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怎么会知道?诶,似乎这句好的重点不是这个。
雷雨帆继续说道:“其实那时候,她已经生病很久了,只是一直想见我,所以才能坚持那么久。”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看她。”诶,似乎白莲花不该这么问,她是不是该说“不要难过,这不是你的错。”可是,她又不是白莲花,没理由的瞎认同,那不是她作风,再说事后后悔什么的,也不是雷雨帆的作风。所以,她没做作的白莲花是对的,恩,一定是对的。
只是,她似乎忘了,她的作风通常只是她头脑发热的想法之一。
李砾纠结于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得体,完全忘了事情的重点在哪里。
雷雨帆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病了。如果不是到了无法治疗的地步,她也许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
李砾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雷雨帆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语气依旧很平淡的说道:“我的父亲不喜欢我母亲,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喜欢外婆呢?”
李砾看着他,内心很不是滋味,这么平淡的说出这番话,可想而知,大概早已经习惯很久了。
“我母亲一生下我就去世了,父亲从来不回家,从小我都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所以外婆与我基本没什么联系。”
李砾走到他的身边蹲下,拉起他的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隐约的感觉到,也许他并不像她所认识的那样,那么天真无邪,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对事玩世不恭,也许,他有一颗比谁都更加敏感的心。
雷雨帆反握住她的手,双眼依旧盯着天花板:“你说,我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我母亲,不喜欢我呢?”
李砾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雷雨帆偏过头看着她,勾唇一笑:“你是在担心,还是在害怕?”
担心吗?害怕吗?李砾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让那个快乐的你消失。”
雷雨帆笑了笑,放开她的手,又将头往后一仰,笑道:“李砾,我又有什么不开心呢?这一切并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所能做的,就是调整心态,不让自己被它打败。但是,我能选择的,我又怎么会让它遗憾呢?既然没有遗憾,我是不是又该是快乐的呢?”
“大概是吧。”话说,她不就是你的遗憾吗?需要她提醒你吗?
“李砾,你说这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雷雨帆一手撑着脑袋,侧身看着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可以说我不知道吗?”这思维一直好跳跃。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雷雨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砾皱了皱眉,她可以打你吗?
“李砾,你说这世界上是先有因,还是先有果?”
“我可以说我也不知道吗?”这是什么节奏?探讨人生哲理还是世界奥秘?她脑容量不够用呀!
“如果我还是说不可以呢?”
“那你打我吧!”打不过你,让你打总可以了吧!
“李砾,你说这世界上是先有希望,还是先有遗憾?”
李砾弱弱的说道:“我可以说我还是不知道吗?”
雷雨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更冷的说道:“不可以。”
“……”她还能说什么呢?还能怎么做呢?沉默吧,沉默吧,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雷雨帆的攻势下灭亡。
“你可以换个词吗?一直不知道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什么?”
她知道吃饭睡觉打豆豆,不过,她不敢这样说而已。
李砾讪笑道:“那个,小女子才疏学浅,对此涉略甚少,不能作答,烦请您莫见怪。”
雷雨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更淡的说道:“李砾,我不是说过叫你少看点小说吗?你还是把你那点点少得可怜的古文收起来吧。”没事整这些半古半今的话很有意思?你的世界原谅他还真有点难以理解。
李砾弱弱的白了他一眼,小声的嘟囔道:“不是你说换一个的吗?我换个说法了,你又不乐意,真是比老佛爷还难伺候。”
雷雨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怎么这么小气了,一点小事也要抱怨。还有你有伺候过老佛爷吗?怎么就断言他比老佛爷难伺候了呢?等等,似乎又被她带偏了。
“李砾,你说这世上有命中注定吗?”
“我……”雷雨帆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明显的写着“你再敢说不知道试试”。于是李砾吞了吞口水,立刻改口道:“我觉得吧,有些事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大概也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了吧。”
雷雨帆沉默了会儿,又将双手放在脑后,躺了下去,盯着天花板,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曾经一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有许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还与其他人有关。”
那个,只要与她无关就好,其他的您随意,李砾在内心暗自思忖着。
雷雨帆接着幽幽的说道:“那个其他人中,你占大半部分。”
“……”她何其无辜,又何其荣幸,能得到您这么大肯定呀!
“李砾,你造就了我的遗憾,不是该负责吗?”雷雨帆继续幽幽的说着。
李砾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那个,我不是说过会好好配合你弥补的吗?”
雷雨帆有些吃惊道:“哦?你说过?”
这又是在唱哪一出?难道在考验她会不会耍赖?她是谁呀,耍赖这种事情怎么会和她有关呢?
她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我确实说过,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的。”
雷雨帆继续疑惑道:“你承诺过什么?”
测试一下就够了,再继续她可想打你了哟。当然,李砾也只敢在内心小小的诽谤。
她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继续郑重其事道:“我承诺过,这一年无条件为您弥补遗憾,随叫随到,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雷雨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语气还是幽幽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呀!”
李砾笑着说道:“记得记得,您说的话我怎么敢忘呢?”
雷雨帆起身,单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的理着衣裳,似笑非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乖乖的跑步呢?”
“……”李砾脸上的笑容一僵,合着先前说那么多都是废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的。但是,你怎么就知道,她会乖乖往坑里跳呢?
“难道说,你只是在逗我玩?”雷雨帆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
李砾立刻否认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开什么玩笑,你这么腹黑有心机,她怎么可能敢逗你玩。
雷雨帆似乎很满意的笑了笑,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把我的杯子拿上来。”
李砾一愣,怎么又转话题了?眼光看到他所说的杯子上,然后嘟了嘟嘴,明显的不满意。明明你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为什么一定要使唤她呢?
雷雨帆看着她,打了个呵欠,语调微微上扬道:“哦?怎么,不乐意吗?刚刚不是有人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能不能别这么爱算计她,能不能别给她挖坑了,能不能别这么心思深沉!不过,她能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砾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那个,我是觉得你应该用请字。”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不是吗?
“那把我的杯子请上来。”雷雨帆看也不看她,神情淡淡,理所当然的说道。
“……”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李砾将杯子递给雷雨帆,他接过时,李砾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
雷雨帆接过杯子的手一顿,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李砾撇过脸,故意不在意他的眼光,看什么看,没见过饿得肚子咕咕叫吗?
“你没吃早饭?”雷雨帆眉头微皱的看着她。
李砾立刻否认道:“吃了!”
雷雨帆眉头皱得愈深,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那你为什么会肚子叫?”
李砾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和你说话费脑力,消化快。”
雷雨帆默了默,嘴角微微上扬,幽幽的说道:“原来和我说话这么费体力呀!”
李砾猛地点头:“是的,是的。”谁知道你那肚子里又在弯弯绕些什么,她可不得多想一点吗?虽然,她想的从来也没用……
雷雨帆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李砾立刻起身,乖乖的站立在原地,满脸肃静的看着他。
雷雨帆俯身靠近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邪魅一笑:“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费体力。”
李砾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眼睛眨巴了两下,颇为傻气的说了声:“啊?”
雷雨帆直起身,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往外走。李砾一头雾水的紧跟着他走,这又是怎么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呀……
李砾不知道雷雨帆又是怎么了,本来是拉着她走得风快,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的甩开她的手。
李砾看着被甩开的手,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这感觉怎么就像是她强迫他似的?天知道,她哪里敢呀!
雷雨帆在前面走着,李砾在后面小跑的跟着。她内心默默叹了口气,怎么从他们再次见面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呢?
刘君昊也是一样,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追。不过不一样的是,对于刘君昊,她不在乎,也就不在意。可是对于雷雨帆,她怎能不在意?
感觉身后的脚步声似乎小了些,雷雨帆疑惑的回头看,就见李砾低着头默默的走着,他停下来,询问道:“怎么了?跟不上了吗?”
李砾抬头向他看去,雷雨帆站在前方,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李砾静静的看着他,然后笑了,还是有不同的,至少,他会停下来等她……
雷雨帆眉头微微一皱,这一会儿落寞,一会儿开心是怎么回事?在表演变脸吗?
李砾小跑上前,对着他竖起两个手指,笑着问道:“雷雨帆,这是什么?”
雷雨帆用一种“你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随口回答道:“二。”你确实够二的。
李砾摇了摇头,依旧竖着两个手指,开心的问道:“不对,继续,你要有点幽默感。”
幽默感?雷雨帆嘴角抽了抽,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耶?”
李砾还是摇了摇头,颇为得意的说道:“怎么样,不知道了吧?”
雷雨帆无力的将眼光撇开,你那莫名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这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李砾一副“让我来给你解答”的样子,摇了摇竖着两个手指的手,淡淡一笑道:“这是李砾的两个手指。”
“……”
见雷雨帆没反应,她放下手,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好笑吗?”
雷雨帆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好冷……”你是来讲冷笑话的吗?
冷吗?明明很搞笑好吗?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李砾不削的看着他,更加不削的想到。
雷雨帆看到她那副样子,顿觉无言以对,究竟是他没有幽默感,还是你笑点太低?
“我再给你讲个笑话。”李砾兴致盎然的提议道。
“恩。”雷雨帆了然无趣的的随意答道。
“笑话。”
“恩?”
“笑话。讲完了。”
“……”
“好笑吗?”
“……”
李砾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还不满意?她继续发挥百折不挠的精神:“从前有一只北极熊很无聊,然后它就拔它的毛玩,最后它冻死了。啊哈哈哈……”
“……”
“不好笑吗?”
“……好冷。”雷雨帆斜着瞟了她一眼:“你确定你不是来讲冷笑话的?”
李砾摇了摇头,诚恳的说道:“我确定我不是来讲冷笑话的,我是来搞笑的。”
“……”你真是来搞笑的。
“来我们继续。”
“……”他可以拒绝吗?
然而,李砾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从前有个人钓鱼,钓到了只鱿鱼。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别把我烤来吃啊。’
那个人说:‘好的,那么我来考问你几个问题吧。’
鱿鱼很开心的说:‘你考吧,你考吧!’
然后这个人就把鱿鱼给烤了。啊哈哈哈,是不是很搞笑?”
“……”并不觉得很搞笑。
李砾嘟了嘟嘴,不满道:“雷雨帆,你真可怜,都不懂幽默。”
“……”他只是不懂你的冷幽默。
李砾好心的问道:“要不,我再给你讲一个?”
这次雷雨帆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不容置疑的说道:“不用。”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砾话都到嘴边了,可是人却走了,他就这么走了。不过好在,李砾有着优秀的美德,对事持之以恒、坚持不懈。
“雷雨帆,你真的不听吗?我保证很搞笑的。”
“……”
“雷雨帆,你走慢点好不好,你走这么快,我都不好讲笑话了。”
“……”
“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你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啊哈哈哈”
雷雨帆脚步一顿,然后走得更快了。
李砾继续追赶着:“你慢点,你慢点。”怎么有种在逃命的感觉,那紧急的脚步似乎在说着“我不认识这个人。”她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看着他那急于逃离的背影,李砾满意的笑了笑,叫你得罪她,吵不死你。
渐渐的,雷雨帆身后没了李砾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和她诡异的笑声。因为李砾发现,他们越走越偏僻,这是要做什么?
李砾不禁想道:这是要干嘛呢?难道来欣赏大自然的美景,感受亲耐的大地母亲的怀抱?不可能,雷雨帆没那兴致。杀/人灭/口?自己知道的东西少之又少,没什么可灭的。谋/财害/命?但雷雨帆就没缺过钱,她干这事还差不多。劫/色!!!这更不可能了,似乎他比自己还要好看一些。
一想到这,李砾不禁停下脚步,摸脸低叹,一个男的竟然长得比她还好看,唉。
雷雨帆感觉后面的脚步声又没了,停下回头看了看,那女的又在干嘛,站在那里,还一脸愁苦的摸着脸叹息。
雷雨帆不耐烦道:“还不快来!”
李砾过神来,狗腿似的跑上去,她见雷雨帆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他要试探自己?
忙说道:“我没钱,长得丑,性格差,还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
雷雨帆闻言,楞了楞,又疑惑的看了看李砾,转身继续走,这女的抽什么疯?
李砾看他似乎很疑惑,继续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一定是在疑惑怎么被识破的吧!哈哈,她真是太机智了!
“你在笑什么?”突然传来的凉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破了李砾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