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曼想到哥交待的任务,没办法走到半截又轻手轻脚的回来,躲在门后偷听,但两个人声音太低,一点也听不到。病房都是朝阳的,都说十月小阳春,天气还很暖和,正午的阳光正好照进屋子里。屋子里暖洋洋地。“你没暴露吧?”来人问。“麦收那个笨蛋,还想查我。”“小野联队长让我来取情报,往后我就是你的联络人。”“纸情报没有,过来,我亲口告诉你,那件事有结果了。”来人把头凑进丁树森:“共党的间谍就是……记清楚了没有?快向联队长汇报。我的家人都好吧?”“嫂夫人和孩子都好着呢!”来人说。丁树森用力地盯着对方,想从对方眼里发现对方说得是否是真话。“我想见一下家人,我不放心。可否安排我和家人见面?”“这应该不成问题,人之常情吗。”接下来屋子又沉默了。
神秘客人从医院出来后,蹬上自行车,就向西边骑去。刚走了不多远,忽然从前面庄稼地里窜出一伙人,为首的正是于得水。“你是干什么的,有路条呢?”“我是看望病人的,刚从医院出来。”“看谁呀?”“丁排长,我听说他负伤了。”于得水点点头:“那就对了,抓的就是你!”后面的队员二话不说,把这个人一脚踹倒在地,用绳子二马倒攒蹄,给捆上了。“走!抬回团部!”
回到了团部,于得水坐在桌子后面,那个人坐在对面。审讯开始:“说吧,你姓什么叫什么?”“我姓黄,叫天乐,是你们丁排长的表哥。你们可不能乱抓人呀!”“丁树森从来没有说过他有个表哥姓黄。说,你倒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鬼子的特务?到根据地来传递情报呀?”“冤枉呀!我真的是丁树森的表哥。”
于得水等人审了半天,黄天乐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丁树森的表哥。“把他带下去。明天继续审讯。”于得水说。黄天乐押走了,于得水揉揉干涩的双眼,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走出团部,天阳快落山了,红彤彤的圆球,分外迷人,天边的火烧云异常美丽。
天黑的时候,小水送来地下战线得来的情报,鬼子派特务李少卿,冒充丁树森的表哥前来探望他,趁机取去重要情报,要组织一定要抓住这个人。否则,他的身份就可能会暴露。依着于得水的意思,马上提审李少卿。长景看于得水忙了一天,十分疲惫,便说:“明天吧,你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休息。他现在既然在我们手里,不怕他不承认!”
团长也是一片好心,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李少卿磨断绳子,打伤看守,逃跑了。麦收带着人去抓,你想黑灯瞎火的,又是遍地的青纱帐,只要一钻庄稼地,上哪去找!把麦收急得直搓手,长景当机立断,命令民兵,马上封锁通往蠡县的各条路口,严加盘查,争取找到这个危险的特务。同时命令交通员小水连夜起身给李佳成送信,李少卿跑了,赶紧撤离。
同时,团长做了周密的布置,派麦收等几十名队员,在城门口附近接应,一但听到城里响起枪声,立即救人。团长带上全团人马,潜伏在城门外高梁地里,用望远镜观察城里动静。
天刚亮的时候,麦收看到一队伪军从城门口出来,李佳成手提双枪走在前面。守城的鬼子刚想拦住问干什么去,李佳成抬手就是两枪。打死两个日本兵,带着人往外就冲。这时候,城头上鬼子的机枪嗒嗒地响起来,很多伪军倒在血泊之中。麦收手急眼快,一个点射,把鬼子的机枪手打死。队员们纷纷向城头开枪,压制敌人的火力,掩护投诚的伪军冲过开阔地,钻进青纱帐。
鬼子大队长接到报告,看对方只有几十个人接应,胆子立即大起来,命令一个中队的鬼子,从城门洞里冲出来,在后面死死追赶。
“准备战斗!”
长景见敌人直奔埋伏圈而来,立即下令。麦收领着李佳成等人,边打边撤,来到了埋伏地点,长景等人让过麦收和李佳成的伪军,立即一声令下:“给我狠狠地打!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立即枪声大作。战士们如猛虎扑食,突然跃到敌人跟前,敌人尚未作出反应,就被一阵手榴弹送入阴曹地府。后面敌人见势不妙,急忙调头窜回城里。这次战斗只几分钟,打得干净利落,我军无一伤亡。
由于李佳成的一个中队伪军投降了,使小野十分恼火。鬼子的势力更加单薄。仅剩下两个中队伪军,和一个鬼子中队。加起来才五百来人,上级经过考虑,认为解放蠡县的时机成熟了。10月,地委、军区给独立团下达了攻城命令,参战部队有独立团、肃宁县大队和各区小队,并部署386团和博野、高阳、两个县大队打援。肃宁已解放。
10月7日上午,攻城指挥部召开动员大会并布置了作战任务:独立团一营由麦收等指挥攻打东门,二营攻打西门。蠡县城南北门交给独立团第三营和前来支援的肃宁县大队。黄昏后攻城部队按时运动到指定地点,指挥部设在东城外一里地的千里堤上,由长景和县长王夫等组织整个战斗。
天上的月亮闪着柔和的光,星星欢快地眨着眼睛。奉命攻城的战士们静静地等待着攻击令下。9点整,随着命令,蠡县东西门外突然枪声大作,我军开始火力急袭,同时城四周千余民兵、群众擂鼓放鞭助战。蠡县一带的大鼓,一般是一张牛皮蒙一面,一副铙钹十来斤重,几种乐器合敲起来震耳欲聋声闻十里。战场上的枪声、鼓声、鞭炮声声声震耳。猫在城的的鬼子伪军吓坏了,不知道八路军有多少人攻城,从心里上已经被吓破了胆。
晚上9点30分,一营在麦收带领下冒着敌人的炮火,扛着梯子泅渡过有2米多深积水的护城壕,战士们冒着炮火勇往直前,不怕牺牲,在付出二十几人的伤亡后,终于登上东门北侧的城墙。城上的伪军,鬼子投降的投降,逃命的逃命。麦收带着人立即向南侧发展,攻击城门岗楼,岗楼上有一个班的鬼子驻防,两挺歪把子机枪吐着火舌,战士们纷纷倒下。
“卧倒!”麦收喊。敌人的机枪疯狂地扫射,我们却急攻不下,后续部队被敌人火力封锁也难以跟进。于是改变计划,组织火力掩护,从城下竖梯子强攻。但几次登城都未能成功。
我强攻西门的二营在密集的火力和“土坦克”(用几床棉被蘸足水盖住的大方桌)掩护下用集束手榴弹炸毁城墙突入城内,进城后也被敌人压制在一片开阔地上,不能前进。
战斗两面受阻,一直僵持到黎明。
长景在团部急得团团转,不断寻问战场的情况,见四门都被阻,万分焦急。他命令战士们:“要注意瓦解敌人。制造混乱,乘乱取胜。”战士们得到启发,积极展开火线喊话:“黄河、长江你们该行动了,要看准哪个敢顽抗,拿下城跟他算帐!”这一喊敌人军心乱了,伪军鬼子也弄不清谁是“黄河”谁是“长江”,互相猜疑。鬼子更是慌了手脚,甚至开枪射杀了十几个伪军。致此,伪军企图顽抗者也变得顾虑重重。趁着敌人相互猜疑的时机,我攻东门的“土坦克”靠上了城墙,方桌下的战士就用“摇山动”(当地农民拆墙用的大型钢撬)撬击墙根(那时我们只有黑色火药,撬开城基可以增大爆破威力)。撬城的声音传到城墙上,不住地咚咚作响,伪军们弄不清八路军在用什么办法破坏城墙,他们最怕的是岗楼坍塌尸骨不全。后边的战士心急,不住地问:“行了吗?行了就快装炸药叫他岗楼跳舞!”撬城墙的战士也想恐吓敌人,就喊:“行了行了!”这一下敌人沉不住气了,纷纷放弃岗楼逃命。城墙上只剩下几个鬼子还在顽抗。你别说,这小鬼子真是凶悍,死战不退,最后终于在土坦克的一声巨响中,去向他的天照大神那报到去了。城墙被炸开一个大豁口,战士们冒着硝烟遂控制了东门,麦收令人把机枪架上制高点,顺大街向伪军鬼子猛烈扫射,一营先是进去了一个排,接着大门被打开,整个营全部攻进县城,战士们杀声震天,不顾牺牲,在天亮之前就攻到日军司令部驻地。
我攻击西门部队得知东门攻城部队已突破东门攻入城内,斗志倍增,全力猛攻。这时智勇双全的二营营长于得水和李佳成突发奇想,他要使伪军最高指挥官王洪发挥作用。王洪是蠡县伪军中队的中队长,长景曾在战前通过王梅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晓以大义,要他带罪立功,临战起义,王洪以时机未到竭力推托。这时何不把此事亮出来迫使王洪采取行动。他知道王洪在西城区一个炮楼上,就趁激战的间隙大喊:“王洪,前两天我进城你吃喝招待,还保证里应外合,现在你想变卦,你等着,攻下蠡县城饶不了你!”这一“将军”,王洪颇感为难了,他知道再不配合我军,攻克蠡县要受惩处,即使八路攻不下蠡县城,伪军们都知道他 “私通八路”,日本人更饶不了他。于是他向其卫士交待了任务……
这时我军两面夹击敌人,一鼓作气全歼了把守东城区的伪军两个中队,相继攻占了保安联队部、警察总所等伪机构,将敌人压缩在伪县政府院内。时近中午,我军全力会攻龟缩在这里的残敌。日本联队长小野狼狈极了,他躲在后院大炮楼上,一面嚎叫着督促伪军顽抗,一面向河间、高阳之敌发电报求援,伪军们看到面临绝境又都无意卖命。这时王洪的两个卫兵上了炮楼,对小野说:“情况紧急,王队长请联队长下去‘议事’。”把他诳下炮楼,当走到前后院夹道时,一个卫士突然向小野开枪,正打中小野的胸膛,这个血债累累的恶魔晃了两晃一头栽到地上。在伪军混战中,我军战士喊着:“交枪不杀!”冲进院内,王洪偕余部放下了武器。战至8日下午1时,残敌全部被肃清。到此,蠡县终于又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我强攻蠡县县城时,驻高阳日伪军600余人妄图从增援,被386团等部顽强阻击,激战一日将其打退。
此役消灭日军一个中队,小野联队长被击毙,伪军两个中队一个被消灭,一个投降,缴获迫击炮两门,机枪3挺,步、手枪300余支,粮食400余万斤及其它大量军用物资。蠡县全境解放,抗日军民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