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铭枫皱眉,看着不远处出现的司徒逸漠,一身素净的白衣静静地站在迂廊旁,看着自己的方向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吐着‘那很好’三个字。
心疼……铭枫握紧了拳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当司徒逸漠那轻笑的容颜落入秋锦绒的眼中时,她的心紧揪成一团。道不明是恨、是怨还是别样的情愫;只知道此时的自己想要离开,可愣在原地的步子却从未有一刻移动过。
逸漠的身子缓缓地靠近,那俊逸的容颜之上看不到任何情绪,白衣在日光下显得出尘几分,却更像一块凝脂多年的玄冰让人觉得寒冷,终于他的步子停了下来,咫尺相对的脸,秋锦绒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那一分寒。冷入骨髓。
“你来这里干嘛?”她后退一步,别开眼躲开那冰冷的浸人的视线,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冻结般,让她无助的想要逃开这冰山的一角,找寻温暖的火炉。
“司徒逸漠,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道,指甲嵌进了掌心,紧咬的唇张合着说着那伤了他也伤的自己痛不欲生的话。
她的视线落在她咬破的嘴唇之上,想要伸手却在思量半晌之后仍旧垂了下来。
“我……”想要说话,却被秋锦绒给打断了。
“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儿。”她指着后院的出口,冷冷道。因为过于的激动,她的肩膀甚至还颤抖着,发丝凌乱的贴在那略显苍白的面颊之上,因为刚刚那一席略显激动的话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是吗?”他笑着,望着眼前的秋锦绒。
“……”
阳光下她的眉心微皱着,急促的呼吸他能清楚的听到。阳光顺着青色的枫叶从稀稀点点的落在她的身上。
“那很好。”
简短的三个字,他看着眼前的秋锦绒那视线,让秋锦绒想起了那次马祸后醒来之时的司徒逸漠,淡淡的不屑一顾的看着自己。
“那样我也不必要再收下留情。”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亮:“何况,我从不手下留情。”
“什么意思。”秋锦绒直觉着眼前的司徒逸漠身上的危险气息,挡在他的身前: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和事。”她道。伸出手挡在逸漠的身前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那眼中的坚定和执着逸漠曾经见过。
钟守义是朝廷钦犯,她早就该想到的。恒熹是逸漠的随从钟守义在悦朋楼这一件事情,恒熹肯定会告诉逸漠的,本来第二****还担心着这件事,可是这几日的太平倒真让她忘记了,司徒逸漠的个性,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总是这样的毫无预兆的,他今日登门前来,必然是有了万一的准备。
并未有理会身前秋锦绒的阻碍,逸漠的身子急速一闪已然的越过了眼前的秋锦绒横置在身前的双手,向前行去。
秋锦绒咬紧唇,她曾说过拼死也要保护钟守义的安全,她绝对不会让司徒逸漠动钟叔叔一根汗毛,打定主意他快步跟了上去。
铭枫愣在原地,看着眼前逸漠与秋锦绒的一举一动,除了无奈的摇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院子里的枫叶被清风吹落了几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二哥,你这是何苦呢。”已然不见秋锦绒和逸漠的身影,他无奈的叹息一声。
从来都不知道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的不可理喻,即使那个女人如带刺的蔷薇般,会刺得他浑身世上,他仍旧还是这般执着。
不知何时,身旁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是恒熹……他大概是跟着逸漠来的吧!铭枫想。
苦笑:“恒熹,你家主子该吃药了。”虽然只是玩笑,但他真心觉得二哥就是傻了。
恒熹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走吧!主子吩咐的事情要尽快。”
“嗯。”
铭枫点头,屋外潜着的人他们早就已经察觉,隋帝是个聪明的人,而且他并没有想让钟守义继续活下去,派二哥来只是个试探的幌子。他们也知道在为了以防万一的情况下他会不择手段。而他们的责任就是阻止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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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子端着热腾腾的药来到房间,细心地喂大叔喝完后。他便想着一鼓作气的将心底盘算已久的想法告诉大叔。
沉寂……
小狗子揪紧了袖,那手劲之大的差点把衣袖给扯下来。一双大眼紧盯着眼前的钟守义,又是期冀又是害怕;万一大叔不愿意怎么办?是不是自己高攀了?听月儿姐姐说大叔是前朝的大将军呢,大将军啊!会认他这个小乞丐小叫花子做儿子吗?自己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大叔,我能不能做你儿子。”
一鼓作气,他豁出去了。
果然,见到的便是钟守义讶异的表情。垂首不语,他果真是高攀的。
“大叔,要是不可以没事的,我就是说说。”他扯了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其实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啦!可是人家不要,自己又怎么能再一次厚着脸皮强迫别人呢。
钟守义紧盯着眼前的小狗子,他的泪悬在眼眶内,极力压制着它夺眶而出。大叔曾经说过的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自己不能这么软弱,不就是被拒绝嘛,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钟守义紧盯着眼前的小狗子,他的泪悬在眼中,正努力的抑制着。这个天真的孩子曾经拼了命的保护着自己,曾经为了抱着给他偷来的鲜热的白面馒头。被人打得满身是伤也强忍着。将那白面馒头递到自己的面前:“大叔,你看热乎乎的白面馒头,快吃吧!”天真的笑脸,一半一半的掰着馒头喂着自己。
这个孩子是真的发自心底地关心着他。而此时他竟然说要做他的儿子,他又何尝不愿意呢。想他钟守义一心为国临老来怕是白骨沙掩无人送终,又怎会不想要个钟家的后人呢。
“大叔,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看着钟守义脸上那闪烁不定的情绪,小狗子直觉想逃。
丢脸,丢脸到家了。
“怎么还叫大叔,该改口了。”钟守义拧眉。
“嗯……”小狗子歪着脑袋,慢半拍的看着眼前脸带笑意的钟守义。
“大叔,你认我当儿子了?”他问。
“嗯。”钟守义笑了笑:“该叫爹了。”
小狗子差点儿高兴的蹦了起来。
大叔认他当儿子了。
大叔认他当儿子了。
他有爹了。
他和大叔都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他们是一家人了。
小狗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算是简单的认爹仪式,因为小狗子没有名字,钟守义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钟义,与他仅差一个字。他说钟家的儿子必得忠义两全。小钟义乐不思蜀笑的合不拢嘴。直一个劲儿的笑着爹啊爹的叫。
钟守义说甜甜躺在屋子里闷得慌。想要出去院子里散散步,小钟义便开心的迎上扶着他上院子里散散步。父子俩一路有说有笑,小钟义承诺着以后一定要让父亲过上更好的生活,钟守义笑得合不拢嘴。
只可惜,快乐终究是短暂的;逸漠的闯入打乱了此时无比融洽的父子之情。
他一身白衣就静静的立在青石板的那头,望着此时的钟守义和笑钟义。终,钟守义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脸上的笑意瞬间被狰狞和恨取代。
逸漠唇角带笑地走近钟守义身旁:“钟将军,恭喜。”方才他听到了那个小孩子唤钟守义爹。
“哼,少来这假惺惺的一套。”钟守义冷哼:“你不来这里,我也会去找你。”他将小钟义置于身侧,转身向前方的逸漠行去。
两人咫尺相对。
“恩师。”
“住口,我钟守义从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他否定了两人的关系,两人本也未有半分关系。
“呵,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钟将军又何须这么在意。”他笑,出于那三年钟守义对他的教导他唤钟守义一句恩师,是礼数。但是在钟守义的眼中,他教导的对象从来不是他司徒逸漠。
“你根本不配唤这两个字。”因为身体的虚弱,钟守义的步伐稍有不稳,幸而被小钟义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是谁?要干什么?”警惕性地将钟守义护在身后,小钟义望着眼前的逸漠,直觉这个俊逸的男人对于自己和父亲有很大的危险。
先前对男人的好感瞬间被湮没。逸漠上前一步,小钟义便将身子横置在他身前:“不许伤害我爹。”
那眼中所布满的坚定的神色让司徒逸漠一怔,那种为了自己的亲人的安危,他们都能舍弃自己的性命。亦如他见到的上官锦绒护着不让他越雷池一步一样。
亲情,真是个伟大而又有魔力的东西。
“司徒逸漠,你别动他们。”
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他依旧站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