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个,”沈迎心安慰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什么啊?”
沈迎心思索了一番,才道:“我虽未曾成亲,但有你们这样一群亲密的女儿。福缘深厚,可是有些母亲,明明有那样的福气,却不懂得珍惜,还要为一己之私,将生生女儿抛弃,真是不堪···”
茯苓默默,思及谷中五位姐妹的身世,不免也感怀起来。她们五个,哪一个不是命运多舛?
幼时或家破人亡,或颠沛流离,或遭人欺凌,或卖入青楼。若不是遇上了菩萨心肠的谷主,此刻她们不知道还在什么地方受苦。
“师父对我们就是再生父母,虽然不知道弟子的生生母亲为何要狠心抛弃孩儿,但弟子现在只感谢上苍能让我陪在师父的身边。”
沈迎心欣慰道:“有你们,也是我的福气···”
第二日,当看到冰儿一副脱胎换骨,神采焕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不得不侧目,这么样子秀幸福,真是太过分了。
尤其是连翘从别院回来向谷主汇报情况,更是嗤之以鼻:“哼,比起当年我爹和我娘亲恩爱,还差得远呢!就赖茯苓师姐多嘴,干嘛非要在谷中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平白让人觉得嫉妒!”
茯苓望着躲在薛灵怀里一脸挑衅的某女,只能叹气,谁能想到他们两个这么放肆,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专门在人前秀恩爱···
“冰儿姐姐和薛大哥真是要好,看着让人好羡慕。”云菲在一旁艳羡,众人解释沉默,这个谁都看得出来,就不必再说出来了吧···
“嘻嘻,云菲最会说话,到时候你成亲,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云菲脸一红,立刻就躲在了半夏的身后,不再说话了。
茯苓此刻拿出大姐的气势来:“好了,今日把姐妹凑在一起,是为了一个月后,师父的生辰。”
“对啊,师父的生辰要到了。”
“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师父说不要太过隆重,简单一家人吃顿饭就好,但我想着总要有新意才行,所以你们都好好想想,师父平日里最喜欢什么,咱们早些准备。”
“师父喜欢吃饺子!”白芷道。
“师父喜欢荆钗,我瞧着她的梳妆盒里有好几只样子都差不多呢。”
“师父喜欢在揽月亭赏月。”
“···”
众说纷纭,一个个都挑了几点来说。这时冷冰卿忽然道:“你们说的那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我知道谷主最喜欢什么!”
所有人扭头看她,冰儿道:“谷主最喜欢是那枚云意并蒂玉佩!”
“什么佩?”
“不过是玉佩,这个我们都知道,不就是从你家的薛灵那里得来的么,真是···”连翘闷闷道。
“错错错!”冰儿否定:“你们听我说完嘛··”
“卿卿···”薛灵欲言又止,但哪里快得过冰卿,只听她道:“我是说她喜欢的是玉佩的主人!当然,不是我家相公,是另有其人!你们若是把玉佩的主人寻来了,我想谷主一定会喜极而泣的!”
冰儿并不知道沉医谷的沿袭门规,自然不知道这些话无疑是在向沈迎心身上泼脏水,旨在她占据一谷之主,还在妄想别的东西。这番话音还未消下去,所有人的脸色均是一沉。
“怎···怎么了?”
“冰儿,你不要信口胡说。”茯苓最先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份警告。薛灵知道冰儿无意中得罪了人自己还弄不清楚,连忙打圆场:“她都是乱猜的,你们不要当真。谷主还在等我回话,我们就先走了。”
薛灵将冰卿拖走,众人的脸色皆不好看。倒是云菲小声地问了一句:“师父真的喜欢那枚玉佩?我也···”
忽然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一点压抑,云菲不敢再言,只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疑惑。
好好的会很快就在沉闷中散了,茯苓留下连翘,其他人都去干活了。
“太子如何了?”
“还是那样啊,除了看病以外,几乎足不出户地养着,有时候我也很难见一面。但听师父的意思再用几味药就好了吧。”
“连你也很少见他?”茯苓奇道:“真是个养尊处优的主,他都在清水郡停留快一年了,难道京都那里不着急么。”
“师姐你不知道,”连翘小心翼翼道:“当年我为了父亲的事情曾在京都住过一段时间,打探了不少太子的消息。传闻太子并不受当今圣上的重视,倒是圣上的亲弟镇南王很合脾性。而且这个太子自幼体弱多病,所以圣上祭祖或是面见外臣一般都会由亲王陪伴左右。”
“也难怪,身份尊贵,偏偏是个不中用的草包。但我眼瞧着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仔细盯着,可别中了他的迷魂计。谷中声誉近来愈发高涨,总有些眼红的人会按捺不住窥伺,皇亲在侧,我们需得谨言慎行,免得被捉了把柄。”
连翘笑道:“是呢,师姐想的总是更周到些,处理事情最是稳妥不过了。仿佛就像是生在帝王家一般,对这些事情都如此熟悉。”
茯苓道:“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不过是跟在师父身边久了,耳濡目染而已。这些年见到的王亲贵族还少么,只是师父偏偏为太子开了医治皇族的先例,以后传出去不知道会衍生处多少慕名而来的人。所以一切尽早打点才是。”
“嗯,我会仔细盯着他们的。不过师姐也不必太挂怀。此处远离京都,太子又是微服出巡,所以不会太过张扬,这对他也不好。所以咱们只用盼着他打好了,请他回京便是了。”
茯苓点点头:“你去吧,我一会还要代师父出去巡诊,有什么事回禀半夏就是。”
“谷主安好,薛灵不负所托,顺利将旋覆送回峰山女罗教。”
堂下一对璧人,沈迎心招手让他们坐下:“让你辛苦跑一趟,耽搁了一月,想来归心似箭吧?”
薛灵抱拳道:“在下只是尽绵薄之力,旋覆教主在临行前曾说她休养一段是日后,会在谷主生辰时亲自再来拜谢。”
沈迎心没想到旋覆会这么客气,点点头道:“你们的伤也大好了,停留中州已一年多了。等过些时候,我安排你们回家。”
“谷主知道回洛州的路吗?”冰儿喜道:“我瞧清水郡虽然是地界处,但没有通向更远的路了。而且按我和相公坠崖来看,洛州盘陀山似乎和中州茂山是一座山···”
“你只说对了一半,”沈迎心解释道:“茂山与盘陀山同属于齐麓山脉,不过是叫法不同罢了。不过山峰间多事险峻,攀山而归实在不可取。我认得一位故人,他知道回去的路。”
“是谁啊?”冰儿问道。
“这个到时候会引荐给你们的。昨儿白芷从清水郡的凤仙居带了一些爽口的点心回来,我记得冰儿你最爱吃了,去尝尝吧。”
冰儿乐道:“谷主您对冰儿真是太好了,知道我爱吃。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