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松苑正堂当中,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张氏偕同众人,走进了堂中,张氏瞧着白氏阴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立马举步径直朝着白氏走了过去,张氏欠身一福,道:“母亲……”
“起来吧。”白氏不待张氏把话说完,凝眉瞥了一眼张氏,冷声说道。
张氏看着白氏的脸色,盈盈地站了起来,竖在白氏的身后,扫了一眼周遭的丫鬟、婆子们,张氏并没有发现慕伶歌的身影,眉黛浅凝,侧目看向了身旁的白氏,朱唇微张,疑问地道:“母亲,怎么没有瞧见伶歌啊?”
白氏蹙了蹙眉,垂下了眼眸,沉吟了片刻后,朝着周氏吩咐道:“去请二小姐来。”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堂中。
张月瑶站在张氏的身后,眉黛紧皱成“川”字,她不解,自己明明已经将白玉观音的碎片放在了慕伶歌的衣柜当中,可是现在,有怎么会出现在白氏的佛堂当中,张月瑶扯了扯张氏的衣袖,可是,张氏全心想着一会怎么推波助澜,将慕伶歌置于死地,全然没有感觉到张月瑶细微的动作。
张氏抬起了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等待着慕伶歌前来。
“姑母……”张月瑶轻唤了一声。
可是张月瑶瞧见了白氏冰冷的目光,心生胆怯,正所谓做贼心虚,张月瑶不禁低下了睫眸,向后倒退了一步,沉默不语。
一时间,柏松苑的正堂当中一片寂静,针落可闻,门外清风拂过树梢,发出了阵阵的沙沙声,让跪在躺下的丫鬟、婆子们,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凉意。
……
周婆子来到了慕伶歌的门外,轻唤了一声,道:“二小姐,老夫人有请。”
慕伶歌缓睁双眸,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别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幽兰和幽梅,冷笑道:“看来,张氏是等不及了。”
“小姐,咱们早有筹谋,自然是不会担心什么,只不过那张月瑶……”
“哼!”
不待幽兰把话说完,慕伶歌冷哼了一声,盈盈地站了起来,冷然道:“本就有心料理了她,正愁着不得法子,没想到,她竟然送上门来。”
“看来这一次,她倒是给了咱们一个好机会。”幽兰抬起了素手,慕伶歌撩起了手来,搭在了幽兰的手上,莲步微摇,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经过了幽梅的身边之时,慕伶歌驻足,唇畔微扬,勾起了一抹冷笑,道:“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幽梅已经办得妥妥当当的了,张月瑶也一定没有发现。”幽梅淡淡地笑了笑,对慕伶歌说道。
“好,那咱们就送张月瑶一程!”
言毕,慕伶歌走到了门前,幽梅撩起了珠帘,慕伶歌举步跨过了门口,走到了门外,看着门口欠身的周婆子,佯装不知情,对周婆子问道:“周妈妈,可是祖母身子不适吗?”
周婆子摇了摇头,道:“老夫人佛龛当中供奉的白玉观音,不知道是被何人个打破了,所以,将咱们柏松苑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都请去问话了。”
慕伶歌颔了颔首,凝了凝眉,对周婆子问道:“可是先太后赏赐给祖母的那尊?!”
周婆子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其他,老夫人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祖母的身子才刚刚有所好转,可万万不能动气,快,带我去瞧瞧。”
说着,慕伶歌、幽梅、幽兰三人,便随着周婆子,朝着白氏的正堂走了过去。
刚一进门,慕伶歌就瞧见了一群女人,一个个的脸色难看,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慕伶歌径直走到了白氏的身前,欠身一福,道:“见过祖母、大娘。”
“起来吧。”白氏半合着双眸,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慕伶歌盈盈起身,瞧着白氏的脸色不好看,便上前了一步,道:“祖母,这厥逆之症最为忌讳的便是动怒,瞧着祖母的脸色,孙女儿有些担心祖母的身子,不如先让孙女儿为您把把脉?!”
周婆子瞧着白氏的脸色,也认同慕伶歌的话,举步走到了白氏的身边,在白氏的耳畔轻声地说道:“老夫人,那尊白玉观音现下也已经被打碎了,若是在因为此事,再伤了老夫人的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白氏闻言,阙了阙一双老眸,朝着慕伶歌点了点头,道:“好吧。”
慕伶歌挑起了裙幅,跪在了白氏的身前,伸出了三指,搭在了白氏递上来的手腕上,慕伶歌的脸色凝重,朝着一旁的周婆子瞟了一眼,道:“周妈妈,快去给祖母备上汤药,祖母因为动气,厥逆之症又有复发的迹象了。”
“是。”周婆子闻言,立马转身迈着小碎步,朝着后厨房的方向走去。
“祖母,您身子刚刚痊愈,可万万不能再次动怒,正如周妈妈所说,那尊白玉观音已经被打碎了,若是抓住了罪魁,也顶多按照咱们相府的家规,打一顿板子也就算了,倘若祖母因为此事,而伤及身体的话,您叫咱们如何是好。”
慕伶歌说话间,双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水色,似是全心全意系在白氏的身体上。
白氏闻言,睁开了双眼,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浑浊的老眸当中,满是愤怒之色,“这可是太后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可是现下……”
“祖母,太后也是想要给祖母留一个念想,又是因为祖母心善好佛,太后的赏赐这尊白玉观音,也是希望祖母日夜祈福,能够长命百岁,若是祖母违背了太后的意思,伤了自己的身子,这才是枉费了太后的一番心意。”慕伶歌轻轻地捶着白氏的手臂,柔了一抹细语,对白氏说道。
白氏抬起了眼眸,看着慕伶歌,颔了颔首,心中感到了一丝安慰,伸出了满是皱纹的老手,轻轻地抚了抚慕伶歌的青丝,叹了一口气,道:“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太后的意思,我与太后自小一同长大,太后先我一步而去,现下,这唯一的遗物也……”
“祖母,正所谓睹物方才思人,若是祖母向皇上阐明了实情,若是能够再求一个太后的遗物,也能够安慰祖母思念太后之情不是。”慕伶歌顺着白氏背,轻声地说道。
“唉,也只好如此,不过,这打碎了白玉观音之人,我也定然不会轻纵了他!”说着,白氏的脸色倏然一寒,冷冷地扫了一圈堂中众人,冷声呵道。
“祖母,切记万万不可动气啊!”慕伶歌立即站了起来,端起了一旁桌案上的茶盏,递到了白氏的面前。
白氏接过了茶盏,轻饮了一口,将茶盏放在了一边。
一旁的张氏瞧着慕伶歌舌灿莲花,全然不知危险依然临近,唇角扯起了一抹冷笑,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堆起了一层寒霜,不屑的剜了慕伶歌一眼,瞧着白氏怒意渐消,又不曾询问任何人,便眯了眯一双狭长的凤眸,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媳妇儿觉着,这打碎了白玉观音之人,犯了对先太后大不敬之罪,母亲可定然不能轻饶啊!”
白氏闻言,冷冷地瞥了张氏一眼,平日里,张氏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心善的一面,可自打慕伶歌回府之后,张氏却像是换了一副嘴脸,蹙了蹙眉,白氏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身为这相府的大夫人,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询问了。”
“是。”张氏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眯了眯眼眸,双眸之中漾过了一丝凛凛的寒意,举步走到了一个小丫鬟的身前,冷声问道:“你今儿可曾有去过老夫人的佛堂?!”
“回夫人的话,没有。”
须臾,张氏一个一个的问了下去,可丫鬟、婆子们解释回答没有人去过白氏的佛堂,一时间,犯错之人无从调查,一众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张氏站在众人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扫了一圈众人,冷声冷气地道:“若是你们在不如实招供的话,那也就怪不得我了,倘若在你们何人的房中查到了证据,可莫要怪我不顾念着你们在相府这么多年伺候的情分。”
说着,张氏别过了脸去,看向了身后的玉兰,沉声吩咐道:“去,给我带人给我挨个房中查!”
“是。”玉兰屈膝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一种牡丹苑的丫鬟、婆子,朝着白氏的后院走去。
半晌之后,玉兰带着众人回到了正堂当中,玉兰的脸色难看,径直走到了张氏的身前。
张氏唇角之上的冷笑,愈发的浓郁了起来,似乎,张氏已经看见了慕伶歌的下场,正了正色,张氏轻咳了一声,对玉兰说道:“可有查到了什么?!”
玉兰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什么?!”张氏闻言,脸色一僵,原是听着张月瑶告诉她,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怎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你们可找清楚了?!”
“禀夫人,奴婢偕同老夫人柏松苑当中几个信得过的姑姑,已经挨个房间查找过了。”玉兰抿了抿唇,道。
慕伶歌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将目光从张氏的身上,挪到了白氏的身上,淡淡地说道:“既然,现在事情一筹莫展,祖母可应允,让伶歌帮衬着大娘查查可好?”
“既然是这样,你就帮着瞧瞧吧。”白氏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伶歌,道:“歌丫头,你可别让祖母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