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凤回到兴隆饭店,在麻秆子的精心护理下,身体慢慢地恢复起来。人如果有了好身体,这样那样的事也就想得多了,创造生活,改变生活,向往美好生活的欲望也就强烈起来。她和麻秆子说要把饭店扩大,把墙面刷白,地面铺成地砖,使店面焕然一新。
又借了亲朋好友的钱,麻秆子害怕一时半会儿还不了。山凤却说:“不怕,我们只要好好地做生意,提高饭菜质量和服务水平,生意就会好起来的。”她让麻秆子把二楼也包了下来,扩大了兴隆饭店,又增添了许多项目,招聘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一下子提升了兴隆饭店的档次,兴隆饭店的生意慢慢地又红火起来。看到山凤大病初愈,却忙前忙后地劳累,麻秆子有点于心不忍。他总是对山凤说:“你多休息吧,这些事让我来。”山凤有点不高兴了,问道:“咋的,不放心我?”
“人家是心疼你。”麻秆子看着她开心地笑。因为他知道这女人把心思用在饭店上,说明心中慢慢地有了他。这正是他希望的。
“唉,我这人是贱命,心不闲着,由不得自己啊,有啥办法呀!孩子要上学,日用花费大呀!,泉泉和小锁子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小艳子也要上初中了,不多挣钱咋办?我这心里就像装着一团火,不急不行啊。”
“唉,你,你就别太难为自己,泉泉上大学春喜自然会操心,两个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在心里记着……”
“那可不行,我是答应过春喜,我要供小泉泉大学毕业的,如今我这病也好了,我要兑现我的承诺。”
“我看你总是把春喜放在心里,你忘不了他。”麻秆子有点不乐意。
“你别吃醋,做人要有良心,我只是盼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玉锦跌伤了腿,这些天也不知怎样,我这心总是放不下。”
“哎,哎,看看你这秉性,总也改不了,自己的事都办不好呢,管人家的事。”麻秆子觉着这女人太自不量力,多管闲事。他笑着说,语气中带着一种讽刺。他希望张山凤把心思都用在兴隆饭店上,用在他麻秆子身上,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所爱女人的霸气表现。他不容许自己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有什么想法和做法。从这一点说这是男人们本能的表现和在爱情问题上的通病。
“啊,你这是啥话?以前我也没有觉着你咋的还是这德行,咋的到要紧时只顾自己。”张山凤最见不得自私的人,她训麻秆子。虽然她也知道麻秆子也是为了她好,但是山区女人那种宽厚仁慈的脾性在她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容不得他人只顾自己,她对麻秆子说:“我可只是在你饭店打工,也还没有答应嫁给你,如果没有共同言语……”那女人一笑,拍了拍麻秆子的肩膀说:“咱们就拜拜。”
这其实只是一种玩笑,她是想用这种玩笑去改变一下麻秆子的行为。
“张山凤,”麻秆子急了,瞪着眼睛说,“你可不能三心二意,你可答应嫁给我的,你说话不算数,我可是做鬼也要缠着你……”这男人已经无可救药地坠入爱情的深渊,他现在把自己半生的希望和幸福都寄托在这个女人身上。
“你敢,”张山凤笑着说,“赶明日我要去春喜那里,我们该去看看玉锦,他们日子好了,咱这心里也踏实。”
“我知道你还放心不下春喜,你心里只想着他。”麻秆子小声地说。
“当然,也是的,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不能忘记他。”张山凤说。她现在觉得,这个社会,是一个群体,是一个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群体,应该相互帮助才对。
春喜妈这时走出房间,恰好听出山凤的话音,老太婆感激地说:“山凤啊,我这把老骨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这骨头也不知扔在哪个地方了,你和春喜也不能说谁是谁的恩人,这枝枝叶叶的事情谁也难说清楚,这世道……唉,都是命,都是天命。”因为王春喜在医院看管玉锦,老太婆就一直和山凤住在一起。
“可我这心总是放不下,妈,明日咱去医院看看玉锦和春喜。”
“要去你去,我不去,”老太婆固执地说,“那女人心术不正,这是天意,是报应,活该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