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常毅道:“我们回宫商议。”
交泰殿,虽已是深夜,太子的寝宫此刻却灯火通明。常忍跟随常毅进了内室,先是探望了仍中毒昏迷的夏侯宸,这才与常毅一同道偏殿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胡国这几日有什么动静?”常毅问道。
常忍回道:“七日前,胡国皇帝殡天,太子百里稼辄已经即位,我想这个消息明日就会传回京都。”
常毅眉心一动,这么巧的时间?他沉思不语,常忍继续道:“还有,胡国皇室里,传闻吉妃已经殉情随葬。”
“吉妃?”
“就是百里稼轩的生母。”
常毅脸色一沉:“可恶,竟没有救下来?”
常忍歉疚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待赶去的时候,吉妃已经吊死在寝宫之中。不过,这个吉妃死的很是蹊跷,回来的人禀报说,吉妃颈部有两道勒痕,极有可能是先被人勒死,然后才伪装成自尽的。”
常毅有些不解:“难不成是那个胡国太子下的毒手?”
常忍摇摇头:“大哥你有所不知,百里稼轩与吉妃感情十分好,他这一次被迫来中州当质子,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保住他母亲的性命,太子再傻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一旦胡国没有牵制百里稼轩的人质,百里稼轩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杀回去。”
常毅点点头:“你有什么看法?”
“大哥,请恕弟弟危言耸听,只怕这中州除了护国夫人还有人在于胡国暗中勾结。而且,一定也参与了这件事!”
常毅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这一次我们还探查到,在胡国国都有一股极为神秘的势力,他们不仅有着驯化整肃的高手,而且还有自己的资金渠道。我本想自己打探,但是这股势力却像是在胡国凭空消失了一般,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
“现如今敌暗我明,不便于行动,如何是好?”
“既然他们想让我们跌下来,那么就如他们所愿!”
“大哥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
两个人一直聊到快要天亮,才将后续的计划布置周密。常忍离开偏殿去执行计划,常毅缓缓进了夏侯宸的寝室,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声音:“常毅,你来了。”
常毅微微皱眉,轻声道:“殿下,您怎么自己醒了?”
夏侯宸此时面色苍白,他低声言语:“我放心不下兰儿……”
常毅安慰道:“您放心吧,臣已将她送去护国寺,直到这件事完毕,再也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她在那里才是安全的。”
“咳咳……可是,我心里总是有一份隐隐的不安!我总觉得这一次她……”
“殿下,如今我们赌上一切,就是为了揪出这个幕后黑手,您千万要以大局为重!”
常毅将刚才与常忍部署的计划一字不落地跟夏侯宸说了一遍。
夏侯宸苦笑:“这一招苦肉计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那只狡猾的狐狸。我曾答应过兰儿,以后要与她坦诚相待。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害她身陷囹圄,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太子妃意外卷进来,谁也没有料到。只怕太子府早已有了那个人的人手,只等着太子妃掉进去。幽兰阁有我们的人把守,竟然也会中计,臣看,只怕那些女人也参与进去了。”
“哼……阮妤嫣!”夏侯宸的脸色更加苍白,眼中凝出狠毒与不甘:“待此事完毕,孤不会再对阮家手软!!”
“殿下,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除,您还是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臣。”
夏侯宸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偷偷去拜会一下百里稼轩。”
常毅迟疑道:“殿下,他此刻还没有完全排除嫌疑。这样贸然接近会不会打草惊蛇?”
夏侯宸摇摇头:“不会是他。”
常毅惊讶他的断定,夏侯宸则道:“百里稼轩虽有抱负,但看他极力想撮合彤云和永怀,就知道他是纯孝之人。他当初是想借我的力量重回胡国,但是现在彤云已死,他的哥哥又已经成为皇帝,他的母妃也被害死。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回胡国。而这个时候,‘昏迷’的我又怎么会顾及他的感受,所以,那个与我暗中作对的人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他归顺。常毅,你一定要阻止他的倒戈。”
常毅点点头。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大臣,说不定一会早朝就会上折子说改立太子的事情……不知道陛下……”
夏侯宸闭上眼,好久才道:“就算全世界都背弃我,父皇也不会!”
常毅点点头:“皇上肯定是站在殿下您这一边,但是那些大臣……”
“你且好好盯着,都有哪些人附和,孤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想做这墙头草,料定我必定逃不过这一劫!”
“是。”
承渊二十七年十一月,流言犹如这大雪一样开始在整个京都蔓延。
原本掩藏住的彤云公主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子在行围之中受伤昏迷,永怀世子性命垂危。为此,太子妃请旨前往护国寺祈福,轻车简从,而护国寺也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京都上空隐隐弥漫开一股阴谋的意味,不知从何时起,京中开始传起关于已故镇南王的流言。
传闻王爷并非暴毙,而是被有心人暗害而死,就连皇帝前几日的生病也被传的变了味道。
京中人人都绷着一根神经,生怕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火会引到自己的身上。
市井之间的传言很快,京兆府尹虽然贴榜明言,传播流言者将处以死刑,但依然无法阻止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
“喂,听说了吗,镇南王是被人给害死的……”
“……是啊,先前王爷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在边境暴毙了呢……”
“我听昨日茶楼里的赵卯说,他是中毒而亡……”
“……不对,不对,王爷是因为十几年前在清水郡看上一名名妓,后来将她抛弃了,依我看,恐怕那个名妓这次趁着王爷再回清水郡,因爱生恨,就将他给害死了!”
“……”
“嘘……小点声,这胡言乱语是要犯死刑的……”
“这怎么会有假,大家都这么说。我看呐……说不定就是皇家互相残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