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断人肠,锦榕倒下去的刹那魅惑万千,朱允炆的心为何会隐隐作痛,他或许永远都无法猜到这个邪恶的女人为何如此的邪恶?
“父亲,我帮你报仇了!”仇人死了,可是却是在牺牲亲生孩子的前提之上,她,或许比锦榕还要邪恶吧!
对于这个皇宫,胡诗月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自古帝王都薄情,偏偏她遇到的两位帝王都是多情并且专情的,可是这份爱却让她窒息,让她不经意的想要逃离。
恨已然没了,可是爱人却仍在危险之中,这场戏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演下去,一点点将那个挚爱自己的男人推进万丈深渊!
凄凉的夜,萧瑟的月,胡诗月特意穿着单薄的衣衫,强忍着病后的疼痛,漫步在御花园内,将手中篮子内的花瓣随水而流,这样的情形,让路过的朱允炆不经意地勾起了曾经美好的回忆,他们初次遇到的情形。
“孩子,你与我有缘无分,愿你在天上能够得到安息,愿你来世能够托生一个平凡的好人家!”听到脚步,她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
朱允炆走过来,那平凡二字深刻地印在脑海之中,每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功成名就生活富裕,为何她却有着别样的心思:“为什么是平凡,而不是富贵呢?”
“皇上!”胡诗月对他苦涩的笑了笑:“富贵有什么话呢,即便托生于皇家,又何尝不是一个金子编织的牢笼,没了自由,活着还不如死了。”
“为什么这么说?”为何,朱允炆感觉她话里有话,句句仿佛都是针对他所说,她,是在责怪自己吗?
扬起一把花瓣,看着它一瓣瓣沉入湖底:“孩子没了,丈夫疯了,皇上认为,一个女人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语毕,未等朱允炆反应过来,胡诗月竟然一跃跳入了湖底,看着她渐渐沉下去的身影,朱允炆惊恐不已也跳了下去,想让自己静一静,所以让太监们都离开了,漆黑的夜里,他拼命地营救着。
“放开我!”这场高潮的戏码怎可以轻易地结束,一定要让朱允炆见到她视死如归的决心,为了所爱的人,胡诗月只能演下去。
“诗月?”朱允炆惊恐万分,他拼命地想要抓住她的身体,根本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她却是一味的挣脱,大有视死如归的意思。
好不容易,朱允炆才将胡诗月拖上岸,看着她失魂落魄,满身是水的样子,心里怜惜不已,心痛地对她说道:“如果你想,我愿意放你离开!”
胡诗月凌乱湿漉漉的发丝下,是她并不开心,却阴谋得逞的笑容,终于,朱棣,你可以离开了!
归途的马车上,朱棣紧紧地搂着胡诗月,她依偎那强健的臂膀内,心情却如同来时候一样的不轻松,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归去的时候却少了一个人。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朱棣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既痛苦又愤恨,并且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加在朱允炆的身上。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一切都是胡诗月一个人自编自导自演,既为了爱,也为了恨,报了仇,也救了爱人:“对不起,我的擅做主张。”
“不要这么说!”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却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他情何以堪,紧紧地相拥,一生一世都不愿意放开:“琉璃,我欠你的,一辈子也换不清!”
胡诗月将手指放在他的唇前,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对视着那双阴鸷的眸子,爱情就是如此的奇妙,不懂自己为何会如此深爱这个男人:“在爱情的国度里没有谁欠谁,只有此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热情冰冷的唇吻了上去,胡诗月躺在下面,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一生,她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了。
御书房,听说燕王被放走,众大臣群情激奋,黄子澄又气又恨:“皇上,怎可如此心软,放虎归山,放虎归山啊!”
黄子澄不愧是翰林学士,他的话一语成谒,朱棣回到北平的第一刻,便向天下人发布了缴文:“我太祖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国家至亲,受封以来惟知循分守礼,今幼主嗣位信任奸宄,横起大祸屠戮我家,我父皇母后创业艰难,封建诸子潘屏天下,传续无穷。一旦残灭,皇天后土,实所共鉴。祖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今祸迫予躬,实欲求生,不得已也,义与奸恶不共戴天,必奉行天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昭鉴予心!”
在朱棣困惑之时,胡诗月在一旁说道:“先皇大行之时乃是洪武三十一年,而如今正是洪武三十二年!”
看了这一席缴文,朱允炆的双手颤抖着,轻飘飘的一张纸掉落在地上,一口郁结的鲜血喷涌而出,眼中弥漫着是那人的身影:“胡诗月!”
胡诗月仿佛听到了某人的咒怨之声,身子不由地瑟瑟发抖,朱棣走过来为她披上外套:“外面风大,不要站得太久。”
“王爷,你恨过我吗?”胡诗月转过身来,他看到了她眼中哭过的痕迹,仍有些闪烁的泪花。
“琉璃,你不要多想,我对你只有满满的爱和感激。”朱棣宁愿站在他面前的是那牙尖嘴利的胡诗月,也不是如此多愁善感、病痛缠身的琉璃。
胡诗月的声音轻飘飘的流入了空气之中,若不是二人站的如此近仿佛听不到一般:“我杀了你的儿子,你应该替你的儿子报仇才对,我的双手沾满了太多的鲜血,太多的人因我而死。”
“琉璃,我不许你胡思乱想,儿子不是你害死的,是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他。”回到北平,她几乎日日都沉浸在思念儿子的痛苦之中,每一次缠棉之时她都会刻意地回避,仿佛心中有了隐疾一般。
“不是那样的!”胡诗月挣脱开他的双臂,侧过身子说道:“是我,我为了替我的父亲报仇,利用了我的孩子,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子,我应该受到天下人的唾弃与鄙夷,我应该千刀万剐,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