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明翻着白眼,鼻梁骨都被打断了,猩红的血液,汩汩喷洒了一身。老实人发起狠来确实可怕,门牙都磕碎了两颗。李学明吐出一滩血,慌不择路钻进车关上车门,感觉安全了,这才呲牙咧嘴,指着陈家俊,张哲辉两人破口大骂,尽挑难听的话说。
“连老子都敢动,妈的,破相了。等着,我要让你全家好死不得,搞你母亲,痛死老子了。”
很刺耳。
特别是对方动不动就问候自己的母亲,陈家俊又要癫狂了,拽着车门想拉开。
“让开。”
张哲辉推开陈家俊,右拳直愣愣往窗户轰了过来,看似轻飘飘的一拳,却轻易砸碎了厚厚的玻璃窗,正中李学明额头。后者两眼一翻,休克过去,晕之前,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数百围观的人群,不无惊骇,一个个眼睛全盯着张哲辉的手指,不知道他骨头断了没。要知道小轿车的车窗可不是一般的厚实,他这么莽撞的一拳,就不怕打断了自己手指吗?
碎玻璃四射飞溅,跌落在地,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陈家俊诧异的看了张哲辉一眼,表哥人不错,但他跟自己差不多,属于偏瘦型的,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嘭!”
张哲辉尝试着伸手想打开车窗,却怎么也打不开,气急之下,他干脆两手一拉,将整个车门都拔下来,丢到一边。然后钻进车,伸出根手指探了探,确定李学明有气后,才安心下来。“走吧!去医院看看姑父情况怎样。”
在待下去,不是明智之举。
陈家俊抬起父亲的摩托车,看到车子上沾染着父亲的血液时,又不安定了。呼出一口气,陈家俊平复了下心绪,排开人群,骑车载着张哲辉离开,直奔医院。
实话说,张哲辉连摩托车都不会骑。
几年前,摩托车还没有这么普遍,张有田又没钱买,家里没有摩托车,没地方学。他在四九城上班,就住在古玩街不远的老城区,也用不着骑摩托车。
陈家俊着急,担心父亲的安危,急于想尽早见到陈明明。车子一发动后,就拼命踩油门,加速。
呜呜风声直灌入耳。
张哲辉坐在后边,清了清嗓子,劝解道。“家骏,开,开慢点。”
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自己掌握不了事态变化的感觉,很不好。车祸猛如虎,这年头因为车祸死亡的不在少数,万一发生变故,张哲辉坐在车子上,很难使上劲。
两人感到医院,张细妹已经帮陈明明挂好号,拍了片。
右脚脚踝股骨头有小裂,又断了一截,治是能治好,关键复原后,会落下后遗症。恐怕,陈明明以后甭想干重活了。
得到这个消息,陈明明痛不欲生,自杀的心都有。
张细妹瘦弱不堪,哪里承担得起养孩子的重任?两个儿子都很听话,大儿子马上毕业工作,再过两年就得讨媳妇了,小儿子刚高一,还得花不少钱念书。自己干不了重活,这些钱从哪来?
张细妹泣不成声,呜咽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陈家俊从来没今天这么愤怒过,也从来没这么冷静过。走上前,拥着张细妹,轻拍着后背,苦笑着细声安慰道。“爹,妈,儿子现在长大了,有能力了。以后你们别种那么多地了,在家养几头猪就好,等过些天爹养好身子我就出去打工。”
不能干重活也好,爹妈苦了一辈子,是该休息休息了。
陈家俊打定主意,出去后先找分工作安定下来后,跟着再去找两份兼职,再苦再累,不能再让爹妈受罪。
陈家俊能有这份孝心,张哲辉很欢喜,上前拍了拍陈家俊肩膀。“姑父,我从四九城带回来一种药丸,吃下去,再重的伤口十来分钟就可以复原好。家骏,你和姑姑在这里陪姑父呆呆,我回去熬制下明天早上带过来。”
什么药丸能有这么好的疗效?
医院医生都已经宣判过,陈明明极有可能落下残疾,单单吃一个药丸就能好吗?陈家人半信半疑,但有一丝希望总是好的。
“姑父他们呢?”
“你姑父没事吧?”
张哲辉一回家,张珊珊他们就围上来问七问八。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张黄梅漫不经心道。“能出多大点事儿,瞧你们忧心忡忡的样子。有我家胖子在,就是把县长的车给撞了不也笑笑说说就算了。”
张哲辉瞥了胖子一眼,除了开车接送之外,真没发现他有其他什么用处。“姑父受了点伤,股骨头小裂,我一会儿给他熬点中药,明天送医院给姑父补补身子。”
张哲辉回到房间,关上门,准备炼制一炉回阳丹。
母亲陈细英追进房来,反手关上门,低声道。“姑父没事最好了。那个……”
陈细英启齿难言,嘴唇蠕动片刻后,终于还是开口了。“外婆叫你回头把子云两兄弟一块带四九城去,跟着你也比较好,总不能叫他们两整天无所事事,混日子过吧!”
陈细英知道张哲辉不喜他们两人,事实上,陈细英也不喜欢他们。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懂事。可弟弟死了,除了外婆没人照顾他们。再过几年,老婆子不在了,他们岂不是更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只是,让他们跟着张哲辉去,陈细英心里又不太放心。
张哲辉事业刚起步,这两兄弟,一个是二流子,一个小摸小偷,着实令人头疼。可母亲那般哀求,陈细英怎好不答应?“就带他们去吧!”
他们不是累赘,是麻烦。
都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惦记着让自己带他们去四九城,张哲辉很是无语。
搭上这种亲戚,着实让人纠结,张哲辉可以抛却他们不管,可陈细英万万做不到。“妈,你先出去吧!等安定了,再让他们过来吧!”都是实在亲戚,母亲在,张哲辉不可能不管他们死活。
关上门后,张哲辉把上次在药店买来的中药全部取出来,然后拿到厨房,生了炉火,按照丹方,一一将中药材丢进造世鼎中。比起上一次,张哲辉炼制回阳丹娴熟不少,熬制一整晚,一炉丹药,有七个成丹,成功率提高不少。
有自己的火就好了,不用这般麻烦,耗时。
天蒙蒙亮,张哲辉收了丹,准备等吃完早饭,就带回阳丹去医院给姑父。“呀!钟老这么早啊!”
门口,钟老站在门前,仰望着群山俊林,不知道在想什么。“习惯了,你一晚上捣鼓那些东西,不累嘛?去睡会儿呗!”
早上一睁开眼,就嗅到一股子沁人的清香,顿时倦色一扫不在,神清气爽。钟老爬起来,倒想看看张哲辉是怎么炼制丹药的,出来后,又怕打扰到他。再说,张哲辉炼制的丹药非比寻常,绝不能轻易流露世间。
为了避免误会,钟老也就没敲门,杵在门口,遥望着远处群山。想着苦命的孙女,爱上一个优秀而神秘的男人,想表白又没有勇气。这样下去,早晚张哲辉要给别人抢走的。
“没事,熬得住。”
为了回阳丹能成丹,张哲辉一度高度紧张,全神贯注盯着造世鼎。整整一晚上,成丹后,张哲辉非但没觉得疲倦,反而精神很是兴奋,看世间万物,也比之前更要清晰。
“钟老,这些天实在抱歉,破事一堆,都没能好好招待你们。等这茬过去,天气好点,我带你和倩倩一块出去走走吧!”
怠慢了老头没事,只可惜苦了倩倩,心里憋着话没敢说。
“你不怪罪我们打扰你就好了,甭跟老头子说那些客气话哈!”钟老扬起拐杖,一一指着周围群山。“说实在的,还是住在这里安详,老头我都有点喜欢上这里了。空气清晰,视野开阔,每天早上起来,嗅着夹杂着泥土气息的空气,看着晴朗碧蓝的天空,听着虫鸣鸟叫,真是一种享受啊!”
随着经济日益增长,工业林立,四九城污染越来越严重,沙尘暴不断,现在又蹦出个新词汇,雾霾。甭说星星了,相信再这样下去,过个十来年连太阳都看不见。
为了赚钱盈利,现在商人都让猪油蒙了心,拼命开挖资源,践踏大自然。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受到报应的。
还是张家山好,一村人,其乐融融相处在一块,不像城里人,老了之后孤单寂寥。一个人呆在家,数着时间,等待死亡的降临。
“喜欢就多住些时间,我……”
正在这时,姑姑打来电话,张哲辉担心姑父,忙接通。“喂!姑姑是我,小辉,姑父现在情况怎样?”
“呜呜……”
电话那头,传来张细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小辉,你快来吧!姑父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
陈家琛一个人在家里,张细妹不放心,昨晚让陈家俊守到半夜后,就催他回去帮弟弟一块看家喂猪,还有来年播种的花生种子也该剥皮了。
张细妹一个人在医院照看陈明明,大概七点左右,李学明领着李江泉带着一帮警察,不顾医生劝阻,直接将陈明明带回局子。
那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把陈细英吓坏了。慌乱中想到了张哲辉,就给他打来电话。
除了张哲辉之外,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妇女,实在别无他法。“小辉,姑姑求求你,救救姑父吧!”领头的李学明,好不嚣张,在医院当着几个警察的面,扑上前抓着扫把棍就往陈明明脑壳上敲,把陈明明打的头破血流。
“姑姑你别哭了,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在医院就敢动手打人,这还了得。听陈细英说,那几个警察丝毫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看来姑父现在情况很不妙。“你在医院等我,我现在就去找胖子,一会儿就到医院接你。”
挂了电话,跟钟老告个歉,张哲辉忙跑到伯父张有水家,将不情愿的胖子拽起床,上车就往医院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