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孽障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来那么多的桑葚?真是奇了,”春桃小声嘀咕,一边顺了顺额前的碎发,一边啐了一口道,“那双狗眼竟然还敢瞪我。”
慈宁宫。
方之衡一早过来,陪了徐令月用了早膳之后,便就回了养心殿去了,一众嫔妃皇子公主在院中恭送了皇上,方起身一一进了正殿。
徐令月今日身着一袭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极是雍容华贵,端坐软榻之上,徐德仪带着一众后宫嫔妃、皇子公主进殿,缓步行至徐令月前,跪地三叩首行礼,一边齐声道:“臣妾/孙儿/孙女拜见太后!恭祝太后福寿无虞、如意安康!”
“难得你们一片孝心,每年都这样大的阵仗,哀家虽不喜奢靡,但却也领你们的情,”徐令月含笑道,一边起身,伸手亲自扶了徐德仪起身,一边道,“如今后宫平顺安定,子嗣昌盛,这是皇后治理有功,哀家甚是欣慰,这也是你们的孝心。”
徐德仪忙躬身道:“都是太后教诲得好,且又有众姐妹齐心合力,臣妾无德无能,委实不敢居功。”
徐令月坐回软榻,一面示意徐德仪坐在另一侧,然后一众嫔妃皇子公主才都落座,碧乔忙得斟茶端上,徐令月杯中是六安茶,徐德仪因有孕在身,不宜饮寻常茶,所以杯中是徐令月特特给备下的普洱,性温去燥,最适合徐德仪此时饮用。
一众皇子纷纷献上礼物,大皇子和五皇子一道献上了一件双鸾描金菱花铜镜,并不算太名贵,却也符合毓庆宫如今的地位,加上又是大皇子和五皇子亲自描的金,太后点头,让碧乔收下,一边含笑对站得极远的万欣然招了招手,闻言道:“你过来。”
太后点头,让碧乔收下,一边含笑对站得极远的万欣然招了招手,闻言道:“你过来。”
万欣然且惊且喜,忙得上前,跪在徐令月面前,叩头道:“臣妾拜见太后。”
太后含笑道:“一晃眼你都入宫这么些年了,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虽因年纪轻,做事有失稳妥,但这两位皇子调被教得很好,所以哀家和皇上对你素来都极是放心的,这也是你的功劳。”
万欣然喜不自禁,双目含泪,叩头忙道:“太后谬赞,臣妾不敢。”
“这些时日,你静心思过,哀家和皇上也都看在眼里,刚刚哀家还和皇上说,你既知错愿改,那咱们也应当给你机会,”徐令月含笑道,一边伸手抚了抚万欣然的肩道,“如今既是在慈宁宫里头,那哀家就做一次主,也不必请示皇上了,这就给你嫔位,日后你需谨记教训,尽心侍候君上皇后,用心教导子嗣。”
“是,臣妾承教。”万欣然忙得叩头谢恩。
方渐瑜自是大喜过望,忙得拉了方渐琼一道跪地叩头:“孙儿多谢太后!”
徐令月含笑道:“快扶你们母妃起来,这样的好日子,若是万嫔这么梨花带雨的出去,怕人宫人们会以为哀家这个恶婆婆在作怪呢。”
一众嫔妃都掩面发笑,都道:“太后如今真真是越发小孩儿心性,越发爱和咱们说玩笑话了。”
方渐瑜见太后颇为满意他们所献之礼,且又厚待母妃,自是心花怒放,忙得扶了万欣然起来,就要像从前一般将万欣然扶着到徐令月另一侧坐下,但是万欣然却暗中掐了掐儿子的手,方渐瑜这才警醒,忙得将万欣然扶着坐在了丽嫔陶静元之侧,一边脸色也一点点阴沉了下来。
如今母妃虽然跻身嫔位,但却只是个没有封号的,连出身卑贱的丽嫔都配有封号,可母妃却从始至终却都没有过封号,不管是从前的贵妃,还是前些时日的答应,又或者是现下的嫔,几番起落,母妃虽始终荣宠不减,但却也是后宫最尴尬的女人。
都道是母以子贵,母妃诞育两子,这么算起来,母妃乃是后宫最大的功臣,这些年来却从未受到优待,若非他们兄弟资质平庸,在父皇面前不得脸,母妃如何会是眼下这个境地?
方渐瑜扶了万欣然坐下之后,便是二皇子方渐玮上前献礼,方渐瑜瞧着方渐玮唇红齿白言笑晏晏的模样,眼神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近来,他瞧这个二弟,是越发不顺眼了,这个二弟,一贯最会在父皇面前卖乖讨好,如今竟公然与他作对,与那孽障勾搭到了一起。
当真可恶。
更加可恶的是,他的母妃,德妃齐双宜如今所坐的位置本应属于他的母妃,如今那年老色衰的女人却稳稳坐着。
还真是一对惹人厌的母子。
方渐玮所献的是一盏嵌黄杨木雕八仙人物挂屏,倒也中规中矩,十分应景得体,方渐玮躬身仔细对着那挂屏一一说解,太后听着不住点头,跟徐德仪一道观瞧,不时赞一声孙子聪慧,齐双宜在一旁也不住含笑点头,待到观瞧完后,碧乔仔细将那挂屏收了起来。
徐令月抿了口茶,一边对齐双宜道:“德妃素来是个好性儿的,这教出的孩子也是这般和风细雨的性子,玮儿素来心细,这点子倒是渐琪那个火爆性子该多学学的,一个姑娘家整日骑马扬鞭的,没个安静时候,像个什么样子?”
“母后所言甚是,都是臣妾教导无方,”徐德仪忙得恭敬道,一边又扯了扯站在身边的方渐琪,道,“太后所言,你也是听见了,日后可少些骑马厮闹,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多静心学学公主该学的礼乐女红。”
方渐琪心中不耐,但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福了福身,恭敬道:“是,琪儿明白。”
“臣妾瞧着长公主如今就很好,连万岁爷都时常赞长公主是巾帼不让须眉,可见长公主多得圣心,倒是玮儿骑射功夫实在太差,这还要向长公主看齐呢。”齐双宜忙含笑道。
“正是正是,臣妾的三皇子更是个没有骑射能耐的,臣妾都不知多眼馋皇后的长公主呢,”丽嫔也忙道,一边又道,“皇后真真是有福气的,膝下有长公主如此骄人,刚刚又认了四皇子,如今皇后又有孕在身,转年膝下就有三个子女承欢,真是好福气,真真羡煞咱们姊妹。”
“回娘娘的福气,也是咱们众姐妹的福气,”齐双宜含笑道,一边看向丽嫔身侧的三皇子方渐琛,柔声道,“不知道三皇子给太后备了什么礼?”
“德娘娘,儿臣给太后备了这个,”方渐琛闻言忙得走出来,一边从宫人手中接过一个紫檀雕花小木盒子,从里面取处一只三色碧玺仙鹤,小心翼翼捧在面前,一边双膝跪地给太后叩头,忸怩道,“儿臣知道太后素来喜欢仙鹤,本想送太后一对活的仙鹤,供太后赏玩,但是这个时节京师并无仙鹤,儿臣为此也苦恼多日,恰巧前日在父皇房里头瞧见了这只三色碧玺仙鹤,很是喜欢,便求了父皇赐给儿臣献给太后,还请太后不嫌孙儿借花献佛。”
徐令月瞧着方渐琛手中捧着的那只三色碧玺仙鹤,目光一滞,旁人不知,她却知道这仙鹤乃是百年前的物件,乃是当年至尊宁国嫡亲长公主四十华诞之时,太祖亲自雕刻而成送作公主的寿礼,公主爱不释手从未离身,后来便就一代代传下来,也曾是先帝真爱之物,从前都是摆在御书房中时时观瞧把玩的。
太祖亲自雕刻而成送作公主的寿礼,公主爱不释手从未离身,后来便就一代代传下来,也曾是先帝真爱之物,从前都是摆在御书房中时时观瞧把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