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等很久了?”祝司南走进亭子中,坐在了墨韶对面,手执起白子便落在棋盘某处。
墨韶呵呵的笑着,眼角有几丝皱纹。轻缓抬手将煮得正好的茶倒进了干净的小白玉杯中,色泽清亮的茶水在那杯中似活了般。
祝司南也不客气,捋着袖子便端起一杯缓缓送进嘴里,并未刻意敛起身上的气势。优雅又贵气,还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疏离。
或许这便是他原本的性子吧,骄傲着,俯视一切,却又着自由肆意而为。
“还是这般急躁。”墨韶轻声笑着。
“师父说得极是。”祝司南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这些日的确是急躁了些。
墨韶捻起一黑子放入棋盘中,又轻声说道:“昨夜之事怎会如此莽撞?莫不是只顾着断袖分桃?”
祝司南正浅饮着茶水,被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
祝司南急忙放下手中的玉质小茶杯,侧向一旁咳嗽着,白皙俊脸也咳得通红。
“怎么说的个正着?为师何时会卜算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呢。”墨韶浅笑着。
祝司南无奈得紧:“师父,你能有点长者样行吗?”
“怎的,这么多年来你也没把为师当长者呀。”墨韶笑盈盈的看着祝司南,又浅饮着清茶,而后继续说道:“老祖宗若是知晓了看不打断你的后腿。”
祝司南无奈的摇头,将白子放下后笑道:“老祖宗要是知晓了是不会骂我的,她可是巴不得我早日取个孙媳妇回去陪她打麻将呢。”
“哦?”墨韶轻声上扬的语调,平添了几分趣味,“莫非男子也能变女子?为师可不知世间有这神药。”
这月余的日子,墨韶知晓祝司南的行踪,不曾与女子近身接触过,唯一常亲近的便是县衙内的煮饭大婶陆婶,但自家徒弟没那般重口呀。一一排除之后只剩下男生女相的俊秀不凡的季县令了。
“兴许有呢。”祝司南左手端着刚续上的茶水,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白子放入角落之中,“师父这般大意,是想着将房内那套翡翠折扇送与我吗?”说笑间便将夹在中间的黑子拾起丢弃了棋娄子里。
“你那些东西还少?”墨韶无奈的笑着,想着什么又说道:“裘员外快五十大寿了?那位怎么也会借此机会来梧桐县的,你可得小心注意才是。”
祝司南将放在棋盘上的注意力带回到墨韶的话上,“我与他前无仇,近无冤的,需要小心什么?”
“每次抢人家生意,还无仇呢?要是我早派杀手追到你老巢去了。”墨韶嗤笑。
“我老巢就在那儿搁着呢,他想去便去,我不介意的。”祝司南耸肩,语气中带着几丝得意。
“嘁……”墨韶浅笑着,又看向祝司南脸上那还未褪去的红润,“什么时候才能喝得上徒弟媳妇儿茶呢。”
“师父怎也变得如此八卦,与那卖菜大婶有何区别?”祝司南挑眉。
“哈哈哈……”墨韶丝毫不介意棋盘上输的如此之惨烈,又继续说道:“为师高兴。”
祝司南扶额,这师父哪还有当年荆月第一风流才子的模样,整个就是一老流氓。
若非那件事,老祖宗也不会请来墨韶做祝司南的启蒙师傅,每日教习琴棋书画与学问。若非那件事,桀骜不驯的墨韶也怎会屈就在祝家十年?
“师傅,真打算一直在这儿办书院?”祝司南轻声问道。
墨韶浅笑着,“我知你何意,但我无心寻仇,亦不会寻死。安心在此处做个夫子也是好的。他们如今多风光,以后便将多凄惨。总有一天我会看见的,毕竟我这般年轻。”
“……”
“对了你可知季县令何处人士?”墨韶早在中秋夜就想问了。
祝司南瞬间绷直了身体:“师父何意?”
墨韶见祝司南这反应,不由好笑,“你这般紧张做甚?我不过是问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