也许我还会偶尔犯傻,走便道边儿边儿,啃啃棉花糖,说一些幼稚过头的话,在他笑我的声音中,找找我的孩子气。
Part关晓熙:
尾声:
栀子花开/ 如此可爱/ 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 日夜也将我们的青春灌溉
六月,盛夏,又到栀子花开时。
我终于戴上了学士帽,曾慧乔在毕业典礼结束时送了我一大捧花;关羽换了新车,擦得干干净净来接我,至于魏唯,她竟然和吕骁炀一同前来,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回家的路上,向铮发来短信。
他说:“祝贺你,宝贝。”
我回了一条:“哼,你都不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猛然发现,我像一个矫情的小女人,我变了,被他改变了。
他回:“说好的,今天的时间是你爸妈的,明天以后你天天都能看见我。”他又加了一个字:“乖。”
我回了一串问题:“借口。你舍不得出来吧?家里很舒服吧?懒觉睡得美不美?”
我故意气他。
好半天他才回:“我人在外面。后面加了一串大大的省略号。”
“我要见你。”
“你确定?”
“见不到你明天我就赖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他竟然不再回我短信。十分钟后,车子缓缓驶进小区,等待的心情无比焦虑,我不断的看手机,就是不见新信息。直到下车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我被吓了一跳。
哦!新信息!
他说:“你到三号楼前面的小花园。”
哼哼,他竟然玩儿神秘,不配合一下就太对不起他了。
“谁的短信?”曾慧乔已经察觉。
“移动……”
“移动?”
“呵,对,移动公司。”我冲她撒了个小谎:“催缴话费,我去交钱。”
说完,我调头就跑。天知道,我口袋里其实一毛钱都没带。
我跑到小花园,向铮果然在那,好像拍电影一样,他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地上用小石子整整齐齐的码了八个字母:I LOVE YOU。
什么矜持,统统去死,要爱就要冲过去。
亲爱的小风筝,我发现,我已经到了一天不见都会想念的地步。
“俗套。”我爱不释手的碰碰花瓣,呵,其实很感动,可是,好好的话到嘴边就变得别别扭扭。
“我想用蜡烛的。都带来了。”他特别委屈:“结果被你们小区的保安没收了。只能用小石头。”
“我们小区没有小石头。”我问他:“你去哪儿弄的?”
“在卖水族缸的地方买的。差一点来不及。”他得意的说:“用完了还能放到你家鱼缸里,一点儿不浪费。”
“不是开玩笑吧?”
老天,亏他想的出来,不被曾慧乔笑死才怪。
他咧嘴一笑,一副你上当了的表情,说:“就是开玩笑的。”他将手臂绕过我的肩:“想我了吧?”
“没有。“
他叹气:“问了也是白问,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都没看见爱你我穿学士服。”我嗔怪。
“肯定不好看。”
“滚。”我粗鲁的回他:“告诉你,谁穿也没有我穿好看。”
“我知道,”他一点儿不生气,捏捏我的脸,一本正经的用他深邃的目光勾引我:“我真的没睡懒觉,一直在你学校,你的毕业典礼我从头看到尾,但是我不方便过去,对不起。”
其实他不说我也明白,他退出娱乐圈的半年多,始终有记者不肯罢休的突然出现,打扰他或者他和我的生活,企图拍点什么猛料回去,但从未得逞。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替我避开那些闪光灯。我亲爱的,忽然觉得,为他付出再多也不算多。
突然,他伏在我的耳边,还是轻轻的痒痒的声音。
他说:“很好看。”
那天晚上。我又钻进曾慧乔的被窝,她为我收拾行李一直到深夜两点,直到眼圈通红。这个发丝渐白的女人,很对不起她。
“妈,我走了以后,你和我爸会想我吗?”
“不想。”她固执的说:“你走了我们才清净,你在家里一惊一乍,我们都快烦死了。”
我用余光看到,她的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枕巾上,这个别扭的女人,她最后那几个字明明有些变调,可她就是固执的偏过头去。所以你看,我一定是完全遗传了她的精华。
“可是我想你们。”
我感到自己的手被她轻轻的攥在手里,很踏实。
“想家时一定要回来。”
我用力点头:“你和我爸,你们要注意身体。”
“不用操心我们。”她的语气变得伤感:“你一直没出过门,连上大学也是在我们身边,突然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不像在家,饭有人给你做,衣服有人给你洗。”她的声音终于哽咽:“他能照顾好你吗?”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眼泪那东西,已经忍不住。似乎最近一段时间,感情也变得脆弱。
曾慧乔一定是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她一定到现在都还没能说服自己,可是她也说服不了她那个任起性来毫无回转余地的女儿,所以她只能妥协。让人心疼的女人,就在前几天,关羽叹着气安慰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高高兴兴的送她走吧。她点头答应,结果却是一连几夜的未能入睡,
第一次希望,清晨可以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清晨,当第一缕曙光附覆盖大地时,向铮已经拿了行李在楼下等我。也是说好的,我们拒绝任何人送我们到机场。
坐在出租车内,看到匆匆而过的熟悉街景,想到这里的空气以后都不再属于我,我心里的舍不得还是被没出息的放大。
“我妈哭了,你妈哭了吗?”
我问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我的手,稍微点了点头。
“你会变心吗?”
“你说呢?”
“不知道,你必须对我好,就算变心了也要装着对我好,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也没脸再回家了。”
他侧了脸,特别认真的看着我问:“怎么突然对我没信心了?”
“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这种感情说不清楚,可能是突然要到一个遥远陌生的城市生活,而产生种种未知的因素,让我找不到方向也没有安全感。墨尔本,会是怎样?
向铮揉了揉我的头发,似是什么都懂,他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要是还不知道感恩,那和混蛋有什么区别。总之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你的,你可以随便用,我不变心,你可以看我以后的实际行动。”
忍不住想笑,他竟然可以把情话说得像保证书。如果不是在出租车内,我一定吻他。
那么,好吧,潇洒一点。
再见,祖国;再见,柏阳;再见,亲爱的我们。
飞机起飞,所有的回忆也跟着起飞,仿佛听到一首歌,记得当时还站在原点的我们,习惯轻声的和:
一步一步走过昨天我的孩子气,
我的孩子气给我勇气,
每天每天电视里贩卖新的玩具,
我的玩具是我的秘密,
自从那一天起,我自己做决定,
自从那一天起,不轻易接受谁的邀请,
自从那一天起,听我说的道理,
When I am after 17……
歌声还未结束,
音乐已经中断,
可惜,已不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