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仙楼后面有一片好大面积的花园,成千上万朵牡丹花迎春怒放,吸引了许多游人前来观看。我头一次起了个大早,早早拉着不屈赶来赏花。不过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了,而且不时可以遇到昨天参加诗会的那些人。
我在前面走,不屈则象个保镖似的在后面步步紧跟。
我不太喜欢赏花,在我看来,那些奇形百态的牡丹都是一个样子,看不出什么区别。我之所以来赏花,纯属凑热闹。我一边走一边往四周张望,寻找康王爷的身影。看着看着,黄蓉倒落入我的视线中,这回,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袁靖,而是展天鸣了。我刻意避开他们,选择另一条道游园。
正边看边看花,突然,有人一声大喊,“她来了!来了!就在哪儿!我们快去呀——”
抬头望去,原本在附近赏花的一些男子流水般朝黄蓉方向涌去,口中激动的叫着:“青儿姑娘,帮我题个字吧!”
“青儿姑娘,在下有首诗想请教……”
“青儿姑娘,可否跟我等切磋下诗文?”
……
青儿姑娘?我愣住了,他们是找……只见他们手中有的拿书有的拿字纸,似乎有备而来……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听说了我的名字,寻觅过来?
不屈张望了一会儿,奇怪的问我:“他们是不是找你的吧?”
“好象是哦,可惜他们错把黄蓉当成我了。还是漂亮的女孩容易引人注目,象我这样长相平平,很难被人注意到。”我捂嘴巴吃笑,等着看好戏!黄蓉似乎很乐于见到被人追捧的情况,不过当她听说那些人口中叫着青儿的名字,脸色一下子变了,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我正在跟沈不屈凑头说话,余光中,忽而看见有个参加诗会的文人走过去,朝我这边指来,那群书生一齐朝这边望来。我一看,正跟他们打一照面。
哗!不得了,被他们发现了!我连忙拉上还站在那发笑的沈不屈叫道:“别发呆了,快走呀!”我们刚转身逃,身后不下百人争先恐后的朝我这边狂奔。
“青儿姑娘,站住!”
“不要跑,快拦住她们……”
我急于摆脱身后的人群,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沈不屈干脆将我抱起,施展轻功,几下子便将那群人远远抛在了后面。到了安全地带,不屈放下我,我庆幸的吁气:“幸好有你在,看来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才参加的诗会,今天就有那么多人追你,消息传播的好快啊。”
我们正纳闷,康王爷爽朗的笑声自身后传来。“倚仙楼诗会是洛阳城一年一度的盛事,很多书生都希望有机会参加,可惜名额有限,那些无缘诗会的人便会来这儿附近,试图能与参加诗会的人交流或是获悉一些趣闻雅事什么的。恰恰蓉儿是诗会中除黄蓉之外唯一参加的姑娘,而且文采出众,自然受得很多书生追捧……”
“……走,我们去临江泛舟,临江泛舟也是诗会一大传统呢。”
当追捧者们蜂涌而来时,我们已经登上一叶扁舟,顺利划入江中。天清气爽,风和日丽,实在是郊游的好时节。宽阔的江面无风无浪,已有不下百艘小船悠闲的飘行江中。康王爷与我肩并肩,不屈在后撑船,我们一起沿江而行。康王爷游历各地,见闻文博,对临江两岸的名胜风情了如指掌,泛舟期间,他一直给我们讲解着附近一带的名胜历史,加上我时不时的说上几个笑话,大家玩的非常开心。
康王爷是历界诗会的名人,盛名远扬,沿街总有别的船只上的人邀我们上船小聚。
划行没多久,前面迎面过来一艘颇为气派的豪华大船,船头飘扬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展字。是展天鸣的船。附近几艘小船纷纷让道,康王爷道:“我们绕行吧。”
沈不屈撑舟往边避让。恰在这时,展记船经过,展天鸣的身影出现在船头,也许他早就注意到我们了,一露面便冲我们拱手行礼:“康王爷,不屈兄弟,在下备好薄酒,我们一起品酒论诗如何?”
康王爷想婉拒,无奈展天鸣盛情相邀,实在推辞不过,最后,只好带着我们一起登上展记大船。上船的时候,我不小心被船头的挡板绊了一下,没等沈不屈有所动作,展天鸣抢先出手扶住了我。
“小心,船有点不稳……你以前坐过船吗?”
是我多心吗?为什么每次展天鸣随口的一句话我都会感觉他在试探什么似的,我故作随意的回道:“坐过,不过是渔家小船,没有这船宽敞华丽。”
沈不屈戒备的看了展天鸣一眼,伸手将我接过去,展天鸣淡淡一笑,做了个请我们入内的手势。
不愧是富豪人家,把船布置的十分舒适,我相信即便是皇家船也不过如此罢。船里面积很大,正前面摆着一张颇为考究的书桌,两侧则安放着长形软卧椅,两端空当处被盛花的鲜花占据。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酒桌,上面是备好的酒壶与酒具。整个布局显得非常简洁雅致。
我们被请到桌旁坐下,康王爷见角落里有盆牡丹花一株出红白两种颜色的花,惊奇的上前去看,沈不屈也跟过去看究竟。只有我对一株两色的牡丹花提不起兴趣,因为在现代,那样的花很普遍了。我的注意力全放在桌前那壶二十年头的太白酒上,并垂涎三尺的紧盯着。恰好,有侍女上前为我倒了一杯,我马上津津有味的品起来。
对那边看花的两个人,展天鸣不以为然的说:“这是我下面一个花匠研究出来的品种,在傲龙山庄里还有十几那样的花呢,不足为奇。康兄弟喜欢,抱走一盆就是。”说罢,扭头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啊,对了,青儿姑娘对诗词很有研究吧,刚才我写了首诗,想请姑娘指点一二。”
啊?我哪懂诗文啊!我正要推脱,他却起身带我到书桌前。展天鸣不是那种跟陌生姑娘见一面便拉手的人,可他却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
桌上摊着一张写好的诗词,墨汁尚未干,“不知道青儿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
他看着我,脸上挂着微笑。
既然被赶鸭子上架,我只好硬着头皮低头看诗,低声念起来:“独坐独醒还独斟,秋衣不胜晚风频,酒浓且消愁滋味,梦里依稀是故人……”
……这分明是首情诗……为什么让我看?
“好诗啊!”在我迟疑间,康王爷及时走过来,站到了我身后。“一段时间不见,展兄的诗文又有进步了!假以时日,连我都及不上展兄了!”康王爷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则回以感激的一笑。
听了康王爷的吹捧,展天鸣放声笑起来,“哪里话,在你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世人谁不知道皇四子才气盖天,做的诗也独步天下,无人能及其右啊。我这微未小技也只敢在青儿姑娘面前卖弄卖弄了。”
想吐……我手捂着嘴,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康王爷忙问:“你不舒服吗?”
“青儿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晕船?”
沈不屈闻声快步走来扶住我,看了一眼,马上明白过来。“哦,青儿这是晕船了,我晕船时也是这样。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赶紧上岸吧。”
展天鸣一听,马上吩咐手下将船驶向岸边。见我们不能在船上多停留,他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船靠岸后,我们一行下了船,展天鸣站在船上遗憾的说道:“既然青儿姑娘身体不舒服,那我改天再请几位饮酒……”
我倚着沈不屈,伸手朝展天鸣招手,做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心里却叫苦:“还罗嗦什么,又不是情人惜别,快走吧!”
终于,展天鸣的船在我千呼万唤下缓缓驶离江岸——
待船走远了,我这才直起身,朝江上望去,一脸病容转眼尽逝,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笑容。“太好了,他总算走了,哎,我们去哪里玩呀?”
康王爷微愣,少顷,哑然失笑。沈不屈纳闷的问:“蓉儿,刚才你是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