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念棠神色不对劲,纪琅轻笑:“然后呢?”
苏念棠摇头,显然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没有然后了,然后Y大想要请老师来指导的一课的,导师就向Y大推荐了我。导师说,我的心理问题要从最基本的根源来解决,回到最初的地方,对我有帮助。再加上我也想回来了,所以就从姨妈家卷铺盖回国了。”
感觉出棠棠的隐瞒,纪琅不动声色的笑道:“回来也好,至少这里也是你的家。”棠棠一定有事情,这是纪琅心里的判断。她的眉宇间含杂着无限的思绪,连掩饰都不想掩饰。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样避讳,都不愿意提起,在国外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念棠深吸一口气:“对啊,这里才是我的家。”姨妈虽然对她很好,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但是那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她根本没有归属感。反而是之前,刚刚下了飞机,踏上这一片国土的时候,她才真的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就好回家了一般。
这里有她儿时的回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在这里。也许导师说的不错,她的病最根源的地方,就在这里。
“小哥哥你们在做什么?”纪琅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当年那个很稚嫩的声音,娇里娇气,带着软糯糯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去欺负一下。那一年好像是苏念棠和她的妈妈刚刚住进自己家的四合院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弟弟在院子的树下玩泥巴,苏念棠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衣服不是很华丽,却很干净,头上扎着两个冲天的小羊角,很可爱。
纪朔人小鬼大,站起来看了苏念棠一眼后,有点鼻孔朝天的问:“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的院子里?”
“我叫苏念棠,念海棠春晚,离人未归。我妈妈说,这是我名字的由来。”干净朴素的小脸高高的扬起,就像在说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纪朔小身子一转:“谁要知道你名字怎么来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小时候,纪琅是最看不惯纪朔的,明明是他的弟弟,却总是显出一副他是哥哥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玩也是,明明他们在玩泥巴,可是他的身上总是纤尘不染,而自己的身上总是一身泥,最后被纪母骂的都是自己,纪朔却在一边看热闹。
所以在棠棠显然要被纪朔弄哭的时候,纪琅很有义气的站出来,一把拉住棠棠的手:“小妹妹不要理他。”
谁知道他这一拉,彻底出事了,棠棠原本干净漂亮的小手被他满手的泥给弄脏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动了在房间里谈心的两位母亲。
后来的事情也很简单,因为纪琅将棠棠弄哭了,所以纪琅又被惩罚了。而纪朔很淡定的,其实是幸灾乐祸的站在一边,安慰苏念棠。这也导致了后来,苏念棠看见纪琅就避开来走,因为在小小的她的心里,这个小哥哥是脏兮兮的。
“念海棠春晚,离人未归。”纪琅看着苏念棠轻声道:“我记得当年,你说你的名字是由这句话取出来的。”
苏念棠一愣,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事情了,纪琅还记得,她点头:“是呀,确实是因为这句话取的。”母亲的苦苦等待,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归来。四处躲避追债时,遇见了纪母,所以住进了纪家的四合院,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躲不过杀身之祸。
念海棠春晚,离人未归。春天到了,海棠花都开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苏念棠道:“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由来。”在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后,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由来,但是她的妈妈很喜欢……
“好了好了。”纪琅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念棠:“我们光顾着聊天,饭都要冷了。不要难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奖励你一个鸡腿,吃完了我们继续有力气去干活。”
“好。”苏念棠点头。
就在这时,他们旁边的一桌,过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偏瘦的男生抱怨道:“真是倒霉,也不知道我的摄像机不行还是我人品不行。”
“怎么了?”
“上周五啊,我放学的时候,忘记将摄像机关掉了,开了整整三天。今天早上我去一看,摄像机身烫得都能烤肉了。”
“坏了啊?”
“坏倒是没坏……嘿,不过啊,没关摄像机,还真是有福利的,这三天,我竟然录到了很多东西。就连表演系刚死的那个,掉下来的画面,我都录到了。”
“不是吧……”
纪琅猛地放下筷子,看向那两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