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苏玲琅,沈墨昀的双眸又漾起一抹温柔,唇边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容,“她的确,很特别。”
见状,林若飞心里划过一抹苦涩,强撑着笑意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想必是让苏姑娘误会了,给一对有情人造成困扰,我很过意不去,王爷,苏姑娘那边,就让我去向她解释吧。”
沈墨昀愣了愣,“若飞,你……”
“王爷您救过若飞的命,而若飞为你做的事情却很有限,这次就让我去向苏姑娘解释吧,况且有些事情,女人之间比较好解决,若是王爷自个儿去的话,苏姑娘怕是不会听王爷的。”
沈墨昀沉默,的确,苏玲琅不仅不愿听自己解释,甚至连面都不愿意见他,好不容易今晚她肯出来赴约,到最后却被自己搞砸了,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王爷,放心吧,我定会想苏姑娘解释清楚的。”
“若飞,你,不恨本王吗?”
闻言,林若飞愣了愣,随即轻笑着说道:“王爷,若飞说了,此事并不怪你,是若飞的错,所以并不存在恨王爷一说。”
“可是你要知道,本王并不能对你负责,哪怕是妾室。”
“若飞知道,所以王爷,从此以后,我们便将那晚的事情忘了吧。”
“如此,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王府找本王。”或许是对林若飞存有愧疚之心,沈墨昀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温柔之色。
“是,多谢王爷恩典。”林若飞朝沈墨昀福了福身说道。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本王先回去了。”沈墨昀说着走出了房门。
“王爷路上小心。”
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林若飞关上了房门,忍耐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无力地顺着门滑坐在了地上,林若飞将头埋在了膝盖间,低低地抽噎着,她紧紧捂住心脏处,肩膀微微抖动着。
因为喜欢他,所以才甘愿为他做到这等地步,明明想着他幸福就好,可是为什么,自己还会这般难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仿佛席遍了全身,疼得她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原来失去一个喜欢的人是这种感觉。
从此以后,不仅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她也算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他了吧,从未有过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睫毛微颤,缓缓闭上了双眸,两行清泪也随之滑落,滴落在了地上,也瞬间被掩盖了下去。
几日后,睿王府内。
夜桦神色匆忙地跑进书房,朝前方的沈墨昀行礼道:“王爷。”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沈墨昀语气平淡地说道。
“回王爷,大事不好了,林贵人的墓被人毁了。”
“你说什么!”沈墨昀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地说道。
“据侍卫来报,今早他们巡逻的时候,林贵人的墓便已经被人毁了,墓碑之类的东西也都被劈开,而期间侍卫并未看见有人进去过墓园,想必毁坏墓室的人,定是武功高强之人。”
沈墨昀脸色阴沉,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收拾东西,随本王过去!”
“是。”夜桦躬身说道。
沈墨昀说着走出了书房,“还有,此次前去怕是不会那么快回来,让管家把府里的人都遣散了吧。”
“属下遵命!”
夜晚,大雨滂沱,无情地泼洒着天地间一切事物,沈墨昀自沈墨轩那儿出来后,独自走到了丞相府门前,澄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悲哀,临走前,至少再去看她一眼吧。
想到这里,他随即纵身一跃,进了丞相府后,按着记忆走到了紫翠阁,房屋的烛火还在亮着,沈墨昀双眸一亮,她还没睡?
“秋竹,外面下好大雨,你就别忙活了,先过去歇着吧,。”里屋传来她的声音。
“小姐,那你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以来你都没怎么休息过,瞧你都瘦了好多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屋睡觉吧。”
“那小姐,我就先走了。”
听到动静,沈墨昀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槐树下,待婢女渐渐远去,他才重新走了出来,看着房间出了神,要不要去跟她说一声?可是,她大概不会见自己吧,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琅儿,你这般恨我,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吗?
大雨倾盆,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只是那缠绕在心间的不舍与心酸,却是无法随着雨水的洗刷而消失,看着那烛火明亮的房间,内心的空洞更甚,一直望着那房间许久,直到天蒙蒙亮,下了一夜的大雨也渐渐转小,府里的小厮和丫鬟也开始起身干活,沈墨昀方才转身离去。
“王爷,您怎么浑身湿透了?”回到王府,夜桦见沈墨昀这副样子不禁惊讶出声。
“府里的人都遣散了么?”沈墨昀却好似不当回事一般,语气平淡地问道。
“回王爷,丫鬟和小厮都已遣散了,此刻府里就只剩流然及明义了。”
沈墨昀点了点头,“下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即刻出发。”
“是。”
时光匆匆,转眼已到了秋天,在渐浓的秋意渲染和熏陶之中,树木花草大多都已枯萎,独留光秃秃的树干阴郁地立在道路两旁,初秋的天空,仿若一望无际的平静的沧海,太阳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
苏玲琅拿着篮子走在大路上,望了一眼落叶纷飞的大街,心里苦涩难耐,秋天,这么快就到了呢,想当初,她与沈墨昀也是在这叶落知秋相识的,转眼间已过去了数年,那初次相见的惊艳也仿佛成了永恒的记忆,模糊又清晰,再也无法忘记。
自那天晚上过后,她再也没见过沈墨昀,而沈墨昀也如同消失了一般,既没来找她,也没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偶然从睿王府门前经过,却发现那扇以前一直打开的门,如今却是紧闭不开,曾在那里等候了许久,却是不见任何人从府里出来,偌大的睿王府仿佛成了一座死宅,空落安静,连一丝人烟都没有。
回想着往事的点点滴滴,苏玲琅不自觉地走到了睿王府门前,看着那扇依旧紧闭的朱漆大门,内心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寂寞。
他去哪儿了?离开京城了吗?
眼前似被一层雾气所笼罩,面前的朱漆大门也开始重叠起来,随即似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滴在了手背上。
数月不见,他到底去了哪里?睿王府里没有人,连丫鬟侍卫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曾经熟悉的脸是否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他答应自己的解释呢?不是说要澄清吗?那现在他人又在哪里?
不知何时,脸上已布满了泪水,苏玲琅痛心疾首,捂着脸痛哭起来。
“你是,苏姑娘吧?”就在这时,身侧响起一道和蔼温柔的声音,苏玲琅疑惑地侧过头去,却发现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脸上挂着一丝慈祥的笑容。
苏玲琅吸了吸鼻子,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拭去,“老奶奶,您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人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果真是苏姑娘啊,老身等你很久了。”
“等我?”苏玲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印象里,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这老人家啊,她又怎的说是在等自己呢?
老人点了点头,走上前将一个信封放在苏玲琅手中,“这是睿王爷走之前,嘱托老身交给苏姑娘的。”
看着那信封,苏玲琅微微抿了抿嘴,随即立马抓着老人的手问道:“老奶奶,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睿王府又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见她反应激烈,老人忍不住轻声笑道:“这个老身就不清楚了,睿王爷走之前并未留下什么话,只是嘱托老身碰见苏姑娘,便将此信封转交给你。”
“这是他,要给我的?”握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苏玲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勇气将信封打开,生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东西。
“东西既已送到,那老身就先告辞了。”
老人说着正欲离去,苏玲琅连忙叫住她,“诶老奶奶,我该怎么称呼您?”
“老身名唤沅欣,曾是睿王爷母妃,林贵人的贴身侍女。”老人淡淡说完,转身离去。
沅欣?林贵人的贴身侍女?看着老人远去的方向,苏玲琅握紧了手中的信封,连连深呼吸了好几口,鼓足勇气颤抖着手指将信封拆了开来。
打开信纸,几行笔老墨秀、力透纸背的字便出现在了眼前,苏玲琅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生怕看错了哪行字,还连续翻看了几遍。
琅儿,对不起,原谅我无法亲自去向你道个别,我承认我很懦弱,在面对你不愿见我,甚至恨我的情况下,我变得更加手足无措起来,太多的言语不知该从何说起,太多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唯一能说的始终只有对不起三字。
笨蛋!离开算什么本事?你若真的再向我解释一次,或者再来纠缠着我一次,我或许,就原谅你了呢?苏玲琅紧紧抓着信纸边缘,模糊着双眼继续看下去。
琅儿,如今发生了一些急事,使我不得不离开京城去处理,或许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请你,务必要等我回来!沈墨昀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