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唐管事有心而为之,慕伶歌的马车极为华丽,顶棚以青铜所铸,四角上系着铜铃,马车在行驶之时,都会发出宛如细雨敲打银盘,发出了叮铃铃的声响。
慕伶歌斜依在软枕上,手中紧握着一卷医书,张月瑶的死,张氏那悲凉的模样,让慕伶歌的心情大好,唇畔含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半晌之后,慕伶歌所乘坐的马车在京成西郊停了下来,驾车的马夫勒紧了手中的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坐在车外的幽梅,挑开了帘子,对车门当中的慕伶歌说道:“小姐,咱们到了。”
慕伶歌闻言,颔了颔首,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幽兰扶着慕伶歌,举步走下了马车,暑热难耐,幽梅立马撑起了纸伞,遮住了慕伶歌头顶上炙热的阳光。
慕伶歌瞧着眼前的破烂不堪的茅草房,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这地方,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话落,慕伶歌举步上前,抬起了素手,轻轻地叩响了柴门。
“咚咚咚……”
房中人听见了叩门声,立马走到了门口,“吱呀!”的一声推开了房门,瞧着眼前的慕伶歌,顿时一愣。
慕伶歌莞尔,“怎么不认识了?!”
“才几个月的光景不见,没有想,你变化还不小!”男子剑眉微蹙,上下的打量着慕伶歌,笑了笑道。
慕伶歌清浅一笑,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马夫,道:“幽兰和幽梅陪着我进去,你在外面候着吧。”
“是。”车夫应了一声,坐在了马车上。
须臾,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瞧着眼前的男子,依旧面似冠玉,墨染一般的长发,宛如瀑布一般垂坠而下,遮住了双眼。
“白大哥,还是一如往昔,不拘小节。”慕伶歌卷起了帕子,莞尔浅笑道。
白紫炎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弯浅笑,道:“邋遢就邋遢,何必说得这般冠冕。”
慕伶歌抬起了素手,轻轻地抚了抚流云鬓之上的簪花,莞尔一笑,道:“白大哥说话还是这般的直接。”
“说吧,小丫头,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白紫炎直接开口对慕伶歌问道。
慕伶歌侧目,看了一眼手捧着白玉观音碎片的幽兰,道:“我这里有一尊观音佛像,不过,已经被人打碎了,想要看看白大哥能不能将其修复。”
话落,幽兰将手中的布包,放在了一张残破的木桌上,将布包缓缓地打开,露出了其中白玉观音的碎片。
白紫炎走到了桌前,低垂下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看了一眼破碎的白玉观音,双眼之中充满了浓浓的兴趣,转头看了一眼慕伶歌,薄唇微张,对慕伶歌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这当然不在话下。”
“那就有劳白大哥了。”慕伶歌欠了欠身,莞尔一笑说道。
“呵!”白紫炎浅笑了一声,道:“不过,我需要两天的时间,你两天后再来吧。”
“好,多谢白大哥。”慕伶歌道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白紫炎的茅草屋当中。
出了门,幽兰上前一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旁,轻声在慕伶歌的耳畔说道:“小姐,这白先生怎么还是这个脾气。”
“能人的脾气自然要不寻常一些。”慕伶歌驻足,侧目看了一眼幽兰,莞尔道:“既然,白大哥说能够修复,那他自然是有法子,咱们先行回府,两日之后再来。”
“是。”
幽兰和幽梅异口同声应答,搀扶着慕伶歌上了马车。
回京的路上,慕伶歌阙合了双眸,斜依在软枕之上,幽兰、幽梅都知道,慕伶歌害怕暑热,两人纷纷拿着鸾扇,轻轻地闪着清风,好让慕伶歌感觉到丝丝的清亮。
“吁!”
忽地,马夫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车突然停止了下来,慕伶歌缓睁双眸,轻声问道:“怎么了?!”
“回小、小姐,咱们、咱们遇见劫道的山贼了!”马夫身体抖如筛糠,颤颤巍巍地说道。
慕伶歌闻言,蹙了一下眉,侧目看了一眼幽兰,道:“你下车去瞧瞧。”
“是。”幽兰应了一声,立马挑开了帘子,纵身一跃,从马车之上跳了下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呵!”幽兰听见了这老套的开场白,不禁冷笑了一声,一双杏眼圆睁,冷冷地扫了一圈不远处的五个壮汉。
为首的一人,一袭黑色劲装从质地上来看,绝非是一般山贼的装备,虽然他们也经过了乔装,但还是被幽兰一眼就给看穿了。
幽兰向后倒退了两步,来到了车窗下,眉黛紧蹙,轻声说道:“小姐,怕是来者不善,绝非是扑通的山贼那么简单!”
慕伶歌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笑,道:“告诉他们,咱们的身份。”
“是。”幽兰抬起了眼眸,轻咳了一声,提到了音调,朝着一众山贼喊道:“我们家小姐乃是大晋过丞相爷之女,擦亮你们的招子瞧瞧,若是冲撞了贵人,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
徒然,人群当中传来了一阵大笑,为首的那个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走到了众人的前头,眯了眯一双三角眼,上下的打量着幽兰,嗤笑道:“没想到,我们今儿还等来了一个大活计!”
马车内的慕伶歌闻言,唇畔冷笑更加的浓郁了起来,抬手撩开了帘子,举步走下了马车,素手抬起,打在了幽梅的手背上,折纤腰以微步,走到了马车前,目光冰冷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山贼,淡淡地说道:“想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山贼吧。”
黑衣男子闻言,不禁一怔,凝眉盯着慕伶歌。
慕伶歌挽起了一缕散落下来的青丝,别在了耳后,一双朱唇微弯了一抹浅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为首的男子,轻哼了一声,道:“怕是,你们专门就是等待着我的马车吧!?不知道我的大娘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呢?!”
男子闻言,脸色倏然一僵,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男子没有想到,慕伶歌竟然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男子眯了一下眼,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留不得你!”
说罢,男子猛然一摆手,示意身后的四个壮汉,大喝了一声道:“兄弟们,大夫人吩咐,不留活口!”
“是!”
四个壮汉闻言,立即朝着慕伶歌的马车快速冲了过去。
慕伶歌脸色一寒,侧目看向了幽兰、幽梅,道:“杀了他们!”
“是!”
幽兰和幽梅应了声,迎着男子冲了上,幽兰足尖轻点地面,身子宛如蹁跹的纸鸢一般,腾身而起,素手在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朝着冲过来的壮汉而去。
手中软件宛如小河流水,每每出手之时,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到五招,幽兰暮然一个回身,手中的软剑划过了一个壮汉的咽喉,一道鲜血挥洒而出,那名壮汉瞬间毙命,与此同时,幽梅也决绝了一个壮汉。
而其余的两个壮汉,身手在毙命的两人之上,和幽兰、幽梅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为首的黑衣人,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猛然一脚踏在了地面之上,纵身一跃,身体宛如一道闪电一般,飞快的朝着慕伶歌冲了过去。
慕伶歌蹙了蹙眉,瞧着早已吓得瘫软的马夫,慕伶歌水袖之中的素手一抖,直接打出了三枚透骨钉,可是却被黑衣男子轻松的躲避开来。
眨眼之间,黑衣男子冲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手中擎着一把大刀,猛然朝着慕伶歌劈砍了下来。
慕伶歌宛如水蛇一般的嫌腰,向后一弯,抬起了脚来,踢向了男子的手腕,男子的手腕立即向下,一刀朝着慕伶歌的胸口刺了过去。
慕伶歌脚踏地面,纵身向后滑行了一段,在避开了黑衣男子的攻击的同时,慕伶歌水袖一甩,数十根牛毛银针,朝着黑衣男子身上的大穴之上打了过去。
“铛铛铛……”
黑衣男子挥动了手中的大刀,纷纷地抵挡住了慕伶歌的牛毛银针,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快速的朝着慕伶歌冲了过去。
慕伶歌在站稳了身子的时候,赫然瞧这黑衣男子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手中大刀高举过头顶,猛地朝着自己砍杀了过来。
远远地,看着幽兰和幽梅,两人依旧和两个壮汉缠斗在一起,没有闲暇能够和分身来救自己,慕伶歌贝齿紧咬唇瓣,瞪大了双眼,看着黑衣男子一刀袭来。
慕伶歌的双手紧攥成拳,双眼之中漾过了一丝失望,她还没有让张氏和慕童谣感到绝望,难道说,就要这样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上,慕伶歌欣长的羽睫微颤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黑衣男子一刀砍杀而下。
忽地,远空之中,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直奔黑衣男子飞射而来,黑衣男子全心系在慕伶歌的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来临。
“噗嗤!”的一声,长剑直接贯穿了黑衣男子的胸口,鲜血低落在了慕伶歌皎月白的裙幅之上。
慕伶歌没有等到黑衣男子的一刀落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顺着黑衣男子的目光,看向了他的胸口,只见,长剑贯穿了男子的胸口,鲜血不停地低落而下。
慕伶歌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噗咚!”
当男子倒在了慕伶歌的身前时,她才稍稍地回过了身来,抬起了眼眸,倏然,慕伶歌看见从半空之中,一个熟悉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朝着她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