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挂水吗?”医生问的很小心翼翼,江绍荣因为这个事已经发了很多次火了。
沐小枝眉拔一次针头,那血就跟止不住的往外流,医生已经害怕再给沐小枝输液了。
“挂吧,江丽,找来绳子。”江绍荣无奈了,不然沐小枝会病死。
江丽微微愣了愣,看了看床上已经再一次昏睡的人,真是,这互相折磨的有什么意思?
沐小枝后来清醒过来时动也动不得,才发现自己被绑了,不是很近,但是自己绝对解不开。
悬挂在床头的水一直在眼前晃悠,发了太长时间的烧,现在体温好不容易降了下来。
他最终还是强行的让她输液了,在精神病院很少输液,打针和吃药的时候很多。
那么多病人,那些医生似乎专门为她量身定做了很多药,每天都在吃。
吃了以后就会睡觉,整天整天的睡,有的时候药量过重也会睡上好几天。
渐渐的对医生她害怕起来,甚至有的时候看到穿白衣服的人也会经典的一身冷汗,而这些,江绍荣都不知道。
他请来的医生都是一身西装,很古板,可一眼又能看出来那是医生。
房门被推开了,江绍荣在家换了一身浅色的休闲装,很居家,很暖男。
沐小枝看着,仍然觉得时间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样暖男一般的打扮了。
是自己烧糊涂了,还是时间真的回去以前了。
江绍荣在床边坐下,温凉的手落在她的额头,感觉到她的体温退了下去,便放下新来。
看她的目光很温和。
“这是最后一瓶了,输完之后可以吃饭,想吃什么?”他轻声的问她,虽不是小心翼翼,但绝对是担心惊扰了她。
沐小枝别开脸,偏着头,苍白的面孔几近透明,她又瘦了。
“如果不想吃,我让江丽热牛奶给你。”江绍荣没有因为她此时的小情绪生气,反而变得更加温柔起来。
沐小枝的脑袋窝在枕头里根本不想跟他说话,江绍荣有一个容得,如果不是他要她去跟庄文希道歉,她也绝对不会生病,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他以为在庄家人面前,委曲求全是行得通的。
可谁想得到庄家人比想象中的要恶劣的多。
沐小枝觉得头疼,身体被绳子绑着不能动,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病了一场的身体会酸疼的难以忍受。
她不跟他说话,江绍荣就在床边守着,等着瓶子里的液体输完之后帮她拔掉针头再解开她身上困了她一天的绳子。
得到自由的沐小枝本想爬起来,发现好几天滴水未进的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江绍荣扶着她在床上坐好。
没多久,江丽把热牛奶端了上来,江绍荣递给她将丈夫的贤惠表现的很彻底。
“喝了牛奶睡眠会好,医生说你明天就不用输液了,你要是早点配合医生,也不会拖这么久,后天就是除夕了,你好歹得有本事下地走路是不是。”江绍荣瞬间就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沐小枝沉默着端着牛奶一点点的喝,模样很斯文,大概是生病生的久了,所以整个人都文静了很多。
她不说话,江绍荣自然也是懒得说话,最近几天因为她生病,就没有跟庄文希有任何的联系。
有的时候庄家的人也会来电话过问,只是他并不会理会,不管是庄永川想要干什么,对这件事有什么态度,也得等到过年以后。
想必新年的自己和江氏也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庄家还能牵制他多久,好像不会太久了。
沐小枝睡了一觉之后起来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能够自己起床下地穿衣服,不需要江绍荣的帮忙了。
一大早上的,她醒来根本就没有看见他的影子,她生病时贴心的照顾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零零碎碎的总是记不太清楚。
穿着一件厚重的毛衣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江绍荣正端着早餐要进来。
沐小枝险些撞翻了他手中的早餐,还好自己算是机灵的后退了一步。
“醒了?还想去叫你。”江绍荣镇定自若的朝她温和的笑了笑。
沐小枝清冷的目光有些冷,江绍荣极力的忽视她现在的态度,他不生气,他一向对她宽容大度。
“这是什么?”沐小枝看到餐盘的角落里摆着药瓶,脑子里像是疯狂的掠过一道闪电,浑身僵硬起来。
这一次病了,她想起来很多事情,在医院的点点滴滴像噩梦一样缠绕着她,打针吃药,以及病人医生的欺负。
江绍荣看着她的脸上显的苍白难看起来,还是担心的握住她的手
让她回去,沐小枝仓皇的退了两步,很是抗拒。
“我不吃药。”
江绍荣看着盘中的药瓶,这是医生交代要吃的药,哪里能是她说不吃就能不吃的。
“先吃饭吧,西药要在饭后吃 。”江绍荣端着餐盘放到卧室中摆有沙发的茶几上,然后转身目光淡然的落在她的脸上。
沐小枝亭亭的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他炸毛道:“我说了我不吃药!”
江绍荣的好脸色顿时就消失了,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慢慢的走过去,大手抚上她干净消瘦的小脸。
“先吃饭,你睡了很久,乖。”他不想发火,他想看到活蹦乱跳的沐小枝。
而不是这样了无生气,什么都不配合的她,他希望她活回到以前。
她的倔脾气上来,转身就要走,江绍荣拉住她的手臂,拽进怀中。
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折磨她的,害怕吃药,抗拒医院抗拒医生,他深知,她可不是在闹脾气而已。
“小枝,你要乖,这样身体才能好的快一些。”他抱着她在胸口,心里难受的一阵抽搐,那三年一定是难过极了。
沐小枝被他抱在胸口,小手揪着他衣服的面料低声的抽泣起来。
江绍荣抱着她静静地听着她这样低声的宣泄自己的情绪,他知道,他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后来沐小枝伏在他胸前嚎啕大哭,那声音叫人觉得揪心。
她最终还是吃药,虽然不喜欢,虽然抗拒,但是江绍荣不会放任她不吃药,更不可能放任她这样伤害自己。
“他们是不是常常逼你吃药?”他坐在她身旁忽然开腔。
沐小枝握住勺子的手一紧,沉默。
半晌她松手勺子,看着碗有些目不转睛。
“不是你授意的吗?”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才能心平气和的说这句话。
那些医生护士的嘴里一口一个江总,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把她送进那种地方的江总。
江绍荣平静的听着,犹如一碗水,根本看不出来其中的波澜。
他什么时候授意那帮人给她吃药的。
“你也觉得是我授意的?”
沐小枝不知味的笑了笑:“你那么恨我,让我吃点药睡上一天或者几天好像没有那么做不出来。”
“我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有授意他们给你吃过药,小枝,不是我恨你,是你在恨我。”江绍荣无法跟她解释这其中的感情,大概她也不想明白。
沐小枝觉得心里苦:“江绍荣,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来招惹你的。”
她当时绝对没有过是这样的代价,如果早知道的话,如果早知道的话,她宁愿从来没有去过江家,没有认识过他。
都不知道是多少次后悔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现在后悔,迟的不能太迟了。”江绍荣对于她这样的悔恨早就已经习惯了,兴许是觉得不能挣脱,所以总是觉得后悔,总是整天把自己的悔意挂在耳边。
沐小枝苦笑,忽然没有了胃口,缓缓的站起来。
“是迟的不能太迟了。”她根本没有什么退路,不能逃脱,不能死,只能是痛苦的活着。
江绍荣端着饭碗缓缓的走到她身后扳过她的身子。
“吃了吧,这个粥很好喝的。”他的音色没有起伏的平静。
“没胃口,你端走吧。”
“还是喝了的好。”
“你除了会逼我还会做什么?如果真的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让我那天就在天台上掉下去,还是说你喜欢这样以别人为乐趣?”沐小枝盯着他递上来的碗,瞪圆了眼睛的看着他。
她一生气就会鼓着腮帮,那样子跟金鱼倒是很像。
江绍荣念着她生病不过是发发脾气而已,说的话通通的都不用放在心上。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吃吧,除夕夜我带你去锦城最高处看午夜烟火。”他抛出一颗糖作为交换。
沐小枝缩了缩身子骨,然后眉目温顺的从他手中结果碗继续吃 ,生病了吃什么都难吃,他不知道吗?
看着就要过年了,江绍荣好几天没有去公司了,公司也都快放假 ,工作都在尾声,所以看着沐小枝吃完一碗粥的后又穿上外套从家里出去。
临走时还交代了她不要跑到外面去,虽然不下雪了,但是这个年非常的冷,身体还没好利索还是要在家里养着。
目送江绍荣走了,沐小枝从楼上下去盘腿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