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政彦坐在车里,看着已经变暗的屏幕,脑子里似乎还回荡着情意带着娇羞的那一句话。
我等你电话!
冷峻坚毅的脸庞在经过一整天开会的紧绷中松懈了下来,扯了扯领带,嘴角在黑暗中有丝丝的松动。
这次这边的楼盘开发出现问题,其实不是很严峻,但是来势却很猛,而且对方直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可是却又在短短几天内就毫无动作了。
商业上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竞争手段很正常,但是却查不到对方的底细,这才是他亲自过来的原因。
现在在这边耽搁了几天,既然对方已经收回了手,好在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也没有继续下去。
霍政彦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青白色的烟雾缓缓地吐出,漆黑的眼眸投放在远处,直至一根烟燃尽,黑色的车子才缓缓地离开。
霍政彦是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情意特地跟童雅琪请了个假,没想到童雅琪不仅没问原因,还很欣然地答应了她。
她感到一丝惊诧,可是没问下去,她请假本来就是私事,还不要自找麻烦好了。
霍政彦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情意一眼就看到了。
他本来人长的就高大英俊,黑色的西装笔挺严肃,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冷漠感,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很显眼。
修长笔直的长腿包裹在熨的笔挺的西装裤下,目不斜视地走在人群中,自带一种威慑感。
看着周围的人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情意却在想,这是她的男朋友啊!
她朝着他挥了挥手,白皙的小脸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骄傲。
霍政彦从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她,简单的穿着一眼便会淹没在人海里,可是他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她,安安静静地,很是乖巧的样子。
波澜不惊的眼球动了动,步子径直朝她的方向走过去,同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谢行,谢行先是一愣,随后顺着Boss的视线,便点了点离开了。
“等很久了吗?”走到她的跟前,他便看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没有。”她笑着摇摇头。
霍政彦跟着笑笑,却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汗,动作那般的温柔,情意一瞬间愣住了。
他擦的很仔细,每个毛孔都被他擦的伸展开了,厚实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布料触碰她的肌肤,情意这会儿真是觉得热了。
脸上火辣辣的在烧着!
情意不好意思地撇过头,不敢看他那双叫她沉溺的深眸,却对上周围的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睛,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也有人已经认出了他来。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头低了下来,“好了,好多人在看,我们赶紧走吧!”
霍政彦倒是觉得没什么,对于他来说,早已习惯这些关注,不过看到情意白皙的脖颈一片泛红,就知道她害羞了。
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周围一圈,那些人一个哆嗦,也感紧散了。
霍政彦反手拉住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便朝着出口走去。
晚上,情意是和霍政彦一起吃饭的,吃完饭,霍政彦要送她回去,但是她拒绝了。
她根本没想好要怎么跟霍政彦说,她现在不住在那个小区了,而是搬到了韩聿的别墅里。
虽然她只是作为韩小跳的保姆。
如果跟他说了,势必他会知道她现在缺钱,可是她不想告诉他她的困境,她也不想他会产生一种她是有所图才和他在一起的。
霍政彦瞧着她有点酡红的小脸,夜色下,风吹起了她的头发,有一种淡淡的馨香吸入鼻尖。
他正要说些什么,这时,手机却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眼情意,才接了起来。
“什么事?”他淡漠的说。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只说了一句,“我等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他看着她说,“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到家之后给我电话。”
“嗯,我知道了。你有事就先走吧!”情意朝他笑笑,随后拦了一辆车便上车了。
直到情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霍政彦转身也上了车,开车离开。
电话是苏锦溪的助理打来的,说是苏锦溪受伤了,现在人在医院,医院门口又堵了一堆媒体出不出去。
车上,霍政彦给谢行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办这件事。
霍政彦的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媒体们纷纷走出了医院,一堆人马接二连三的离开了。
他这才下了车,谢行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霍政彦畅通无阻地进了医院,来到了苏锦溪所在的病房。
他推开门,苏锦溪已经第一时间看见了他。
标致美丽的脸蛋瞬间一转郁结,透着浓浓的惊喜,和淡淡的委屈,“政彦,你来了。”
一张泫然欲泣的美艳脸庞配上小女人般的委屈撒娇语气,任何男人听了都会受不了。
霍政彦俊美微微蹙起,大步走过去,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露一丝担忧,“怎么回事?”
一边的助理看了苏锦溪一样,连忙说道,“霍总,锦溪是在拍一个动作戏的时候,她不要替身,非要自己上,所以才受伤的。”
苏锦溪瞪了助理一样,拉着霍政彦的手臂,红唇一撅,撒娇道,“政彦,要不是我受伤了,你是不是不会来看我。”
宽厚的大手被她拉在手里,温软细腻的肌肤带着女人特有的柔软,霍政彦微微一滞,随后看着她,腾出一只手覆在她的发丝上,“不要瞎想。”
霍政彦转身对替苏锦溪检查的医生说,“她的伤严不严重?”
“霍总,苏小姐受的都是皮外伤,按理说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苏小姐的右手曾经受过严重的创伤,这次她的右手又被利刃刺到,所以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等到具体的检查报告出来才能作出判断。”医生说道。
霍政彦的视线落在苏锦溪包扎地紧紧的右手,眼神落在上面,迟迟没有动静,苏锦溪看他的样子也有些不舒服。
他难道是又想起了那个女人?她的心里不免猜测道。
想到这个可能性,嗓子里就像卡了一根鱼刺一样,恨不得连根拔起。
纤细的手指屈起,阵阵疼痛传来,手指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就像霍政彦没有忘记一般,她也没有。
她的右手受伤是拜那个女人所赐,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也不可能对自己这么狠,不惜毁了自己的手,毁了她的梦想。
“政彦,疼——”她委屈地看着他,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滴。
这一声也唤回了霍政彦的思绪,包扎好的右手有鲜红的血不断地渗透了白色的纱布,看起来触目惊心。
“医生,快过来。”霍政彦厉声喊着,一把搂住了苏锦溪的身体,大手落在她的发顶揉着她的发心。
医生重新包扎过之后就离开了,而苏锦溪的助理也很识相地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政彦。”苏锦溪怯怯地看着霍政彦冷漠的俊颜,露出了小女人的委屈,完全不同平时在公众面前的高贵冷艳。
霍政彦默默地叹了口气,顺势坐下,揽着她的肩膀,苏锦溪顺从地靠在他的肩上。
锦溪,你的手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替你医治的,等治好了,你还会是那个最出色最优秀的小提琴家。”
苏锦溪摇头,抬头看着他的下巴,这个男人是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变得越加优秀,愈加的迷人。
每一处棱角都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越来越完美,可是她总觉得她快要抓不住他了。
如果那三年她没有离开的话,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政彦,我后悔了,我很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成为一个出色的顶尖的小提琴家,远远没有你来的重要。”
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苏锦溪埋首在他的胸膛,哭着说道,“政彦,当初到英国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是那么的优秀,成绩好,家世好,我承认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自卑。可是那时我们是在谈恋爱,我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要考虑,但是从你进入公司以后,你迟早是要继承家里的事业的,你的父母会不会要你联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我每天都患得患失的。”
“这些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霍政彦从没有想到,她竟然一个人默默独自承受了那么多。
“我不想让你担心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苏锦溪继续说,“后来,学校有一个名额保送到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学习进修,我没想到竟然是我。这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你知道我家很穷,根本供不起巨额的学费,可是学校领导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学校会承担一切费用。”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霍政彦拧紧了眉头,显然对这件事毫无印象。
“我——我没敢告诉你。这件事是我答应你求婚的第二天。校领导告诉我,如果我答应了,即日就要离开。我当时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你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不是吗?”听到她离开的真相,霍政彦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大的感觉了,也许是真相来了太久迟,中间的六年隔了太多的是非。
“不是这样的,政彦。我当时想要留下的,可是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只要三年,三年以后,我从英国回来,我相信我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小提琴家的,到时候,我就能配的上你了。”
“可我不敢跟你说,那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不辞而别。”
“政彦,你会原谅我的对吧!你不要不理我,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苏锦溪痛声哭泣着。
“锦溪,别这样。”霍政彦试图要把苏锦溪拉离自己的怀抱,可是她却使劲地不放手,他怕再次弄伤她的手,不敢太用力。
“政彦,我知道你还在对她愧疚,但是我已经赔了她一只手了,我赔上了我的梦想,这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她歇斯底里的喊着。
苏锦溪说着变得有些疯狂起来,红唇朝着霍政彦的唇亲去,双手攀着他的身体,不停地亲他。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尽情地撩拨着他。
霍政彦反应过来,强行要离开她的触碰,可是苏锦溪这是铁了心的,她的手从他的衬衫里探去。
“锦溪,够了,不要闹了。”霍政彦的脸色铁青,强行扳开她,厉声呵斥道。
一张俊脸黑到无以复加,眼睛里蕴满了浓浓的怒意,周围都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场。
苏锦溪被吓了一跳,立在原地,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可怕的霍政彦,就好像吃人的野兽般。
疯狂过后,理智也渐渐随着这一声怒斥回归,苏锦溪有些害怕,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锦溪,以后别这样了。”霍政彦深吸了口气,深深地压下心里的郁积。
“政彦,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太害怕失去你了。”苏锦溪脸色苍白,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却强忍着。
“锦溪,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食言。”霍政彦背对着他,利索地理好自己的衣衫,根根骨节分明。
随后病房的门推开就被关上,苏锦溪看着霍政彦的背影,眼泪哗啦一下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手边的东西全被她扫了出去。
一张美艳的脸被恨意扭曲着,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是属于男人的脚步声。
苏锦溪脸上一喜,连忙看着门外,可是当她看到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程皓北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房间里的凌乱一片,以及苏锦溪略微凌乱的病号服。
他想起刚才霍政彦出去的时候,嘴角边也有一块破了,嘴唇也有被吻过的痕迹。
联想到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以及苏锦溪看到他的反应,他的脸色微沉,眼神犀利地看向苏锦溪,无声地质问她。
可是苏锦溪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像是吃定了他拿她没办法一般,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程皓北一言不发,薄唇紧抿,额角上的青筋显示他此时怒意冲冲,平常哪个人敢随随便便给他甩脸色,唯有这个女人对他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
而他也是犯贱了,却偏偏着了她的道了。
他大步迈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刚刚怎么回事?”
苏锦溪这才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回答,“刚刚啊!就是我——和他——”
“啊——”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程皓北拽了起来,男人粗壮的手臂青筋暴露,恶狠狠地看着她。
程皓北没说话,可是骨骼吱吱作响的声音显示他现在处于极端生气之中,捏着她的手臂力道也在一步步收紧。
苏锦溪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脸部细微扭曲,声音都有了颤音,“疼!你弄疼我了。”
亲昵的撒娇语气带着点点颤栗,尾音上扬,像极了委屈的猫儿。
程皓北薄怒的样子听到这句话后稍微收敛了许多,力道渐渐地减小,只是隔空的压着她。
“苏锦溪,我真想掐死你。”他狠狠地磨牙。
听到这话,刚才还喊疼的女人嘴角却溢出了一声笑,“呵呵。”
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地攀上男人的后背,隔着布料慢慢地摩挲着,被鲜血染透的纱布像极了盛开的红玫瑰,可是她却仍旧无所谓一般。
“你舍得吗?”女人吐气如兰,红唇娇艳欲滴,呵气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摩擦男人的耳垂。
程皓北刚要发作,她突然伸手右手在他面前,“我受伤了。”
程皓北所有的怒气此时都烟消云散,连忙从她身上起来,“医——”
可是苏锦溪却及时地堵住了他的嘴巴,染着鲜血的手指在他的唇上摩挲,“看,你就是舍不得我吗?”
在他的手要碰到她的手时,她却及时收回,转而伸进他的裤兜里,掏出他的烟盒,熟练地抽了根烟,点燃。
“放心,死不了。反正也残废了,我也不在乎多流点血。”她坐在沙发上,熟练地吞吐云雾。
“我在乎。”看她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他大声吼道。
“呵,呵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笑了出来,随后冷嗤一声,“你在乎有什么用,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