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押着三角眼与二癞子。
小白龙找来铁钳子撬开钉在秀水手上的打铁钉子。铁钉子深深的穿透秀水的手,伤到了她的手骨,“我的手已经废了,再也无法打枪了。”秀水强忍着眼泪说。
“嫂子,让你受苦了。”小白龙说,“这两个败类按照山上的规矩该咋办?”三角眼与二癞子吓得趴在地上。
“点天灯。”战士喊着。
秀水说: “小白龙,咱们现在都是抗日战士,不能动私刑。还是先审判再定罪吧。”
小白龙想了想说:“太便宜这两个狗东西,押着他们去见龙彪。”
东宁之战已经胜利结束。邢耀东指挥战士装好物资撤回密营。
密营,邢耀东终于见到秀水。他捧着秀水的手,看着她的手掌心里两个黑色的血洞,百感交集,“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秀水擦去邢耀东眼眶子里眼泪说:“我已经不疼了,你还哭个啥。让战士们看见了笑话。我的手虽然不能再打枪了,可是我可以干其他的工作,去被服厂继续工作。”秀水的乐观向上深深的感染了他。
邢耀东动情的说:“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懂得享受生活的幸福和甜蜜吗?谁不愿与亲人形影不离、漫步于道旁吗?不!与许多人一样,我们有着对爱的热烈向往,对幸福的执着追求,也殷切地盼望着得到蜜月的欢乐。但日军的铁蹄,屈辱的战争,使我们没有时间顾及这一切。在个人幸福与革命需要的选择面前,我们决定的是后者。在这一点上,我得到了秀水你的支持和理解,所以我更感到幸福。”秀水依靠在邢耀东的怀里,抽泣着。“新生他好吗?”“他很好,跟着董嫂子呢。你还不知道吧。董嫂子带着几个孩子全部参加到革命队伍中来了,小山还当了少年营营长。”
老金站在一旁听见他们的谈话,用手擦擦模糊的眼镜,再戴上。他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一个战士匆匆的跑过来被老金拦住了。他不想让别人打搅他们。
“报告,有人要见龙团。”
“带他过来吧。”老金一看是白玲。
“老金。”白玲化了妆,一身黑色对襟大褂子,像个土里土气的村妇。
“白玲。”
“我们刚刚策反了陈为周部第7团第4连连长,他送来了一份秘密情报:陈为周刚从沈阳开“讨伐”会回来,他向日本的司令菱刈隆夸下海口,说是要在3个月内全部肃清吉东一带的救国军。日寇除了给了他一个迫击炮连和答应派飞机支援陈作战外,还调了不少伪军归他指挥。”
小白龙站在不远处看着白玲,他灿烂的笑着。
老金说:“白玲,你看那是谁?”
白玲有些羞涩。
老金故意喊着:“小白龙你还愣在那里像个木头棒子,快过来吧。”他边说边走开了。
小白龙快步走过去,“你想我吗?”
“鬼才想你。”
“你不想我,我走了。”
“回来,你去哪?”
小白龙回过头来,在白玲面颊上亲了一口。白玲说:“你真讨厌。”小白龙一把抱住她说:“我想让你‘讨厌’我一辈子。你愿意吗?”白玲深深的点点头。“等着打跑了日本人,我就嫁给你。”
沈阳,日本关东军司令菱刈隆正在大发雷霆。“我们得到消息,苏联人利用他们的远东情报网正在窃取东宁要塞的情报。”菱刈隆亲自签发的“关作命第589号”《关东军关于在国境地带东宁、绥芬河、平阳镇、海拉尔附近修筑阵地》命令。
松本菊子吓得低头。“什么?这可是关东军的最高军事机密。”
“东宁要塞是日本在亚洲建立的最大的军事要塞,“东方马其诺防线”之称。东宁县与苏联近在咫尺,它将是我们永久地占领东北,并进而剑指苏联的跳板,变成进攻苏联的桥头堡。这里碉堡连着碉堡,暗哨连着暗哨,战壕纵横交错,犹如天网,这里是我的全部心血,情报的丢失,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明白。”“意味着我们的无能与失职。苏联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在东宁县建立了东宁地下情报站,你的任务就是去端掉他们,一网打尽。”
“哈伊。”
东宁城,地动山摇,紧接着一阵一阵“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山谷中日本人在开山炸石。
东宁大街上,几个中国人被日军押着押上一辆秘密军车。谭记照相馆,“日本人又在到处抓人修建东宁要塞,日本人还命令各家派工,做饭或干杂活,没有人力的就要缴钱,东宁县的百姓们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谭老板一边洗照片,一边对白玲说。
“上级让我们尽快搞到东宁要塞的图片。”白玲低声说。“这个我想办法。”“注意安全。上级还交代说,必要时及时转移。”白玲说。“好,我知道了。明天上午,日本人让我去东宁要塞拍照。我借机将东宁一带的构造照片图样连人带物等整个地拍摄下来。”
“后天,我来取照片吗?”
“不,越快越好。”
谭老板被蒙着眼睛跟随几个日本兵走进工地。
“你的老老实实地的拍照不得有误。”
“是。”谭老板被摘下眼罩,他看见工地上很多工人都是带着脚镣干活的,他们中间有的人还穿着救国军军服。更令他感到触目惊心,漫山遍野的碉堡······他迅速按动照相机快门。
下午,白玲准时来到照相馆。“谭老板,上级命令我转移。为了东宁情报站的安全,上级让你抓紧转移。”
谭老板说:“不,我的工作没有完成。等到工作完成,我就马上转移。”
“好。我先走了。保重。”白玲取走一卷袖珍胶卷,并且秘密的藏在一本日本名著《源氏物语》里。她走出照相馆。大街旮旯里,几个日本儿童围着一个疯疯傻傻的乞丐起哄,向他身上抛石子、扔土块,他猫着头,只知道傻笑。突然,他挣脱那些孩子,浑身冒着臭气,跑过来,“给口吃的吧。”白玲被吓了一跳。白玲看看周围没有人,拿出一张纸币给他。
那个人低声说:“拿到了吗?”“拿到了。”白玲说。她迅速地把胶卷转送到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联络员的手里。
“快走。会有人在前方等你。” 那个人疯疯癫癫的说。
照相馆的门开了。谭老板看见一位妖媚的女人走进来,“您是来照相的吗?”“当然。”那个女人仔细的看着柜台上的照片。“你是要拍时装照吗?我这里有上海的样式服装,还有巴黎的样式的晚装。”
“我喜欢大上海的样式。”那个女人说。她边说边一瓶子法国香水洒在身上,芬芳扑鼻。她笑着说。
“谭老板无辜失踪了。”
白玲已经秘密转移苏联边境。她感到惊愕,“怎么会呢?”
“消息千真万确。”
在日本法西斯统治东北的年代里,地下工作者他们随时面临着或突然被捕或突然失踪,许多无名英雄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对每一位地下工作者来说这是一份无上的使命。
“菊子小姐,他醒过来了。”日本特务说。
“幺西。”松本菊子说。
谭老板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一个血迹斑斑的大铁笼子里。“这是哪儿?”
松本菊子扭动着纤弱的支腰,弱柳扶风。“这里是日本特务机关的地下室。谭老板,真抱歉,没有想到再次重逢,我们会是在这里。先自我介绍,我是新任日本特务机关长松本菊子。”房间的墙上突兀着两根钢轨,墙上有刑讯挂东西用的铁件,长着血色的红锈。
“你想咋样?”
“我只想与谭老板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
“是的。我已经知道你是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的人。只要你肯与我们合作,我们就是朋友。”
谭老板笑笑说:“我只是个小生意人。你们弄错了。”
“哈哈,请不要再狡辩了。拉吧,我的战士们给这个谭老板一点颜色瞧瞧。”她妩媚的招招手。
四五个日本人手持刺刀向着铁笼子里的人刺去。谭老板本能的躲避,可是当刺刀从四面八方捅过来时,他又能往哪里躲呢。不一会儿,他的胸口、大腿就鲜血淋淋。“我是中国人,我热爱自己的国家又有何错!”
“看来谭老板是个铁骨铮铮的大英雄,我最佩服大英雄了。”松本菊子说,“这里是阎罗王的十八层地狱,再大的英雄到了这里也只有求饶的份。让他尝一尝绞肉机的味道。”松本菊子面目狰狞。
“幺西。”正在此时,菱刈隆摆着手掌走进来。“菊子小姐越来越大丈夫的风范。”
他又说:“谭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必受着皮肉之苦呢。”
“我只为我的国家战斗。”
“好吧。把他推进绞肉机。”菱刈隆说。
谭老板看着转动起来的巨大的绞肉机里渗漏着新鲜的血迹。他的头被靠近绞肉机,他本能的喊着:“不要这样。”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年迈的父母贤惠温柔的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我将再也不能与你们相见。”他心想。
绞肉机的马达声是那么的刺耳,他感觉着自己的头被紧紧的吸进去。绞肉机的刀片碰到头盖骨发出一阵低低的轰鸣。两个日本兵把他塞进去。他的骨头被一点一点地磨碎,血水肉酱慢慢地流淌出来。
“幺西,刚才是个大活人,现在成了肉酱。敞开下水道,让他彻底的消失,让他的血肉流淌进污水沟里,混合着东宁老百姓的生活污水一起流入松花江里。”菱刈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