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宵小也放假了。
季凉悠闲得躺在东厢的摇椅上抱着暖炉看书。
每日李泗进来送茶水看见季凉屁股下的摇椅都会露出一脸担忧之色,心中不断猜想若是祝师爷知晓他房内的摇椅被大人搬走,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大人卖往山沟里?
季凉并不知李泗心中的担忧,只是冲着他摆手,示意添茶水。
李泗添置好茶水后便又走到后方的小书房内收拾着桌上的书卷,叹道:“大人,也不知夫人何时到梧桐县。”
“莫约今日吧。”季凉记得腊月初来信说腊月十八便出门,冬日路难行,今日二十八了,也该到了。
季凉想着又有些不放心,“去城北外瞧瞧去,按理说也该到了。”
“诶,小的这就去。”李泗将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便飞奔了出去。
没过多久,便听见李泗奔走急喊的声音:“大人,夫人到了。”
“到了?”季凉将手中的书搁置在一旁,套好鞋便朝县衙前院奔去。
走着走着,便听见有陆婶,陌生女人的声音,季凉脚下一顿,突然紧张起来,那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慈爱,可,万一被发现她不是原来的她怎么办?会不会架上火堆,逼出原型?
很快一行人便转过拐角,迈过院门,走了进来。陆婶见季凉呆愣在路中央,笑道,“大人,怎愣在这儿了?”
“大人许是太久没见夫人,所以激动忘形了……”李泗解释着。
“这孩子……”季夫人一脸慈爱的笑着,在陆婶的搀扶下走向季凉,“怎么,还在记恨娘以前老打你?”
“……”季凉尴尬的咧嘴一笑,印象中的季夫人平日只有教训自己或是过节,宴客之时才会从佛堂中出来,一向高贵不可亵渎的人突然这般随和起来,季凉还是有些受不住。
“夫人,大人,先进屋吧,外间风大。”陆婶开了口,又冲着身后的提着箱笼的几个丫头婆子道:“将箱笼送至无患院隔壁的杜仲院去。”
李泗会意,领着旁人先一步去了杜仲院。
三人直接去了无患院,陆婶又借故去了后厨准备晚间的食物。
季凉端坐在桌旁,丝毫不敢放肆。
季夫人将茶水放下后,便盯着季凉,不眨眼。
良久后才说道,“听陆青说你已经问起她的身份,还有娘的事情了?”
季凉未曾料到季夫人如此直接,又见她沉静不语,只是手中的小串佛珠不停的转动着,心中一拧,细想一番后道:“那娘可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后,季夫人才说道:“与你所知相差无几,陆青从未帮旁人害过你外祖家,只是我们知晓时也太晚,早已落入他人陷阱之中。”
“那……”季凉只听陆婶几言带过的惨烈,却不知详情。
“都过去了。”季夫人摇摇头,又警告着季凉道:“莫多生事端了,娘只愿你好好的。”
“那……为何……”为何不报仇。
“斗不过的。”季夫人摇着头,“凉凉,你已经长大了。”
季夫人无奈感叹道,“你好生做你的县令,待明年找个机会离开,不要回洛城,不要去京城,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