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锦绒如愿地搬到了悦朋楼,没有了宫规的束缚与压抑她觉得很是自由。悦朋楼本就是一处境优雅的地方,依山傍水。空着倒有些可惜了,她想着是不是该让悦朋楼从新开张营业。
“主子,月儿发现这里好大好漂亮,院子里还有枫树,秋天一到肯定很美。”
月儿开心的道着,刚刚她将整个悦朋楼从前院到后门都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番,发现这个地方真的是很大,很美,很雅致。
秋锦绒点点头:“月儿,你说我们把悦朋楼从新开门迎客怎么样?”这样她就有在这从新生存下去而不是接受别人给予的恩惠而活的本钱。
“主意是不错,可是我们不会酿酒而且也没有厨子啊!”月儿道,想然主子的提议自然是好的,可是她们两个女流之辈既不会做菜又不会酿酒,置于算账要是买菜还行,要她天天坐在台前拨算盘她怎么会做这些嘛!想然主子的提议自然是不行的。
“说的也是。”秋锦绒轻叹,对于这个想法她却是有欠周全的考虑。
“在宫里你也闷得慌了吧!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站起身来,秋锦绒道。
荆州的集市一向都是这般的热闹喧嚣,许是自小就被送入宫中多年来未有出过宫月儿对宫外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例如看到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路过,她会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衣袖乞求着。
“主子,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要不我们买两串试试。”
秋锦绒无奈的点点头。小丫头开心的差点跳起来,伸手向小贩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杂乱的马蹄声在喧嚣的集市上尤为清晰,让开、让开……为首驾马的小厮大声唤道,秋锦绒愣在原地看着那渐渐行近的马车一瞬间竟然恍了神。
“主子。”月儿迅速的扯住秋锦绒的衣袖,将她的身子往后带去:
“主子,你怎么了?这样很危险的。”直到那辆马车就这么的与自己擦肩而过秋锦绒还沉浸在那久远的回忆之中未有回过神来。
记得那日自己替钟叔叔抓药的时候被昭颖的马撞昏了过去,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那时他的眼神冷淡至极,语气冷冷地告诉自己自己是前朝公主上官锦绒,有着满朝文武做证。
“主子?”被秋锦绒脸上这一波闪过的自嘲的冷笑弄得莫名其妙的月儿,还以为秋锦绒是被吓到了,忙着关切询问。
“要不要月儿去请大夫,主子,你别吓月儿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中显然已经蒙上了一层泪雾。
路过的行人恍若被月儿这一举动震住,纷纷驻足。看着眼前的主仆俩,议论着。
纤指轻轻地触上月儿的脸庞,秋锦绒抹掉月儿眼角的泪水:“我没事的,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她淡淡道。却是些不该想起的事。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秋锦绒转首见到的便是街对面的小摊旁上正是新鲜出炉的桂花糕。月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自然也瞧见了那个小摊:
“主子最爱吃桂花糕,等月儿去给主子买来。”说着,便向街对面的摊旁跑去。
看着月儿的背影秋锦绒笑了笑,桂花糕是她从小就很喜欢的甜点,记得小时候二哥哥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可是她每次总是厚着脸皮的使劲往他的嘴里塞进桂花糕,还天真的道着,要是二哥哥要是吐出来绒儿就不理二哥哥了。明明二哥哥很讨厌吃甜食,可还是每次都吃了那些东西。想起以前和上官韶言在一起的时光,她的唇角落了抹淡淡的笑意。
许是那丫头跑的太快了撞到了街对面的小乞丐。那是个大约只有八九岁的孩子,秋锦绒上前将他小小的个子扶了起来,小乞丐好像很喜欢秋锦绒牵着她的裙角不放。
“喂,小子放开你的手,弄脏了我们主子的衣服了。”月儿气急败坏的掰开他紧抓了秋锦绒衣衫的小手。哪知道那小孩子的力气也大死活就是不放开手。
“月儿,你先去买些桂花糕来。”秋锦绒嘱咐着。
月儿看着眼前这死抓着主子裙角不放的脏小子,又看看眼前的主子。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小子,我警告你最好赶快放开我家主子,否则我回来,有你好看的。”威胁了小孩一通,月儿才转身朝卖桂花糕的小摊走去。
秋锦绒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狼藉的孩子,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着,正想询问着他的名字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样,却被那小孩子使劲儿狠狠地一推,往后倒去。身上佩戴的蔷薇花和腰上的钱袋自然而然的被那小孩扯了去。
她,遇到贼了。
反映过来,那小孩儿已经跑到了胡同深处。月儿见秋锦绒爬起身来,也跟着朝胡同深处跑去,急忙丢掉了手里的桂花糕,跟了上去。
“主子,你没事吧!我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个好人,有没有被伤到。”跑到秋锦绒身前,月儿问。
秋锦绒摇摇头:“月儿,快追,他拿了我的蔷薇花。”
恒熹看着眼前的主子,他们一直坐在这茶楼上,眼扫着街上发生的一切。想然,当看到秋锦绒和那个丫头都跑进那条胡同巷子的时候,主子终于站起了身来。
“恒熹,去看看。”逸漠吩咐到。
“是。”恒熹道,看着主子飘渺的视线仍旧落在那女子的背影之上,无奈一叹。纵身跃下客栈朝胡同深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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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僻静而脏乱的胡同,坍塌頽埃的房屋,四处散乱的破旧藤椅。角落里蹲着衣衫脏乱的乞丐。正直愣愣的盯着闯入的两个陌生女子。
这些人的眼神好可怕,月儿咽了咽口水,直觉那些人赤裸裸的眼神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将她们当做充饥的食物。
“主,主子,这里好可怕。我,我们还是回去吧!”月儿战战兢兢地道。
“不行,没有找到东西我不会走。“她的态度很坚决。
残破的木门被打了开来,角落里的乞丐一身衣衫褴褛,蜷缩在墙角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许是太冷的缘故仍旧止不住的抽搐着。
“大叔,我们有钱治病了。”小乞丐快步走向角落里的乞丐。他叫小狗子,一年前因为一场大火家里被烧了个干净,半年前奶奶也被饿死了。一个小小的娃整天面对那些饥肠辘辘的乞丐,一个月前南门的那些乞丐实在是饿疯了,想将他生吞活剥来充饥幸而被大叔救了下来。逃到了东门这里,在他的心里大叔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咳咳……”角落里的老乞丐,抬起头。黑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但是露出的另一边脸上明显的颧骨高高的凸起,已然身上只剩下了皮和骨,消瘦的可怜。
“大叔,来吃馒头。吃完了,小狗子带你去看大夫。”他将一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递到乞丐的眼前道。老乞丐看了看眼前的小孩儿,静静道:
“小狗子,大叔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能再去偷东西知道吗?”
“大叔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他黑漆漆的小手自怀里掏出一件上等的形式蔷薇的玛瑙在老乞丐的面前开心的道着。“大叔你看,有了这个我们能当好多好多银子,给你请最好的大夫。”
“你…不是叫你咳咳……不要偷东西……咳咳咳咳………”老乞丐的语气严肃了几分止不住的咳嗽。
“大叔,就一次。我不想让大叔死。”小狗子坚定着,从大叔救下他命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认定大叔是他这一生最亲的人。他不想让亲人再一次离开她。
“你…咳咳咳咳……呕…”昏了过去。
“大叔,大……”
砰砰……大门被打了开来,月儿望着角落里的小乞丐气冲冲地道:
“臭小子敢偷姑娘我的东西,拿出来。”
“不给。”死死地拽住手中的东西,这是大叔看病的救命钱就是死他也不给。
“诶,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走,去见官。”月儿急了,抓住小狗子就往门外拖去。
“你放开,我不去。”
小狗子挣扎着,咬住月儿的手臂。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松开了手。得了个空子,小狗子挣脱她的钳制,跑到角落扶起病重的老乞丐就准备逃走。却不料门外的秋锦绒就这么站在那里。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视线落在小乞丐身旁吃力扶着的老乞丐身上。
似曾相似的熟悉,秋锦绒看着老乞丐这一身残破不堪却似曾相识的衣物。上前一步,小狗子却带着老乞丐后退一步。
“不许伤害大叔。”他的眼中是坚定,衣服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一定跟你拼命的架势。
“钟叔叔。”秋锦绒道。
小狗子疑惑,并未有给秋锦绒时间使劲一推便寻了个空荡带着老乞丐向胡同逃去。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就被一身玄墨色衣衫遮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