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刻为陛下缓解疼痛,陛下多年前受伤留下后遗症的事当时虽然遮掩了过去,难保现在不会暴露。本宫会想法子让太子下旨将你提拔为太医院院判,太医院的人你自己掂量清楚了,眼光放亮,别让本宫听见不该说的话。眼下皇上的身体最要紧,你的身份暴露便暴露了吧,从今日起,你便不再归属隐卫,好好护着皇上,本宫就会好好护着你们。”
“是。”
刘继退下,瑜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十几年的平静终于要打破了吗,这会又是谁呢?
承渊二十七年九月十二,帝恙,召太子入宫。随后,太子于盘龙殿宣读圣旨,由监国升为掌权,直至皇帝身体好转,就差没有宣布禅位了。紧接着又下旨提拔太医刘继为太医院判,褒奖其临危不乱,稳住了皇帝的病情。
皇帝病重的消息虽然让群臣颇为担忧,但是太子已经成年,这两个月来监国处理国家大事张弛有度,不骄不躁,已有承渊帝的风范,所以老臣们对这道圣旨并没有异议。
这期间,太子的德行受到群臣的赞叹,因着京郊水库久旱的缘故,太子连发数道旨意关注,亲自前往久旱地区勘察,大到官员调派,小到百姓的衣食安置均亲力亲为,终于这场旱事随着一场秋雨彻底得到了解决。百姓们对太子的作为愈发赞叹,数年前流传的关于太子的称颂一时间又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不论是从去岁的月花轩一案,还是如今太子监国,民心所向,百姓们都庆幸中州福泽绵长,储君仁慈,皇帝厚德乃中州之福。
京中有名的八仙居三层雅间,阮文姝皱眉看着前来赴约的女人,撂下茶碗道:
“回去告诉易天,叫他亲自来见我。”
“夫人--”那女子缓缓屈膝,道:“夫人容禀,易先生现在不便出来与夫人约见,贱妾恒栎在这段期间就是夫人与先生之间的线人。”
阮文姝心中暗恨,好一个易天!架子越发的大了,也不知他究竟躲在何处,原本七天一见的约定如今已经变成一月一见,他是吃定自己只能靠着他才可以报仇吗?好歹她也是陛下亲封的护国夫人!真是可恨。
名唤恒栎的女子似乎猜到了阮文姝的心思,当下道:“易先生现在已经潜伏在皇宫当中,其中凶险想必夫人是知晓的。易先生与王爷乃是生死之交,他不惜冒风险都是为了夫人还有嗣王啊,夫人可不要见怪才是。”
谈及自己的儿子,阮文姝这才消了气。缓缓坐下,这才道:“本宫自然是知道易先生的神通,但是说好的七日一见,如今拖了这么久,本宫还以为易先生攀了高枝儿,不再理我们母子。”
“怎么会呢,”恒栎浅笑道:“先生这几个月殚精竭虑,为的不就是找机会么。如今他已安置下来,这就急忙命贱妾前来与夫人通信。”
“他有什么打算,眼瞧着如今圣上久病,朝政被太子把持。本宫虽只是一介女流,但也耳闻太子贤明在外。若再这么下去,恐怕还未等那个时候,本宫与嗣王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先生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夫人勿急,欲速则不达。这不,今日约见夫人正是有了眉目。”
“哦?你快些说来。”
恒栎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以及房契,缓缓道:“这些都是先生命我交给夫人的,先生说,不必吝啬银钱,先将朝中关系打点好。太子麾下虽然人才济济,但也有忽略的人情,而这些人情将来就是咱们的一臂之力。如今趁着太子无暇顾及,就要尽早将人脉握在手中。”
阮文姝只扫了一眼银票,惊讶这笔银子不菲,几乎是整个王府一年的收入还要多,一个小小的谋士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资金,且出手阔绰,想来这些银钱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夫人不必担心,这些银钱都是王爷生前托付给先生的,当时王爷被太子所害,来不及通告京中,只在临死前将资产秘密告之,先生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秘密地让这些银钱不动声色地瞒过官府的封查。夫人放心用着就是了。”
晔郎所留?阮文姝心中慢慢安定,他还是顾念着他们母子的。易天当真是他留给自己的靠山啊……
“替我谢过先生。”
“不敢,夫人。”恒栎顿了顿又道:“先生还说,眼下已到九月中旬,过几日便是永康王寿辰。永康王虽然只是一个异姓王爷,但却与圣上关系紧密,王爷的诞辰就算陛下无法亲自去,太子也会到的。先生要请王妃协助他演一场戏,也好离间了王爷与圣上。”
阮文姝眼前一亮,不错,如今掌权的虽然是太子,但只要皇帝在位一天,还是皇帝说了算。当年还是太子的夏侯昀之所以能够安稳登基,其中永康王一脉除了不少力。若是让这二人离心,到时候也能添几分胜算。
“那要本宫如何配合?”
恒栎弯唇,附在阮文姝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阮文姝点点头:“好,你让先生放心,此事包在我的身上。”
“贱妾不敢逗留太久,这就告退了。”
阮文姝一挥手,恒栎戴上斗篷告退。
独自在茶楼上坐着,随侍的婢女琉香道:“王妃,这个恒栎的话是真是假?”
阮文姝叹道:“真也好,假也罢,本宫只能信任他。那日回娘家你也瞧见了,父亲是怎么也不肯帮我的。如今阮氏一族,全仰仗灏国公一脉,太子风头更胜,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父亲又怎么会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舍下一切?”
“王妃……”
“罢了,早在当年他把我嫁给晔郎开始,就已经决定舍弃我了。前几年看着晔郎颇得圣上看重,还能与我温言几句,如今晔郎已经……我还敢奢求什么?也罢,本就没打算靠着我那个没有人情的母家。待到我的宣儿登上皇位,就看他们怎么向我摇尾乞怜!。”
“王妃,那恒栎交代的事情……”
“那个汀兰虽然看着柔弱,但却坚忍不拔。但是未必就能在宫中的争斗中活下来,阮家因为她失去了太子妃之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恨着她,若不是她有一个皇帝宠信的义父,且怀着皇嗣,太子就算保护得再好,也会掉层皮。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他们不会怀疑到本宫头上。”
“是。”
“走吧,过会宣儿该醒了,咱们回去吧。”
阮文姝由琉香扶着上了马车,紧随跟踪阮文姝的人低声道:“回去禀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