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是老大

如果死，能够坦然，了无牵挂，并且死的有价值，那么临死前，或许我会瞑目。可现在算怎么回事，我抱着必死决心而来，却在遭受屈辱之后被告诉要放我一条生路，最后又来一个大反转，因为我没干过的事而被冤枉捅死，这一口气含在嘴里我真的吞不下去，我甚至在陷入昏迷后都是不甘心的睁着眼睛。

也可能是因为太不甘心，以至于我的生命力都变得超乎想象的顽强，我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总感觉有另一个自己在呼唤我，喊我回来，我很努力的听从这个声音，跟着走，终于，我冲破了迷雾，走出了梦境，睁开了双眼。

瞬间映入我眼帘的几张脸从模糊到清晰，最后我才看清，是狗蛋牛粪和哑巴，他们也像是从鬼门关刚走回来一样，脸色特别的憔悴。看到我醒了，他们眼中的阴霾才立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贼亮贼亮的光，那种兴奋激动，不言而喻。

医生和护士也很快赶了来，对我进行了一番检查，边检查医生还边感叹，说奇迹啊，奇迹。

后面我才知道，我受伤非常严重，都伤及内脏了，真是差那么一丁点就直接一命呜呼了，即便是今晨，医生都让狗蛋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说再不醒来，可能就无望了。而奇迹，就在狗蛋他们快要绝望的瞬间，发生了。

对于身边的朋友来说，眼看着你死过一回，他们就会更懂得珍惜你。之后的几天，狗蛋在医院一直陪着我，他其实受伤也不轻，人也虚弱的快扛不住了，但他就是不回去不好好休息，就要亲眼看着我慢慢好转，他才安心，他还说，他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往后，我就是他亲大哥。

事实上，这次我为兄弟洒热血受凌辱甚至跟死神擦肩而过的壮举，不光感动了狗蛋，也让其他所有兄弟对我心服口服。牛粪说，他非常佩服我的勇气和义气，崇拜我的人格，他说他没跟错人，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同我一起，绝不退缩。而哑巴，虽然没开口说什么，但他的眼神透露出了一种欣慰和满意。

从此，我在众兄弟心中的威望更高了，所有人都打心底里挺我这个老大，也说会以我为榜样，做到义气当先，不惧死，不怕难，勇敢闯。其实，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去，同时也是得到，我受伤了受辱了，失了一些尊严一点健康，但得到的回报不是更好吗？

以前，我虽然是老大，是名声挺响的神秘口罩男，但我总会觉得自己不配，有点名不副实，论聪明，我不如狗蛋，论胆识，我不及牛粪，论武力，我差了哑巴几万截。所以，我当这个老大有时候都当的很没底气，但现在，面对兄弟们，我敢挺直腰杆了，我也明白了，所谓老大，就是要让底下的人服你，就算你资质欠了一点，但你威信在，底气足，就够了。

当然，我所得到的回报不只是兄弟们的佩服，还有被擒住的山鹰两兄妹。

据他们说，那天是哑巴和牛粪带着全体兄弟去营救的我，不过，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不单没及时救到我，反倒害得我被捅，差点就命丧黄泉，这让他们心里很不好受，所以，狗蛋哑巴和牛粪从送我去医院就死死的守住我，一刻不离，由于我的面貌暂时不好曝光，狗蛋也就没让其他兄弟踏足医院一步，对我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

不管过程多么惊险，只要结果是好的，大家就是欣慰的，无论如何，我没死，而兄弟们浴血奋战干了一场，还擒住了山鹰兄妹，这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当然，对于怎么处置他们兄妹两，狗蛋没有轻举妄动，即便他想活剐了他们，也忍住了，狗蛋说，杀与不杀得等到我亲自去定夺。

所以，在我待医院疗养了几天，伤势恢复的可以走动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去问候这两兄妹了。

出病房之后，我帽子口罩的行装就恢复了，狗蛋几个和我，一起赶往了一栋老式住宅小区，贱哥就租在其中一个单元，而山鹰和痞子女被关在贱哥的一间空房内。

我们进去的时候，贱哥他们还在打牌，见到我，立即毕恭毕敬，尤其是贱哥，把他拍马屁的本事又亮出来了，夸的我都有点没耐心了，再加上我的伤口还很疼，不宜多说话，所以，我很快打断了贱哥，直接让他带我去见山鹰。

打开门，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我戴着口罩都能闻的很清楚，而，伤痕累累的山鹰和痞子女被捆在椅子上，看起来狼狈不堪，不过，当他们看到我，那无神的眼立马焕发出光彩，特别是山鹰，被塞住嘴还嗯嗯嗯的对我直叫，好像有话要说。

我径直走过去，扯掉了他嘴里的布，微低着头，淡漠的俯视着他。

山鹰仰头对我露出了祈求的眼神，并急切的说着：“兄弟，兄弟，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杀我打我羞辱我怎么都行，我只求你，放了我妹妹吧！她还小，她受不了这种折磨，这一切都跟她无关，都是我作主的，求你放了她吧！”

莽夫一样的山鹰，也有这样低声下气求饶的一面，看来，他对他妹妹的感情确实很深，只是，想起我在他们那所受的伤害和屈辱，我怎么都无法动容，依旧冷漠，道：“你也看到了她是怎么羞辱我的，要我放了她，你觉得有可能吗？”

山鹰开始变得慌乱，都有点六神无主了，但他仍旧不放弃能救她妹妹的一丝希望，继续祈求我道：“真的，只要你放了我妹妹，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要拿我的命我保证不眨一下眼睛，我只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放了她吧！”

越说，山鹰显得越无力，他也知道希望渺茫，可他仍旧想坚持，原本那个充满王八之气的大男人，这时都看起来像个柔弱小姑娘了，那么的无助。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唯一在乎的，只是他妹妹，这让我不由的看向了痞子女，此时的痞子女也没了以前的嚣张劲，以前看她，我总忍不住想一巴掌扇死她，但现在看她头发蓬乱，脸上污脏，嘴被堵着，还哭的可怜兮兮，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揍她了，于是，我只能扯掉她嘴里的布。

让我微微吃惊的是，痞子女不仅脸上的嚣张劲没了，连说话都弱了，她也不断的求我，求我放了她哥哥，说都是她小肚鸡肠，是她一心要报复我的，她哥哥也是为了帮她才闹出事的，羞辱我也是她干的，她把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山鹰和她还因为这个争执了起来，他们都吵着要放了对方，自己死。

说实话，这兄妹情深的感人大场面，很容易就会引得人的同情，只是，在场的兄弟都清楚他们对我做过什么，所以，大家这会儿似乎都变得冷漠无情了，尤其是狗蛋，他都懒得再听他们煽情了，直接对我说道：“老大，赶紧弄死他们吧，留他们在世这么多天已经算不错了！”

我摆了摆手，然后继续盯着山鹰，道：“你们刚才好像说了，你们从小就无父无母？”

山鹰连忙解释，道：“对，对，我们兄妹从小相依为命，我妹妹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小时候很乖巧的，就是我这个当哥的不好，把她给带坏了，她还不懂事呢，所以兄弟，我求求你，放了我妹妹，算我山鹰欠你的！”

痞子女听到这，又想说什么，我直接打断她，冷声道：“要是我一个都不放呢？”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寒光，山鹰见了都不由的抖了一下，随即，他突然瞪大他的牛眼，怒吼道：“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轻撇了下嘴，说了句：“拿刀来！”狗蛋立马献了把最锋利的刀给我。

我忍着伤口的疼，略艰难的拿刀朝痞子女靠近，山鹰见状，牛眼瞪的更大了，泪花子都快冒出来了，他死命的吼着，不要动我妹妹，杀我，杀我！

我没理会山鹰，抬起手，一刀剁了下去，顷刻间，痞子女身上的绳子，断了，大吼大叫的山鹰，愣了，我的众兄弟们，呆了。

在他们还没缓过神来之际，我又一刀劈了山鹰的绳子。这下，全场更加愕然，整个房间寂静无声，所有人不明所以。

狗蛋率先回过神，冲我莫名道：“老大，什么意思？想放了他们？”

我没管狗蛋，而是再次盯向已经惊的张大嘴的山鹰，慢慢道：“山鹰，你听着，你们兄妹两差点送了我的命，还羞辱了我，甚至伤了我的兄弟，这些账我是准备跟你一起算的，但看在你们从小相依为命，兄妹情深，我突然犹豫了。说实话，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的情义，勇猛，不怕死的干劲，你是一条汉子，只是太冲动，为了妹妹，或者为了其他兄弟情，你不顾一切。但我想说的是，情义深是优点，但不能为了这些而盲目，以牙还牙也没错，但不能没个限度，有时候，宽容，也是一种选择！”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的我都忍不住轻微咳嗽了起来，伤口都印出血了，狗蛋众兄弟都吓坏了，齐声喊道：“老大！”

我微微转头，用眼神告诉他们，我没事。

随后，我继续对山鹰道：“话我就说到这了，现在，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有个条件，你必须带着你的兄弟，跟我混，往后唯我是从，我也保证不计前嫌，拿你山鹰当亲兄弟看待。第二，宁死不屈，我就此杀了你们兄妹。你选吧！”

木讷的山鹰此刻好像已经回了神，但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复杂的盯着我，其他人，也是静默着站在原地，现场，鸦雀无声，静的似乎都能听到我重伤喘息的声音。

突然，山鹰一个健步向前，走到我跟前，只听咚的一声，山鹰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的跪在了我面前。

这一举动，并不显得耻辱，只让人觉得豪气万分，随即，山鹰浑厚的粗嗓子响彻在了寂静的屋中：“我山鹰这辈子从没服过任何人，但今天，我服你了，我佩服你有胆有义，能屈能伸，更钦佩你不计前嫌的肚量。在场的兄弟都给我作证，我山鹰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哥，一辈子的大哥，也只有你，能让我打从心里喊一声，老大！”

最后两个字，老大，简直有震动山河的气势，听的我都激情澎湃，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如挺立的泰山那般雄伟，霸气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