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楼。
堂内宾客低头吃饭,不时谈笑几句。采莲从韩府回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此时,她心不在焉地凭栏眺望,几个人的议论声传到耳畔,更让她感到如芒在背,心乱如麻。
“……”
“原来采莲姑娘命里是要做皇妃的,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这齐人之福恐怕要留给他的儿子了。”
“未必呢!皇太弟才是皇上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采莲姑娘肯定会成为皇太弟的人……”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采莲的耳中。采莲皱了一下眉头,脑海中回想起李弘骥异样的眼神,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丝惊恐的神色蓦地爬上她的脸庞。她摇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他们不会当真的……”
“老板娘,上壶好酒!”
正凝神索思,冷不防一个傲慢的声音传过来。采莲低头看去,只见皇太弟李景遂已经坐定,盛气凌人地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采莲的姑娘,我想见识见识!”
采莲听言身形一震。
蔡婆忙陪笑道:“是,确实有个叫采莲的。我这就去叫她下来……”
来者不善,采莲只得下楼来。
李景遂抬眼看过去,顿时魂飞天外,赞叹道:“当真是国色,配得上那些传闻。”
采莲平静地道,“采莲只是芙蓉楼的一个舞女,皇太弟谬赞了!”
“哦,你认识我?”李景遂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那就更好说了,还不快坐到本王身边来?”
他说着一把将采莲拉在自己腿上,端起酒杯递至采莲唇边,一脸轻薄地道:“陪本王喝两杯!”
采莲急忙站起,惊惶地跪下道:“皇太弟赐酒,采莲原不应辞,只是采莲不会喝酒,还请皇太弟饶了采莲……”
“你不会喝酒?”李景遂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来这儿多久了?老板娘没有教过你吗?”
“三年”采莲回道,“我从小学舞,在芙蓉楼单靠卖艺为生。”
李景遂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神情,屈身连搂带抱地将采莲扶起,“好个有骨气的姑娘!如果姑娘愿意,就跟着本王,本王一定好好疼你,从今以后就不用在此辛苦度日。”
采莲退后一步施礼,不紧不慢地答道,“承蒙皇太弟抬爱,采莲感激不尽。采莲自没了父母,幸得蔡婆收养。蔡婆待我亲厚,使我免受流离之苦。养育之情未曾报答,不敢出去!”
李景遂笑着凑近前去,淫邪地用手背摩挲着采莲的脸,温柔地道:“本王明白你的意思,本王会给她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赎金,这下你可安心了?”
蔡婆听言谄笑地迎上去,“皇太弟既然这么说,采莲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采莲愠怒地瞪了一眼蔡婆,索性心下一横,向李景遂道:“采莲恕难从命!”
李景遂一愣,“什么?你居然不愿意?你不过是一个舞娘,本王可是堂堂的皇太弟,是将来的皇上,跟着本王难道还玷污了你吗?除非你说出个理由,否则本王是不会罢休的!”
“因为……”采莲想了想道,“因为……采莲已经有了心上人!”
“哼”李景遂冷哼一声,“你不要跟本王耍手段,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被法眼断言‘有乘銮伴驾之命’,天底下除了皇上,只有本王才有资格拥有你!哪个不识相的胆敢要你,除非他不想活了!”
采莲灵机一动,浅笑道:“皇太弟不知道,确实有个年轻人,威风凛凛,要为采莲赎身,说着也是和皇太弟您一样的话……还说明天就要把采莲接过去,采莲正考虑要不要嫁给他呢!”
李景遂怒从中来,问道:“是谁这么狂妄?”
采莲作思考状,缓缓道:“采莲也不认识,只听他们说也是个什么‘王’的……长得好高大好威武!”
“好个狂妄小儿!”李景遂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勃然大怒道,“早知道他觊觎皇位,心怀叵测,这次居然敢明目张胆,公然挑衅!”
采莲故意问道:“他是谁啊?”
李景遂鄙夷地道:“凭他是谁都不能阻止本王!明天晚上本王还会来的,本王要和那无知小儿决一胜负,让你看看跟着谁才是最稳妥的!”
李景遂说着愤然离了芙蓉楼,采莲长舒了一口气。
蔡婆晃动着肥胖的身躯冲过来,“这么好的机会又让你放跑了,我养了你这么几年竟是白养了!你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等他明天晚上再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是啊,明天要怎么应对呢!”采莲脸上现出愁容,一时心乱如麻,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