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忠带着副尉项城趁着暮色来到了这里,他准备将这些花娘准移到别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将人放在这里,很不放心。
门口的守卫目送着二人步入监牢内,方起身站得笔挺如松,精神奕奕!
“大人!”
“今日可有异常?”
迎接二人的是一个小头目,见着徐校尉二人的身影,连忙上前行礼道。
“回大人,并无异样!”
这头目许是有心邀功,回答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今日午前虽是因着太冷,喝了一点小酒,睡着了一小会儿,但醒来后,与弟兄们查看过,那些个花娘都好好在里头蹲着呢,当然,这事情是万万不能说的!
此时这头目当然不知道,正是他一时的自我包庇、侥幸的想法让整个东盛在日后损失巨大!
“嗯,带本尉进去瞧瞧!”徐忠满意点头,对于这些守卫的能力,他还是深信不疑的,毕竟,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兵!
当下,便一马当先,往那死囚房的方向走去。
待开了门,那头目便走进去,对那些个花娘吆喝道:
“都起来!徐校尉来视察了!”
为了不引起麻烦,也出于防火考量,夜里死牢里是不许用灯火的,这会儿,一众花娘们便都已经早早挤在一起,勉强忍着寒冷,睡下了,听得牢头的吆喝声,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徐校尉是谁?花娘们岂会不知,在这多罗古城里,不知东盛皇帝是谁很正常,但父母官却还是人尽皆知的!
“动作快些!”
“是是…”
花娘们忙不迭回答道,轻慢了这位徐校尉,可不是她们这些低贱的奴隶能消受得起的!
“清点人数,看看可有纰漏!”
徐忠坐在那牢头搬来的椅子上,搓搓双手,这死牢里还真是冷得紧!
不多时,就有几个狱卒提着灯笼,对着名册,将那两排囚室,一一清点过。
“回大人,总计四百七十三人,一并在此,并无纰漏”
那牢头亲自上前向徐忠报告道。
“嗯,每人换上军甲,即刻随本尉出城!”
“出城?敢问大人,这是何意?”
那牢头疑惑了,夜里外头冷的能冻死人,让这些娘们儿出去走,还是穿着冰凉的甲衣!只怕,真的出了城,这些个娘们儿要折去半条命!
“问那么多作何!即刻去办!”
徐忠站起身子,双目瞪视,高大健壮的身体给人一股很强的压迫感!对着那牢头当心窝子一脚,踹得牢头浑身一颤,到底没敢再多言,低着头去了。
一众花娘在狱卒的监视下,战战兢兢地脱下旧麻布袄子,套上冰凉沉重的铁甲衣,间或还要忍着狱卒们淫邪放肆的目光。一番折腾下来,一个个白日里还生龙活虎的女人,这会儿,已经是个个面色青白,恹恹地低着头,弓着身子,木然站着。
“出发!”
徐忠披上项城递过来的大氅,骑在监狱外的高头大马上,一勒缰绳,挥手大声命令道。
一众兵士围着花娘们,跟在马后小跑着。
兵士们的铁甲衣,为了适应各种体型、季节,本就造的极为宽大,穿在这些女人身上,委实是太不合适了点儿!步伐跑动间,一片“铮铮”相碰的声音!不时有人倒地,便被身边的人快速托起来,拉着跑!
一弯清冷的寒月高挂天际,洒下一地泛着冷光的月辉!与那银亮的铁甲衣,交相辉映。
路上不时还能遇到常年不化的积雪区域,惨淡的白色,像是女人的脸。
也有一些枯萎了好几个月的草,草茎弯曲破碎,没有丝毫的生气,仅在夜风冷冷刮过时,在地面上打几个滚,像是这些女人们月色下吹得四散的发。
等出了城,便是城北军营!
多罗古城在呼图防线以北,直接面对的,便是极北腹地,但距离塔图要塞不远,因此常年守备军的兵力仅为五万,守将,便是徐忠。
入夜以后的军营里,一派灯火通明,徐忠早早传了消息来,所以一干人等皆是在帐中等待。
“校尉回营!打开门障!”
大营门口,执勤兵远远的一见到熟悉的中年汉子,便高声大喊道,门口跑来几个卫兵,迅速将木栅栏推向两旁,躬身行礼,迎接徐忠。
“兄弟们!校尉把城里的花娘们带来了!”
“咱们夜里可要好好乐乐!”
“哈哈哈!”
……
待徐忠一行进了营门,拴好战马后,身后的花娘们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了,那一个个发髻散乱、双颊因为奔跑显得异常红艳、甲衣宽大松垂的样子,看得这些个汉子一阵激动亢奋,叫嚣着,起哄着。
“传令官!传话,今夜每一伙加一只羊,三坛酒!饭食过后,所有人等,皆可去军妓营里消遣!凡有品级的,皆可任意挑选一人!”
“好!”
“好!”
徐忠话落,周遭一片叫好喝彩声。
徐忠是个明白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寻个秘密地方安顿这些个花娘,反倒引人猜忌!
不若,光明正大的以军妓的名义放到这里,一旦各国驿馆前来滋事,他大可以辩解,就说多罗城里,路口密集,各国商客众多,平日里商客们没个消遣地儿,总会相互争利闹事,因此,便特意将军营里的军妓每月另外安排出一部分,到城里接待各国商客,以此安定治安!
物质条件匮乏的时候,女人就是男人们最好的动力——
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一只只熟羊、一坛坛美酒就从伙夫营里、仓库里运到中军帐前。
那些个花娘也被人带着,寻了几个大帐子,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用了吃食,只等着,一会儿酒席散去,能好好地伺候这些个兵汉子!
五万人的集体用餐,因着有了女人作为盼头,倒比寻常时候快了将近一倍时间!约摸是亥时左右,场上已经是一片狼藉、酒气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