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宫前,在王嬷嬷的胁迫下,事先背好一箩筐歌颂太子的话,眼下全用上了。秦楚暝被她夸得飘飘然,嗓音软萌软萌,连奉承都这么舒心,哪像朝里的老头,个个没她会说话。
他眼睛一转,忽然打断她“……小王爷文武双全……”的歌颂篇,道,“你说我德比尧舜,光照古今,武甚霸王,力拔山兮。是吗?”
“嗯。”陶月安极真诚地答道。
“看来,你定是偷偷暗恋本王,才事无巨细,都知晓得一清二楚。”秦楚暝撑着下巴,优哉游哉地打量她,“既然这样,我就破例开个恩典,准你今后鞍前马后地伺候我,也不辜负你这一番相思情意。怎么,高兴吗?”
陶月安刚张口,试图婉转拒绝,秦楚暝又亮出那口小白牙。好像她敢说不高兴,或是摇摇头,就立刻张嘴咬断她的脖子,血都吸得一滴不剩。陶月安死死忍住那种像有许多蟾蜍黏在身上的感觉,硬生生憋出字词,“高兴。”
“真乖。”陶月安背对他,是以见不着她像吞苍蝇的神情。
秦楚暝抱着小夏月,怎么能这么萌萌哒,小脸像清风窑烧的上好白瓷,弄得他忍不住凑近些。
受到浓烈压力,陶月安开始不安往前缩,秦楚暝笑笑,像狩猎时,看猎物中箭后挣扎的苦楚模样。
当他计划结束这场捕食前的挑逗,孙书孙虎一前一后进屋子,恭敬喊道,“少主。”
“说。”秦楚暝瞬间满脸黑线,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水豆腐,“最好是什么重要事,能让我跳起来,否则送你们去净身房溜达溜达。”
“……”
“这不是……”孙书注意到虎口逃生,暗自庆幸的陶月安。那个害他家家户户打听过去,结果还被少主阴阴威胁送去净身房的小姑娘。
“看什么?”秦楚暝紧了紧怀里的,小东西可认生呢,刚才抖得像筛糠一样。他可以让她害怕得发抖,旁人可不行。他气愤且不满道,“低下头,眼睛转什么转?当天下就你一个会转眼珠子?”
陶月安提心吊胆,就怕孙书再提醉仙楼,好不容易,千方百计掀过去,别又让这位小王爷想起。
“其实……”
“咕噜咕噜……”陶月安面色羞红,恨不能埋到地里做鸵鸟。
秦楚暝揉她的小肚子,轻笑,“饿了?”
“没……”陶月安还想说他听错了,肚子又嘹亮地喊出吃饭的需求,只能硬着头皮,轻轻一点。
秦楚暝笑得更开心,小夏月脸蛋红红,像只苹果。他随口吩咐孙书孙虎,“跑趟尚食局,随便偷点吃的,就那个女的好了,别饿坏咱们小夏月。”
孙书孙虎简直是尼玛,我擦的心情。
他们是故去的战神楚王一手培养的暗卫,万里挑一的精英,本是立功疆场,为国捐躯的宿命。自从跟少主后,竟沦落到给小宫女偷食物。
“不对。”秦楚暝思忖方才,觉着有错。孙书孙虎总算松口气,以为少主想通,不该大材小用,静静等他纠正,“是我的小夏月。”
“……”
东西偷来后摆上桌,陶月安耐不住要流口水,不停往下咽。
这些吃食好生精致,她一个都叫不出名。秦楚暝牵她坐下,不顾身旁怨气沉沉的暗卫。
“吃吧。”秦楚暝一发话,陶月安就拿起筷子,夹最近的糕点,迫不及待地塞一嘴。
像阴云暗暗中破开一轮艳阳,像冬月徐徐吹进一股春风,陶月安幸福得快落泪。
她吃着吃着,就进无我境界,咽下一嘴糕点,又喝一口汤水润润,末了还不顾形象地站起身夹最远的鸭肉。直到秦楚暝拨弄筷子,闲闲问她,“好吃吗?”才猛地端坐好,意识自己犯了错,想起王嬷嬷火辣辣的板子,怯怯道,“我刚才……不是故意吃成这样,你别罚我,我马上改。”
“怎么会?”这小模样,吃起饭又专注又可爱,他光是疼都来不及,哪舍得罚,“多吃点,别拘着自己。”
陶月安受宠若惊,他新夹几块糕点到盘子,世界观猛地颠覆,看秦楚暝的眼神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