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月初,荆月的冬天却依旧没过完,夜里又下了场夹杂着夜雨的雪。不是特别大,却让人瑟瑟发抖。
许是因此,京城百姓早早的闭了店门,回了屋,歇了灯。
季凉自白日被荆善己毫无证据的陷害后便被周大人关进了大牢。
这个牢房不似一般的县衙牢房,里面就像隐蔽的地牢,隐藏在刑部表面的大牢下,入口在一个堆满杂货的劳里,离大牢进口很近,在刑部衙役的视线里。
下面幽暗,不见光亮,只有两盏昏黄的油灯伴着不知何处进来的空气忽闪忽闪的。
一共二十四间牢房,季凉便在其中一间。
季凉被人丢进牢里之前,看见了周大人高深莫测的笑意,背脊发凉。
祝一被荆善己用权威威胁,迫不得已放弃了抢夺季凉。
季凉站在大牢中央,湿润凉人的干草上,看着黑的发亮的牢门,嗅着空气里霉味很重,还有血腥味,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四周,诺大的牢里恐怕就只有自己一人吧。
时运不济,果然是太平盛世里的争权夺利,她要辞官,离了这浮夸的京城,去往安乐处做个买卖。
前提是出得去。
祝司南,你在何处?
此时,隔壁一阵悉悉索索地细碎声音响起,季凉心一紧,又大着胆子往暗得看不清角落的隔壁牢房看去,是老鼠么?
又听低声咳嗽的声音,季凉往旁走了走,近了几分。
凑近横木相隔的牢房边沿,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角落处松松散散的干草堆下还在悉悉索索地响着。
季凉脚步放得很缓,很轻。
干草一下子被冲散开来,有些早已经变成黑色的草梗朝季凉飞来,季凉慌忙推开,抬手遮住眼。
只是在遮眼的刹那,季凉看见了一个黑色影子从干草里跳了起来,朝季凉扑来。
季凉朝后退了几步,放下遮住眼的手,定睛朝对面的牢房看去。
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结成了油污污的发条,满脸黢黑,只有一双晶亮的眼掩在茂密的毛发中。同样脏的不行的双手牢牢地抓住隔着两处牢房的横木,龇牙咧嘴地冲着季凉吼着,套着烂成布巾的碎衣服的手朝季凉抓来,咿呀咿呀的叫着。
季凉蹙眉看着这个浑身邋遢的人,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挪开眼,不想去看他。
对面的牢房又有了动静。
只见对面一个黑影扑到了牢门处,冲着季凉笑着,笑得特别意味深长。
同样脏兮兮的,季凉拧眉。
对面的男人在身上挠挠着,然后一脸欣喜地抓住了跳动着的跳蚤,抓在手中冲着季凉得意一笑,然后塞进了嘴里,咔嚓一咬。
季凉恶寒,喉咙发痒,想要呕吐。
对面的人乐呵呵地将午餐吞了下去,然后冲着季凉咧嘴笑着说道:“你在这呆上半个月,老鼠跳蚤什么都吃得下,很营养地。”
隔壁的那个人咿呀咿呀赞同着。
对面的人无奈:“可惜好久没见到老鼠了。”说完又将黢黑地手伸进油污的头发了乱挠着,继而又伸进了嘴里****着。
季凉嫌恶的别开眼,喉咙翻涌,最后靠着润哒哒的石壁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