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歉意的挠着后脑勺,小声说着:“我以为……以大人的身份该是走大门的,没想到……大人要翻墙。”
“……”季凉冷哼一声,“你是嫌弃今夜不够冷是吧。”
“大人觉得冷?”张三不解,这才刚入秋,也就一点小风而已,大人怕是身体太虚,怕冷吧。
季凉忍不住翻白眼,但为了玉树临风的形象,忍了!
沉默片刻又沉声道:“去后门,本官夜探桐花染坊。”
“是的大人。”
……
望着足有九尺高的高墙,季凉有些颤。
“大人,要不我去借个梯子?”张三看向那高墙,也有些腿颤。
季凉扭头冷眼扫向张三,这厮是悟空请来的豆兵吗?还是今晚吃过了黄豆?
“大人……”张三不自觉的往后躲了几步,今夜的大人脾气怎这般火爆,往日里温文儒雅,贴心善良。
季凉可不管张三怎么想,指着墙脚跟儿,“蹲下。”
“啊?”
“那本大人蹲着让你踩?”季凉挑眉,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来回扇着,爷这暴脾气,果然是好事将近,干嘛嘛不顺!
张三再不愿,也只得过来蹲在墙脚,衣食父母之命,不得不从。
季凉很有翻墙经验,将折扇卡进墨绿的腰带之间,五指张开';';吸附';';在墙壁之上,然后身体紧贴墙壁,脚尖……垫在张三的肩膀上。
“起。”季凉在上指挥着。
“呀……”张三轻吼一声,蹭的一下便直立站了起来。
“啊——”季凉未曾料到张三这般不靠谱,只感觉往上一耸,然后便朝后仰去,屁股着地倒在了杂草丛生的脏乱后巷内。
“大人,你还好吧?有没有事儿?”张三也好不到哪儿去,往后一仰,扭了老腰。
季凉倒下之时,手掌撑地,被石子咯得手生痛,撑着爬起来,手掌有些擦伤,火辣辣的疼。
季凉咬牙忍着,屁股好痛,伸手揉揉。
张三见季凉未答话,心里紧张又过意不去,上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他不想被辞退,在衙门一月比过去一年挣的还多,家里还托人说上了一门好亲事。
季凉冲着手上那渗着丝丝血色又沾染了泥土的擦伤轻轻吹了吹,火辣辣的痛感,倒让他冷静了不少。
张三见季凉面带愠色,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还来吗?”
季凉又看了眼那高墙,深吸一口气:“来!”
季凉一脚刚踏上张三的肩膀,就听见身后传来欠扁的男子声音:“大人,前方拐角处有狗洞,你这小身板儿翻墙得多危险呀。”
季凉扭头看了眼一袭白衣的祝司南浅笑看着自己,晚风拂过吹着长衣下摆,左右翻飞,融于夜色之中,倒有几分仙气。
季凉被那笑有些吸引,倏地心跳快了半拍,但很快又被他掩下,言语中平静的无一丝波澜,反而带着几分冷意:“不牢祝师爷担心。”
祝司南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轻摇折扇单手负于身后缓步走了过来,“大人,我只是担心这墙被你蹬出了脚板印太难看罢了。那狗洞倒是与大人极配的。”
祝一抱剑与胸前,立在祝司南右后方,面带同情之色看着穿着青色衣裳上沾满了泥土与杂草的季凉,又看向自家公子那欠扁的模样,明明得了消息便径自过来了,到这儿又是一副欠扁的模样。
听着祝司南那略带嘲弄的话,季凉心底的抑郁之气又更甚了,黑了脸却未挑衅回去,觉得说话都累。
“大人?”张三因忍着腰痛,说话都有些颤。
季凉望了眼那围墙叹了口气,自动的退了下来,无奈说道:“你回吧。”
“那大人……?”张三为难的看着季凉,又看看祝师爷,眼瞎的人都能看出祝师爷惹怒季大人了,现下是不是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观看后续?要是有刘武和范廊在,大家又能赌赌谁输谁赢了,但……每次县令大人都输的很惨,也不知这次会这样?想着心中竟又雀跃起来,连腰都没那般痛了。
季凉长吁一口气,今夜果真不吉,忌出门。
原想着先离去,但……前边拐角有狗洞?
想着便径直朝那前方拐角走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狗洞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