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彦西下床,走向阳台。
床头灯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的身姿依旧挺拔,却真切感觉白天那一闪而过的伤感情绪,并非她眼花。
就这样水允诺默默凝视他的背影如雕像般伫立阳台,眼睛越来越酸涩,直至完全合上,睡去。
翌日,水允诺醒来发现靳彦西竟还在阳台,高大的身躯窝在竹藤椅上睡着了,脚边一地烟蒂。看来他真的遇到难事。
窗开着,清晨的风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水允诺关上窗,回身拿过一条薄毯为靳彦西盖到身上,随即转身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温凉的大掌擒住。
扭头,她便望进一双隐现血丝的黑瞳。
就这样静静对视几秒。靳彦西放开了水允诺的手腕,站起身活络了一下坐麻了的双腿,转身望着窗外风景。
“不要搬到学生宿舍去,算我欠你一次。”
“至少你该让我知道原因。”水允诺盯着高大的背影坚持。
“过几天,老太太有一场手术。”靳彦西转过身,目光淡淡扫过水允诺,说完径自越过她离开,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怎么会?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水允诺叹口气,看来搬离御水华庭的计划只能夭折了。
这几天诸事不顺,但愿明天去学校申请休学,别再出什么岔子。
……
靳家老宅,靳老夫人正拿着手机和温宇珩通话。
“消息都透给那小子了?”
“对,奶奶,您准备准备,过几天也该做手术了。”
“嗯,你是按我吩咐说的吧。”
“是,您放心一个字也没多说。”
“那就好。至于手术,不忙。反正肿瘤是良性的,至少让我看到效果后,才能上手术台。”
“嗯。”
温宇珩收起手机,扶了扶无框眼镜,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可恶的靳老大,把他水灵可爱的亲妹子逼得出了国。
作为兄弟又不能说什么,这次总算让他逮到复仇的机会。
……
九月一日,清韵音乐学府开学。
水允诺早早起来。
用过早餐,靳彦西递给她一张银行卡,说里面的钱是她的学费和生活费。水允诺迟疑一下接过了卡,她休学的事暂时还不想让靳彦西知道。
八点半,她骑着电动车赶到学校。学校大门敞开着,还有学生陆续到校。
水允诺先到了系主任的办公室交上休学申请。她的休学理由填写的是经济原因,她的资料里填的是孤儿,没人资助自然没能力再继续就读。系主任一脸惋惜神色,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手续要教务处审核,校长签字,她需要等几天才能来办手续。
从系主任处出来水允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到宿舍和舍友们告个别,两年感情是有的,可是她也没有跟谁特别交好,因为一直忙着打工。
最后叹口气,她默默推着电动车离开。
“水允诺,水允诺……”校门口,身着背带蓝裙,白T恤的短发女孩热情冲她挥手。
水允诺抬头脸上也露出惊喜,“童心。”
“刚来,你就要出去呀。”童心立起蓝色大行李箱,回头和水允诺寒暄。
“不是。”水允诺抿抿唇,说出休学的实情。没去宿舍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姐妹们告别。正好童心一向热心爽快,又和她一起打过工,关系还不错,便拜托她和姐妹们说一声,交代完,水允诺便推脱还要赶去打工,不顾童心疑惑的眼神,快速离开。
她真的挺怕童心追问下去。靳彦西的存在没人知道。舍友们只知道她是孤儿,之所以可以来清韵学习,是因为好心人的资助。现在,好心人没有了,她只有选择休学,拼命赚钱凑学费。
陈雨微从汽车里下来,看着水允诺骑着电瓶车在自己面前飞快驶过,紧走几步走到童心面前。
“那不是你们班的班花吗?怎么了?”她和童心是高中三年的同学,但关系一般。
童心有些意外这个眼高于顶的大小姐会主动和自己搭讪,打量了她几眼才如实回道:“休学了。”
“为什么?你们班不是很多男生喜欢她,舍得她走啊?”她酸溜溜道。
童心瞪她一眼,没好气道:“这和她休学有什么关系?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我们学院的学费那么昂贵,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好命,投生到有钱人家,不用为这些烦恼。”
“她会没有钱?也只有你这个傻瓜相信。”陈雨微说完扭头趾高气扬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