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完全没有民主的前提下,李砾跟着雷雨帆踏上了出游之路……
李砾随着雷雨帆来到一个小山坡下,她看了看四周,除了空旷、空旷,还是空旷,没什么特别的,心里也就踏实多了,至少不用爬山了。
“闭上眼睛,跟我来。”雷雨帆又很自然的拉起李砾的手,温声道。
“你不会是想把我往阴/沟里带吧?”李砾弱弱的看着雷雨帆,试探性的问道。
雷雨帆阴森森的笑了笑:“不会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要整你,也是往死里带……”
“……我,我可以不去吗?”
“你不去那现在就往死里拖。”
“……”
“你说过要更加努力的帮我的。”雷雨帆突然垂下头,幽幽的说着,继而又悲伤的说:“而且,你没得选……”
“……”你不必一直强调。
李砾满怀忐忑的闭上眼睛,跟着雷雨帆走,越走越觉得有阴谋的味道……
走了没多久,李砾心里就觉得有些憋屈了,不让看路就算了,为什么要爬坡呢?这样跌跌撞撞的爬坡真的好吗?
“雷雨帆,不准我看路就算了,你就不能走点寻常路吗?你知不知道我爬坡多艰难,你……”
“我不是牵着你吗?”
“那不一样,你不知道,这是心灵的不安,是对未知的恐惧,我弱小的心灵该受到多大的打击了呀!”
“……”
“你想想,如此明媚的阳光,如此宜人的景色,如此俊秀的人儿……我却看不到,多么的悲伤,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可怜……”
“……”
“你不回答也是默认了吧?也觉得我太可怜了吧!既然你也觉得我可怜,那我是不是可以睁开眼了?”
“不可以。”
“为什么?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太残忍,太冷酷了,太无情了……”
“琼瑶风吗?”
“……”
“跟着走就好,再想偷偷睁开眼,我就把你往沟里带。”
“我哪有偷偷睁开眼看,你污蔑我。”
“那谁说的‘明媚的阳光、宜人的景色、俊秀的人儿’?看不见你还知道?”
“那是,那是想象,想象你懂吗?”
“恩,大概懂了。再偷看真的往沟里带了。”
“你,你……太可恶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
“没话说了,就专心跟着我。”
她是不会这么容易屈服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我也不知道我惨淡的人生何时是个尽头。亲爱的鲁迅先生,不是我麻木,不是我不争取,只是敌人太强大,我不太狡猾。我真的是太可怜了,我真是太悲催了,简直是惨不忍睹,惨不忍闻,惨不忍言,惨淡经营,惨澹经营,愁红惨绿,惨绝人寰,惨……”
“到了。”雷雨帆停下来,打断了李砾的絮絮叨叨。
“啊?”李砾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的悲惨中,对雷雨帆突如其来的打断,她愣了愣,随即明白,是到了目的地。
“你今天似乎格外的笨。”雷雨帆皱着眉头,看着她。
李砾依旧闭着眼,耐心的教导:“我认为,笨这个字眼,不符合你的气质,你不能这样说。”尤其不能这么说她。
雷雨帆笑了笑:“好,你今天格外的不聪明。”
李砾眉头皱了皱,怎么感觉还是怪怪的?
雷雨帆见李砾久久没有睁开眼,笑了笑,对李砾风轻云淡道:“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随即又靠近她,在她耳边不怀好意道:“还是阿砾喜欢这样被我牵着走,觉得格外的有安全感……”
李砾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猛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某男放大的脸,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了两声,闪到一边去了。
开玩笑,安全感她没看出来,阴谋感倒是十足的。
雷雨帆没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她,静静的笑着。
李砾看着雷雨帆干笑了两声,竟有些不好意思,难道久违的羞/耻心在作祟?她后退了两步,转过身,背对雷雨帆,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眼前是一片薰衣草的海洋,成片的薰衣草摇曳在微风中。点点碎碎的紫缓缓汇成紫色的河流,那种带有蓝色的紫色织成梦幻的霓裳。与之相连的,是温和的天气,葱郁的远山……
似花非花,似草非草,蕙状花/茎上挤着烟紫含着钴蓝的花/苞,外面露着轻盈的翅膀般暖紫花/瓣,非常柔软的质感,透着一点微红,出尘的美丽。上面印着无数细小的黑点,每一个花朵都是一个妩媚的脸庞,带着一点巫气,像是藏着什么甜蜜的阴谋,从花里可以瞧见一个优美而孤高的灵魂,悠然地走过前世今生。一簇簇幽紫幽蓝的火焰,瞬间刺痛你的心,灼伤你的眼……
整个山脉染上了紫色的云霞,除了花朵还是花朵,除了芳香还是芳香,一种纯粹的浪漫和诗意,它是神秘悠远的梦境,薰衣草点燃的童话王国……
李砾不禁想到,这个真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雷雨帆慢慢的走上前,从背后抱住李砾,微微弯身,将头枕在李砾颈间,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漂亮吗?”
李砾早已被这景色震惊了,加上在计较她的生意经,也没在乎雷雨帆的行为,只是简单又敷衍的应了声:“嗯”
雷雨帆对于她的反应,嘴角不觉上扬,依旧抱着她:“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想带你来了。”
“上次?”李砾诧异的转过头,却对上近在咫尺的雷雨帆,她也不回避,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嘀咕道:“一个男的干嘛长这么长睫毛。”
“……”
李砾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姿势过于暧/昧,有些别扭的撇过头去了。
雷雨帆见她窘迫的样子,想逗逗她,又怕真的惹急了她,只能笑了笑,放开了她,与她并肩而立,淡淡的说道:“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
李砾转过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那上次是和谁来的呢?”
雷雨帆看了眼李砾,又看向眼前的花田:“你知道薰衣草的传说吗?”
“嗯?没有。”为什么要不回答她的问题?她难得这么会抓重点。
雷雨帆又对李砾笑了笑,李砾不得不承认,她又被这个笑容蛊/惑了。
他看向花田,缓缓的说道:“传说,幽静的山谷住着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她采花归来时,遇上了一位受伤的蓝紫衣青年,善良的少女将青年留在家中疗伤。神奇的薰衣草花茶让青年痊愈了,两人也深深相爱而无法离开彼此……于是,少女要随着青年到远方开满玫瑰花的故乡,村中最年长的老者在少女临走前,将一把初开的薰衣草花束送给执著的少女,叮嘱她薰衣草的香气会让不洁之物现形,可以藉此试探青年的真心……
在远行那天清晨,满山谷的薰衣草迎风摇曳,风中弥漫着独特的花香,少女遵循老者的话,将薰衣草花束丢掷在青年的身上,一阵紫色的轻烟升起,青年随之不见,只留下一句:‘其实我就是你想远行的心……’不久,山谷中也不见了采花的少女。一簇簇熏衣草却开得更加热烈、坚定,勇敢。有人说,她随着青年化成一缕轻烟,寻找他开满玫瑰花的故乡了;可也有人说,熏衣草里包裹着少女执著的爱的灵魂,她永远守候在初次相遇的山谷中,等待着爱情的奇迹…”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带陌生人回家吗?”李砾偏着头,非常好学的看着雷雨帆。
雷雨帆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又默默的将视线转向花田,继续说道:“我喜欢这个故事。”
李砾闻言,又转过头看着那紫色的花海,感叹道:“真是执着的女子……”
“阿砾。”雷雨帆突然叫道。
“恩?”李砾疑惑的看向他。
“我们的约定提前结束了。”他还有什么遗憾呢?是他自己选择等待的。
李砾沉默了,结束了吗?这样,也好……
雷雨帆依旧看着她:“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李砾摇了摇头,雷雨帆笑了笑:“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所以我喜欢薰衣草。”
有多少尘世的花朵,能够用身形绽放美丽,用清香安抚心灵,用执著等待爱情的奇迹。
李砾低头想了想,转过头问道:“所以你喜欢执着的女子。”她看了看雷雨帆,又若有所思道:“原来你喜欢对你死缠难打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