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小的,还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子。
秦桑睁大了眼睛,背靠在病床的床头上怔怔看着面前道貌岸然的人们。
医生和护士相继退出病房以后,苏毅和才一派祥和地看着她道:“秦桑,你现在还小,所以做错了事情我不怪你。但是,有些事情请你好好想想清楚,作为小五的后妈,你还要给他生孩子,你觉得这件事情合不合常理?”
秦桑浑身都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这辈子她觉得冷的时候多了去了,却没有哪个时候会像现在这般,冷得她都快要抽搐了。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秦桑是面无表情的,可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啪啪”地往下落,她说:“那是你的孙子……”
“是!我承认他是我的孙子!可是,那又怎样?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孙子到这世上来后只能是个祸害,是小五人生当中的污点,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首的往事。秦桑,我苏毅和一辈子只有小五这一个值得我骄傲的孩子,而他的以后,会有更多名正言顺的孩子。你的孩子,他不需要,我也不需要,那他到这个世界上来便是没有意义的。”
秦桑忍不住叫嚣,使尽浑身力气叫嚣,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没过多久之后苏毅和离世,带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秦桑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又很平静地等待处理他的后世,回苏宅的时候,只觉得在这里的生活都像梦一样,她终于可以离开,不用再去理会过去的日子。
可是,苏毅和走了之后苏楠笙当家。秦桑总以为后者应该是厌恶她至极的,也应该早就想要赶她出门。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就算千疮百孔,他也不愿意放开,固执的,把她又留在原地不让离开。
……
初晨的阳光投射在小房间里,照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秦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按在床上,渐渐的呻吟声起,呻吟声落,她终于在临近高潮的时候,腰线弯折出一个非常漂亮的弧线,瞬间清醒过来。
她原以为一切不过都是梦一场,那么深沉到令人心碎的梦,每一个人每一件小事,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努力用深呼吸保持生命里最后的平静。
她本以为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只要经历过了以后不再去想便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可原来,有些东西尤其是像记忆这种东西,真是会如烙印一般烙在她的生命当中,就算不去回想,只要低头,还是能够看见满身疮痍,流血流脓。
旁边的被褥里有人影蠕动,秦桑的身形微僵,意识开始慢慢回笼。
她睁开眼睛或是闭上眼睛都是梦里的惊悸,可发生在她晕厥以前的画面却好像还历历在目。她咬着牙抓紧身上的被子不动,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动弹她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的样子。
那场大梦做完几乎耗光了她全身的体力,她的头脑混沌,甚至也不太分得清楚最后的意识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记得脑海当中有画面忽闪,是发了狂的倪封抓住她的腰用力往前去顶的样子……秦桑紧紧咬着牙,闭着眼睛在心底默念,努力说服自己人生再坏也就那个样子,还有比这更坏的事情她都有经历,眼前的一切真的算不得什么要紧。
苏楠笙掀开被子凑上前来,想要把秦桑往自己怀里带带,才发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他唇角微勾,用额头抵着她的脑袋,只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自己张开眼睛了便低头吻她,他发现似乎不管再过多少个年月,也不管她做过多少试图推开他的动作,他对她都还像从前一样喜欢,甚至也将一辈子这样喜欢下去。
苏楠笙抵着秦桑的额头,只是这么一点淡淡的接触竟也让他心满意足。
他想这天底下,大概敢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又一次一次地无视他的存在的女人也就只有她了。
可是,那又怎么了?
他就是爱拿热脸颊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只要她还好好的,也还愿意待在他的身边,那就够了。
“秦桑……”苏楠笙低声轻唤,本是刻意逗她,却发现她眉眼禁闭,全身颤抖得厉害。
听到苏楠笙的声音,秦桑微微一僵,等转头见是他时,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半天反应不过来。
苏楠笙被她晃神的模样弄得皱眉,单手掌住她的侧脸逼她转过头与自己对视起来,“秦桑……”他又轻声唤了她的名字,搞不明白这半天都发生了什么。
秦桑的双眸里盈盈全是泪花,可是这几年里,她已经学习不去哭了,至少是那些已经过去了便再也无法回头的曾经,她已经全部都当成是梦一场。
最终苏楠笙也没盘问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她是因着昨天倪封的那场发疯被吓破了心神。
他起身洗澡的时候顺带也把她拉了起来,后者至始至终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讲,只是逆来顺受地任他拉她进了浴室,又任他用温热的水淋在她的身上,好让她涣散的神智找回来一些。
头顶的热水在流,身前身后又有他时不时的温暖和怀抱,仿佛过了很久之后秦桑终于慢慢回了些神,站在热气蒸腾的水汽里抬头望着面前的苏楠笙。
“怎么了?”他一低头,又用自己的额头去触了触她的头。说话的时候他张开双臂揽她入怀,秦桑轻轻往前一靠,便抵在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了。
她的额头上有伤,红红的一块,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用力捏过,又像是狠命撞到过什么地方。
苏楠笙掬起热水往她身上淋去,又用沐浴乳想要帮她清洗干净,可是不管他的力道如何放缓,还是疼得她靠在他身前“吱吱”出声,明明已经隐忍,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