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上满是冷漠残酷之意:“你不该让你的心中存着怨恨的。”
云曦平静地看着皇上,脸上竟没有一丝情绪,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合乎时宜,却又那么的不合情理:“如果云曦说不怨,父皇可会相信?”
皇上的脸上似闪过一抹笑意,却更是淡然:“不信!”
云曦苦笑:“所以,从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皇上心中也有点儿无奈,却也不会后悔。无论在何种情况下,牺牲女儿,保全他寄予厚望的儿子,都是最正确最明智的选择。
云曦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平时最不愿提起此事,所以,她把一切她所应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兰清凌的身上。
她任性胡为,张扬恣肆,甚至离经叛道。她心中应该有怨,所以她不能刻意隐藏,否则会被人当成是善于隐忍的阴谋家,易引人警惕。但是,她却也不能肆无忌惮地表现出她心中所有的不满怨恨,否则,只会让那些对不起她的人理所当然地收起对她的愧疚之心,那等待她的将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怎样合情合理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怨愤,便是云曦回京后最紧要需要把握的事情。
皇上按下心中的丝丝愧疚和不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冷漠疏离:“云曦,你毕竟是朕最爱的女儿,是太子的嫡亲妹妹。”所以,只要你安分守己,只要你听话,你就可以永远平安享乐,尊荣无限。
云曦点点头,笑道:“女儿明白。”
皇上也点点头,欣慰于她的识时务,他相信她的话,因为他相信身为他的芸熙公主是绝对聪明而明智的。聪明表示她可以看清局势,明智,她才可以做出最聪明的选择。
想起从青城报来的消息,虽然不甚在意,然一贯的谨慎还是让他循例问道:“你可是与蜀王宁远熟识?”
云曦眸光微闪,心中万千念头闪过,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看着皇上探究的神情,谨慎答道:“女儿在青城时,曾经无意间见到了一副宁远宁公子的一幅画,十分喜欢。正好当时宁公子在青城游玩,顾而多次登门请教。”
皇上似有几分意外,微微提起了兴致:“你竟喜欢作画?朕记得你以前可是最不耐烦那些琴棋书画的雅致之事的。”
云曦嘴角抿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无奈道:“不过是为了修身养性罢了。”
皇上很是欣慰,眼中竟有为女儿终于懂事了的感动,笑道:“原来如此。那有时间来与朕对弈一局,如何?”
云曦满是信心地答道:“荣幸之至。”
皇上轻笑:“你倒是信心十足啊!不过,如此也可以看出,你说你会下棋,不是吹牛说大话,糊弄朕。”
云曦挑挑眉,傲然道:“女儿有没有说大话,到时候父皇就知道了。”
皇上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又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说你多次登门请教画艺,宁远可有什么反应?”
云曦心中微痛,面上却不露声色,故作不满委屈道:“那宁公子虽看上去是个温润公子,温文尔雅,清雅出尘,脸上常常带着笑容,让人……让人觉得他很好相处。可实际上,他却是天下最冷漠无情、淡泊无争之人。女儿诚心向他请教,可是他虽然予以指点,却始终不肯浪费哪怕一分心力,只是敷衍女儿罢了。女儿曾对此表示不满,可他……可他竟然直言女儿天分有限,即便再用心,也不会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