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吴妈妈说得对。为了减轻人民医院的压力，也为了提高我们的经济效益，卫生队应该成立妇产科。我和窦大队长决定，任命你为卫生队长兼妇产科主任。但你的任务绝不仅仅是看病，更重要的是发现和培养像你这样的好大夫”。
“哎呀妈呀，那可不行！马驹子马崽子越长越大，每天接送他俩还不得把妈累死”？闵军刚一说完，白云连忙起来反对。
“丫头，妈就那么容易累死？我看就按小闵子和你六兄弟的意思办吧，再说还有他们爷爷和幼儿园的阿姨帮助呢”。“是啊小云，你妈说得对。反正爸在家也闲着没事，接送俩孙子还是一种乐趣呢”。眼见得妈妈和爸爸随声附和，白云再不吱声了。
第二天回到省城，沈从军打来电话向马林汇报，说车辆厂准备召开职工代表大会，学习和贯彻落实《鞍钢宪法》，让工人参与工厂管理，市委、区委主要领导都要来参加会议。
马林把这个消息告诉申佳木书记，申书记连连叫好：“你赶快带秘书过去，整理好材料广泛宣传，大力弘扬车辆厂党委的好经验、好做法。啥叫大锅饭？这就是共产党人做的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大锅饭！只不过是我们抓住了绝不多吃一口的‘好大厨’这个主要矛盾！你要结合实际，重点谈谈落实《鞍钢宪法》、做好大锅饭、确保工人阶级主人翁地位和领导干部清正廉洁的关系。这个职代会意义深远，我马上通知宣传部和新闻单位赶去”。
来到车辆厂大门口，见是上次来阻止本厂承包，当场派民警抓走承包人和打手的省委领导，门卫赶紧跑过来打招呼并放行。马林走下车来问他：“同志，你们厂近来咋样？是承包好还是现在好”？
“那还用问！承包时厂子是人家的，现在是咱自己的了。就凭这个，大家也得尽心尽力干”。“说得好，谢谢你”！听了门卫的回答，马林满意地点着头走向厂里。
许是得到通知的缘故，没等马林和秘书来到会议室，沈从军、李志坚和市委、区委等领导相继迎了出来。到会议室坐定后，党委书记沈从军继续为职工代表宣读“鞍山市委关于鞍山钢铁公司报告”，以及1960年3月22日，毛主席、党中央对这个报告的批示，同时告诉代表们，今天把大家请来，希望你们按鞍钢宪法的规定去做，严格对照和监督我们每个领导干部一言一行，有违犯的地方及时向区委、市委或省委反映，不管上级咋处分我们，我和其他党委委员绝无二话。没当好大厨，饭菜没做好，想堵住工人的嘴，不让大家提意见根本不可能。这是鞍钢宪法规定工人参与管理工厂的重要一条。
沈从军讲完，滨江区委、市委领导分别发表讲话，赞扬车辆厂党委依靠工人阶级办企业和提高经济效益的好作法。最后，沈从军宣布：“现在，请挽救了我们车辆厂，使我们从承包人的雇佣或奴隶重新变成主人翁的省委领导讲话”。全场顿时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同志们，工人阶级弟兄们”，掌声过后，马林说：“沈书记刚才说是省委领导挽救了车辆厂，过奖了，不敢当！是你们自己，特别是原来的老主任李志坚和工会主席沈从军同志，带领你们用血肉之躯和团结的力量，粉碎了王副市长和承包人欲图吞并工厂的阴谋，打倒了他们，才保住了车辆厂和自己的主人翁地位。省委申书记让我代表他和省委省政府，向你们这些工人阶级兄弟们表示诚挚的谢意”。
又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过后，马林亲切地问道，还记得我前些天说的话吗？到底是谁先吃了咱们厂的大锅饭？同样是大锅饭，为啥现在的领导做起来大家愿意吃，以往的领导特别是承包人做起来大家就强烈反对？归根结底，就在于能不能有一个或几个全心全意为工厂和工人服务的好大厨！所以，今天厂党委组织大家学习、贯彻和落实《鞍钢宪法》，非常好，非常及时。最关键的是，重温毛主席对‘鞍山市委关于鞍山钢铁公司报告’的批示，就是坚持政治挂帅，加强党的领导，实行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工人群众、领导干部和技术员三结合，即‘两参一改三结合’。什么叫政治挂帅？拿今天的国企状况来讲，就是怎样确保车辆厂这个大锅不被搞垮、搞黄，始终是在座的同志们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保障。那个承包人‘黑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疯狂叫嚣‘你们愿意在这里干就得听我的，否则立即滚蛋’告诉我们，这就是加强党的领导而不要‘一长制’的必要性。
干部不参加劳动，咋了解工作情况、生产进度、产品质量、销售情况和工人的思想动态？长此以往，能不脱离群众、滋生好逸恶劳和腐化堕落风气？为啥现在一些工厂的领导干部工资待遇越来越高，比工人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这才是真正的吃大锅饭，吃社会主义公有制和工人阶级的大锅饭！这还不算，他们欲壑难填，最终还要把大锅砸烂，搬回自己家里，让辛辛苦苦建立工厂的工人兄弟下岗失业，不让工人参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行吗？今天，厂党委发动大家提合理化建议，寻找加强企业管理、创新生产技术、提高产品质量和经济效益的好办法、好措施，破除原来的工资制度，除了建厂老工人多拿五十元，伤残职工多些补助外，厂领导和工人拿一样工资，绝不搞特殊化，不仅有效地实施了鞍钢宪法，而且正在实践毛主席关于取消“八级工资制”的伟大设想。同志们、兄弟们，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就在这里！就在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厂党委的正确领导之中！就在党委书记和厂长的无私奉献之中！
“呱呱呱……”空前热烈的掌声过后，马林继续说：“我们工人阶级的大锅饭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所有吃饭的人，能随时观察和品评大厨的管理能力、技术高低和服务水平，看到他是否先吃了一口、多吃了一碗，然后有权决定他的取舍。为啥终止车辆厂承包的时候，大家一致推选李志坚和沈从军当领导？就因为大家相信他们、认准他们会做好这个大锅饭！对不对”？
“报告马书记”，看到一个工人代表举手示意，马林打住话头听他说道：“李厂长的儿子转业回来待业一年多了，厂里招收部分职工子女就业，他说我是厂长，名额有限，工人子女都安排不过来，怎能招收自己的儿子，气得他儿子都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情”。马林示意这个代表坐下后，表情凝重，站起来走到李志坚身边敬了个军礼：“对不起李厂长，让你受苦了！我代表省委和申书记向你表示歉意”。重新回到座位上，马林告诉随行秘书，立即给下岗工人中心的孙秀云总经理打电话，告诉她帮助安排一个本市的转业军人，就说是我马林说的。
“同志们、兄弟们，还有比李厂长这样的大厨更能做好车辆厂的大锅饭吗？没有了！毛主席‘相信群众，依靠群众’的教导千真万确。你们选这样的大厨绝对没错。告诉你们，这样的好大厨还有一个，就是咱们的********申佳木同志。知道下岗工人服务中心的总经理孙秀云是谁吗？这个去年还在街口卖茶蛋的下岗大姐，就是申书记的亲生女儿，因为商店被个人承包了，申书记不帮她安排工作，她一气之下，断绝了父女关系并改了姓。多亏滨江街道和滨江区委领导和甜草县五里铺大队党委，从社会稳定、关心下岗工人和创建新型工人阶级的大局出发，帮她出谋划策，筹措场地和资金，成立了下岗工人饭店和副食商店，直至开办了现在的大型商场，接收了下岗失业工人和待业青年上千人。像沈书记、李厂长等领导和五里铺大队党委领导一样，下岗大姐孙秀云、党委书记王宏和普通工人相同，每月只拿二百五十元工资，甚至不如主要岗位的工人多。这些‘二百五’干部，都一心一意扑在做好大锅饭上，自己和家人绝不多吃一口，更不多吃一碗，才是工人阶级的先锋战士，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
“同志们、兄弟们”，马林喝了口水继续说：过去，别有用心的人以“外行领导内行”，“能者上，庸者下”为名，极力鼓吹承包制，实质是为了取消党的基层组织，削弱党的领导，搞垮和搞黄国企，直至最终剥夺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那个承包人把重要设备强抢到他弟弟的厂里的事实告诉我们，从建国到现在的三十多年里，我们党的干部再也不是外行或白帽子，像李志坚厂长这样的干部，只是由于不贪污、不受贿而没钱去贿赂像王副市长这样的贪官，即便大家拥护也难以当上厂长。
可见，共产党的干部最大的能力，业务或技术并不是主要的，他们是否廉洁和无私奉献才是最主要的。省委申书记也正是根据这个先决条件，才指示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任命车辆厂党委班子的。毛主席早在七届二中全会指出，“可能有这样一些共产党人，他们是不曾被拿枪的敌人征服过的，他们在这些敌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称号；但是经不起人们用糖衣裹着的炮弹的攻击，他们在糖弹面前要打败仗”。王副市长就是这样被打败的。
抗日名将吉鸿昌的老父亲曾告诫他说，“当官即不许发财”，就是说，想当官就别想发财，不然就别当官。美国前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也曾训斥为他送行的国民党将领们说，“共产党战胜你们的不是飞机大炮，是廉洁，以及廉洁换来的民心”。连非党人士和国外资产阶级政客都深信不疑的道理，我们共产党人和工人阶级能认识不清？所以，作为国企的主人翁，你们一定要把握好手中的权力，发现领导者不廉不洁，大搞贪污腐化、鸡犬升天和损公肥私，甚至要砸烂咱们的饭碗，就要团结起来，同他们做拼死的斗争。在这一点上，李厂长、沈书记为大家做出了好榜样。他们宁肯被打死也要保护企业的重要设备，宁肯被抓起来也要反对个人承包国企，有他们当领导，有省委省政府、市委和区委的大力支持，再做不好车辆厂的大锅饭，还能怨谁！
“马书记，上面的领导一来就拿改革政策压我们，说反对承包、租赁、股份制就是反改革、****和******主义，连沈书记、李厂长都顶不住，我们工人有啥办法”？“是啊，是啊，说得没错”。眼见得刚才那个工人代表再次站起来询问，而且得到不少代表的随声附和，马林示意他坐下后答道：
“同志们、弟兄们，车辆厂重新回到工人阶级手中的实践证明，你们反得对；目的在于搞垮搞黄国企的改革政策不得人心，完全错误。作为工人阶级先锋队的共产党能眼看着阶级弟兄下岗失业！社会主义最根本的一条就是生产资料归全民或集体所有的公有制，承包、租赁或股份制的结果就是要搞私有制，坚决反对他们，不仅不是****反社会主义，恰恰是在维护党和社会主义。没错，只有在省委特别是申书记的大力支持下，车辆厂才重新回到工人阶级手中，光靠一个企业和工人们很难顶住。这绝不是你们的错，而是直接推行企业改革的主管领导的严重错误或犯罪。就像农村推行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改革一样，国企改革也必须结合实际，宜统则统，宜分则分，不搞一刀切，关键要看能否对企业和工人阶级的发展壮大有利。那种只对企业和工人阶级发展壮大不利，只会搞垮搞黄企业和把大量工人弟兄搞得下岗失业的改革政策，绝不是党和国家的本意，而是篡夺了党和国家领导权的败类指使、授意其党羽假借党和国家名义制定的祸国殃民之策。
道理很简单，大家只要看一看那些被承包、租赁或股份了的企业，是发展壮大了还是弄到了个人手里，是安排了众多工人和待业人员就业，还是专门安插了承包、租赁者的七大姑八大姨或三叔二大爷，就一切都明白了。最近，下岗工人服务中心党委开展的“忆下岗，问改革，找根源，追失窃”活动，提高了广大下岗工人的阶级觉悟和对改革的认识，增强了搞好国企的信心和工作热情。也使一些承包、租赁人慑于原企业职工的揭发检举和党纪国法，主动交代贪腐、贿赂上级和恶意辞退工人的罪行，交出了承包、租赁期间的额外所得和窃取的国营企业资材。
省委申书记指示我们，改革也是革命，就是要革除不利于国营企业发展壮大的弊端，讲承包、租赁或股份制经营，也要像车辆厂这样，实行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绝不许一个人说了算。党委书记和厂长必须由上级党组织任命，使这个企业始终掌握在我们党和工人阶级手中；使企业的领导者时刻处在广大工人的监视之下，不能腐败、不敢腐败直至不想腐败。想想看，这是不是今天厂党委组织大家学习和贯彻落实鞍钢宪法的重大意义所在”？！
“马书记，我是滨江市委的干部，国企改革中的承包、租赁和股份制经营已在全国各地铺开，甚至大势所趋，怎样才能很快分清是对的还是错的？请给予指点，使我们下面能正确把握，谢谢”。
“同志，这确实是一个带有共性的问题，很有必要回答。刚才我已经讲过，‘只要看一看那些被承包或租赁的企业，是发展壮大了还是弄到了个人手里，是安排众多工人和待业人员就业，还是专门安插了承包、租赁者的七大姑八大姨或三叔二大爷……’一句话，就是看被改革的企业工人满意不满意，高兴不高兴，赞成不赞成，答应不答应。这是我们能很快分清对与错的最佳办法”。
车辆厂的工人一致反对承包，上级党组织就要坚决支持他们，顺应他们的意愿，否则就会犯下严重错误甚至犯罪。那个王副市长若不是收了承包人五十万元贿赂，因而大力支持他承包，能引起广大工人不满结果而导致身败名裂？许多进行承包、租赁和股份制改革的国企，是不是都存在这样的问题？滨江市委、区委的领导同志要牢记这个教训，别再犯类似错误。支持国企这个国民经济的支柱和广大工人，就是支持党和无产阶级政权，确切地说也是为了我们党员干部自己的利益。马克思主义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旦我们党和无产阶级失去了国营企业和农村集体经济这个可靠基础，失去了广大工人农民的支持，就必然会被打倒、被推翻和失去政权以及一切权利。
说到“为了我们党员干部自己的利益”，有一个原则问题必须指出，就是那个不加限制词的‘让一部分人先富’，绝不包括我们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领导干部凭借党和人民给的权力，很容易先富起来。那样还算啥党员干部？人民群众能不骂我们以权谋私、发改革财，是糟践党和人民的贪官、狗官！所以，廉洁奉献是党员干部最大的能力，也是衡量他们能否称职的重要标准”。
“呱呱呱……”又是一阵热烈而持久的掌声过后，坐在代表中间的一个戴眼镜的人站起来说：“马书记，我是滨江日报的记者。您的讲话太好了、太及时了，解开了我们长期以来的重大疑问，请问可不可以全部报道”？
示意这个记者坐下后，马林一字一板地说：“同志，我代表申佳木书记，可以明确而负责任地告诉你，也麻烦你告诉其他的新闻工作者，我们当党员干部的，除了和媳妇睡觉不能报，其它任何事情都可以报。毛主席早就教导我们，‘因为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我敢保证，自己所讲的都有利于党和人民，有利于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公有制。有的地方可能令上层人物不快甚至反感，但我不在乎。从老山前线回来后，一想到那么多牺牲的战友，自己还活着，所以即便为了他们的父母和家人过上好日子，我也得廉洁清正，不贪不占，不为个人升迁荣辱而损害党和人民利益。希望全省人民时刻监督我的一言一行，有不对的地方特别是腐败现象，要及时揭露和批判。我也早就告诉过我的战友们，如果发现我马林贪污受贿、腐化堕落，你们一是发动群众揭发我、反对我，二是向上级举报我，三是实在不行就一枪崩了我，因为这是我自作自受。最后，我也希望广大新闻工作者从党和国家，特别是从无产阶级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而不是从领导者的好恶出发，用自己手中的笔和纸，摄像机和照相机，去团结人民、宣传人民、引导人民、教育和激励人民，弘扬无产阶级正气，鞭挞资产阶级歪风邪气，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各项建设事业服务，力争做一名合格的无产阶级和人民的新闻工作者。就像今天车辆厂组织工人学习和贯彻落实鞍钢宪法的好做法、好经验，以及下岗工人服务中心和五里铺用集体的大锅饭创造再就业机会和凝聚民心的做法，不仅要理直气壮、大张旗鼓地宣传报道，而且要紧密联系承包、租赁和股份制经营中损公肥私、公有资财严重流失、贪污贿赂等腐败大量孳生和无数工人阶级兄弟姐妹下岗失业的现实，深入探讨她的目的和意义。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和区委区政府会大力支持你们，尤其是在座的工人阶级兄弟姐妹，更会大力支持你们”！
“呱呱呱……”马林的话音刚落，会场上再次想起了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过后，党委书记沈从军大声说道：“我代表全厂职工，衷心感谢上级党委、领导和新闻单位对车辆厂的关心和支持。平日不做亏心事，夜行何怕鬼上身。我们一定会大力支持工人阶级和人民的新闻工作者，也希望你们随时来了解、检查和监督我们这个大锅饭，特别是监督我们作为大厨的党员领导干部。马书记说得好，我们这里除了和媳妇睡觉不能报，其它任何事情都可以报。我可以向你们和全厂职工保证，车辆厂五名党员领导干部绝不会以权谋私、任人唯亲、贪污腐化，做任何对不起党、对不起车辆产和工人的违纪违法的事情，否则立即撤我的职或以法纪严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