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后宫家眷都忙不迭的向皇后道喜。
钟后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感慨道:“娥皇懂事又识大体,有她在从嘉身边陪着,我以后就放心了……”
燕王妃略带醋意的笑道:“母后眼里心里都是六弟,以后总算有人替你操心了……”
钟后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笑着说道:“从嘉孝顺乖巧,本宫多疼一下也是有的。弘儿和从嘉都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肉,只不过他大些。从我们列祖皇帝还没有登位,他就跟在你父皇身边。经过长时间的历练,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从嘉生下来不久就成了皇子,有了这个条件,本宫也就顺理成章地从小比他几个哥哥多些疼爱……”
众人笑着恭维,其中一个说道:“六皇子好福气啊……其实谁不知道呢,大家都说是他天生异相,给列祖带来了嘉运,才有我们李姓的江山!”
燕王妃看着那个宫娥,脸上浮出冷意。
一时无话,只见丫鬟婉儿推门进来,神色慌慌张张,欲言又止。
钟后疑惑道:“怎么了?”
婉儿跪下向钟后禀报道:“吴越军……攻常州了!”
众人都愣住了。
燕王妃忙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婉儿道:“奴婢见皇后娘娘和众位娘娘、王妃在这里吃茶聊天,想去御膳房拿点心。在那里碰见在前面伺候的薇儿,她告诉奴婢的……”
燕王妃已经变了脸色,颤巍地:“吴越攻下常州……那润州岂不是很危险?”
钟后忙拍着燕王妃的肩,安抚道:“弘儿不会有事的……”
因向婉儿道:“皇上还在前殿吗?有没有下令派兵支援?大臣们都怎么说?你快到前面再探探……”
“是”婉儿答应着站起来。
一阵窸窣急促地脚步声传来,李璟快步进了屋。
婉儿忙重新跪下,急急地道:“叩见皇上。”
“起来吧”李璟看也没看一眼,径直向里面走去。
皇后示意来人都退下。众人鱼贯而出,燕王妃不肯走,抓住钟后的手,一脸焦急地看着李璟。
看着李璟默不作声,燕王妃心一横,激动地跪下道:“求父皇开恩,臣媳给您磕头了!”
李璟不解地看了看燕王妃,又看看皇后,疑惑道:“这是……”
钟后道:“你这又是何必呢?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燕王妃强压住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臣媳斗胆,想问问常州的情况怎么样了?如今……还守不守得住?”
钟后闻言一怔,厉声道:“大胆!这也是你该问的?”
李璟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她还是我们李家的媳妇!”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吴越军突袭,常州被包围得铁桶一般,恐怕……凶多吉少!”
皇后一惊,试探着问道:“常州一旦失守,润州岂不是唇亡齿寒?”
李璟默然点了点头。
“那弘儿?”钟后无不担心地欲言又止。
“父皇……”燕王妃跪在地上,情不自禁地大喊,把李璟吓了一跳,“求父皇千万开恩,我不能失去他啊……”
“谁说你要失去他了……”李璟不耐烦的喝止,“真是妇人之见,遇见一点事就沉不住气。”
燕王妃吓得噤了声。
钟后道:“皇上何必动气,自己养大的孩子就一点都不心疼吗?他还这么年轻,又没有一点带兵打仗的经验,难道就这么看着他被吴越兵的铁骑……踏成肉泥吗?”钟后说着说着,不禁泣不成声。
李璟一声长叹,“好吧,朕即刻拟旨,召弘儿回金陵待命就是了!”
燕王妃听言,忙声泪俱下地叩首道:“谢父皇开恩……”
润州城军帐中,李弘冀正读着从金陵带来的信。部下赵铎、柴克宏等人也在帐中立着。
“报——”帐外传来侍卫由远而近的声音。
李弘冀忙站起来道:“快进来。”
一个黑衣侍卫应声进了门,跪在地上。
“情况怎样?”李弘冀问道。
侍卫急忙禀报:“吴越王钱弘俶派吴程包围了常州,攻下关城,常州团练使赵仁泽大人被活捉。”
李弘冀将手中的信拍在案上,激动道,“常州危难,父皇这个时候居然召我回京待命,究竟是何用意?”
柴克宏问道:“皇上有没有说派谁来驻守?”
李弘冀又看了一眼信,道:“派的是袁州刺史陆孟俊,救援常州……”
赵铎道:“我朝虽然名将济济,但是润州正在危急,如果燕王这个时候离开众位将士,必定会引起军心大乱,百姓惶恐。末将斗胆,回京之事还请燕王三思。”
一席话正中李弘冀下怀,他站起来坚定道:“本王决定了,要留下来,誓死守住润州。”
赵铎和柴克宏看着李弘冀,心中充满着感动,“燕王有这种决心,是众将之福、百姓之福啊!”
李弘冀转过身来,目光中充满着坚毅,“让我们众兄弟齐心合力,誓死守卫国土。不退吴越,绝不还朝。”说着将右手伸出放在众将面前。
众位将士彼此对视了一下,无不振奋。
“不退吴越,绝不还朝!”
数双有力的手搭在一起,帐内充满了斗志昂扬的气氛。
于是李弘冀修书一封,阐明要害、表述决心,嘱咐一个手下快马赶往金陵报信。展开地图,他已经踌躇满志地开始与诸将密谋退兵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