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连和鬼子混战在一起,几次险些冲破鬼子的防线,从山顶冲下的鬼子硬生生地将4连拦住。
“三人一小组,五人一大组,彼此支援、互相协助,被打残的小组或大组,自行合并。”闷宝喊道。
闷宝和两个弟兄组成一个小组,顶在最前面,一个鬼子兵端着刺刀,向着闷宝的胸膛猛刺,闷宝用步枪格开鬼子的刺刀的同时,向着鬼子身后冲去,另外两个弟兄两把刺刀同时刺进鬼子兵的胸膛。
闷宝没有回头,继续攻击前进,如同脑后长眼睛一般,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会在他的脑海中呈现。这种打法,杨铁诚亲授,以小组和大组为单位,在正面战场的局部,以多打少,小组或大组打残后,自行合并,组成新的小组或大组。
4连仅剩20余人,围住6个鬼子,正准备围歼时,从坑道蹿出一个鬼子,身捆炸药,端着刺刀,冲向4连。闷宝骇然,要是让这个鬼子冲过来,4连,真没了。
闷宝抬起步枪,对着身捆炸药的鬼子就是一枪,鬼子应声而倒,在惯性的作用下,尸体顺着山体滚向4连所在的位置。闷宝跑出的一瞬,有弟兄拉住他,这个弟兄越过闷宝,冲向鬼子兵的尸体,看背影,闷宝认出这个弟兄,4连侦查兵,龙飞。
龙飞抓起鬼子兵的尸体,扛在肩上,冲向坑道,把鬼子兵的尸体抛进坑道的同时,转身,正准备往回跑,炸药爆炸了,气浪将龙飞掀起,山势陡峭,龙飞被掀出好远,摔在山石上,壮烈殉国。
界首高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半山腰的两座碉堡,也在此时爆炸。第3团的敢死队,身捆手榴弹,手持战刀,横冲直撞。猛烈的爆炸,从半山腰延续到界首高地峰顶,200师在界首高地上全线展开。
日军第三批敢死队全数战死,血肉横飞,断肢残臂、人体内脏随处可见,第3团和200师数百弟兄倒下,整个界首高地,凄厉至极,西方神话里的炼狱、佛教传说里的十八层地狱,未必如此。
与此同时,被国*军包围在昆仑关关内的21联队,主动出击,接应正在猛攻昆仑关的42联队,里应外合,防守昆仑关的国*军腹背受敌,国*军防线被撕开,日军42联队趁机冲进昆仑关。
恰好在这时,第3团和200师肃清界首高地残存的日军,收复界首高地。界首高地上,没有枪声、没有手榴弹的爆炸声、没有炮弹的轰鸣声、没有响彻天际的喊杀声,同时,没有欢呼声、没有呐喊声,就连攻占界首高地的喜悦也没有在国*军官兵的脸上浮现。
闷宝站在峰顶,喘着粗气,面色越发沉重,4连160人,此时此刻,只剩23人。日军42联队冲进昆仑关,和21联队合兵一处,看着日军主阵地上密密麻麻的鬼子兵,闷宝在心里喃喃:“4连无力再战、第3团无力再战、200师无力再战,杜长官,如何消灭日军精锐——21旅团?”
苦战一天一夜,官兵疲劳至极,4连官兵东倒西歪,仿佛连站都站不稳,闷宝见状,命令道:“原地休息!”
此话一出,不仅4连的官兵,听到这句话的所有官兵,脚一软,瘫坐在遍布尸体的界首高地上,进而传遍整个界首高地。
几分钟后,一个背背战刀、身捆手榴弹的士兵,向着山顶跑奔跑,边跑边喊:“4连长……先锋营4连石连长!”
闷宝很费尽地从地上站起,回答道:“我在这!”
士兵跑到闷宝跟前,向闷宝敬礼,说道:“长官,郑团长让我来找你,第3团9个连长伤亡7人,就连我们郑团长身边的司号长也阵亡了,郑团长很关心你,让我找到你……”
士兵说不下去,闷宝说道:“我没事,郑团长浑身是血,伤势如何?”
“我们团座……身上三处刀伤,伤口又深又长,医务兵正在包扎。”士兵回答道。
“告诉团座,我好着呢,让团座去野战医院,告诉座团,保重身体!”闷宝说道。
“是!”士兵回答道。
国*军的炮兵、辎重兵玩命似地往界首高地上赶,沿途的官兵急忙让路。拿下界首高地,日军主阵地完全暴露在国*军的视线里,在界首高地上构建炮兵阵地、架设轻重机枪,迫击炮和轻重机枪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日本鬼子见界首高地被国*军攻下,急忙撤出主阵地,向昆仑关的纵深退去,躲在沟壑和山峦里,从而降低国*军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的杀伤范围。
“弟兄们,我们还有新22师!”闷宝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弟兄,精神振奋,呆滞的表情被喜悦替代,是啊,第5军还有新22师。
国民革命军第5军,辖200师、荣誉1师和新22师,是中央军的嫡系部队,是国*军的精锐。200师、荣誉1师伤亡惨重,官兵疲惫不堪,不适合再战,重担将落在新22师肩上。
日军21旅团,辖21联队和42联队,是日军的精锐,有“钢军”之称,在日俄战争时,重挫俄军。驻守界首高地的日军,仅仅只是日军21旅团第21联队的一部。
“石闷宝……石闷宝……”先锋营营长喊道。
“我在这!”闷宝边说边起身,迎了上去,4连的弟兄紧跟其后。
“狗*日*的,要么刚记功,就闯祸;要么好事坏事各做一半。参谋长正在找你,20军棍,一下也不能少。”营长说道。
“我怎么啦?”闷宝问道。
营长仔细打量闷宝,说道:“你媳妇说,4连打光了,你不活了,带伤返回火线,要去找4连的弟兄。”
“连长,就算我们死光了,你也要活着,有你在,4连就在!”2排长说道。
“连长,有你在,4连就在!”4连的弟兄异口同声地说道。
“疯婆子,我不没死吗?”闷宝说道。
“婆子,你和倩倩睡觉了?”营长问道。
“没……没有!”闷宝回答道。
“你还是躲躲吧,仗打得这么惨,师部的长官心里难受,别去烦他们。”营长说道。
“躲哪?”
“我知道躲哪?”营长回答道。
营长看了看闷宝,又看了看4连的弟兄,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160号弟兄,只剩23人,营长心如刀绞。
“参谋长和通信营在山脚抢救伤员,正往山上赶,师座在另一边,你只能去靠近日军主阵地的一侧。我代你向师座和参谋长认错,再寻死觅活、再捅娄子,老子剥你的皮!”
“是,谢谢长官!”
“滚!”营长说道。
闷宝带着4连向界首高地靠近日军主阵地的一侧跑去,新22师正在集结,日军主阵地空空如野,闷宝带着4连走到靠近山脚的位置。
炮兵在界首高地构建炮兵阵地,辎重兵把轻重机枪和弹药运上界首高地。一排接一排的迫击炮炮弹飞向昆仑关的纵深,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新22师向着昆仑关的纵深攻击前进。
闷宝好奇,走下界首高地,想近距离欣赏新22师的雄姿,接近日军主阵地时,邱师长正好经过。
邱师长目光敏锐,扫向闷宝,命令道:“跟上!”
“是,长官!”闷宝回答道。
闷宝跑进新22师的队伍,4连的弟兄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