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畜生当然是畜生。好的坏的都是畜生,这个妾身知道。妾身还知道,坏的畜生该死,好的畜生不该杀。”
“既然是畜生了,杀与不杀当然是看拿刀的人,与你们有何干?”
“妾身女儿的清白能保住,可是她的功劳。这位大爷,妾身倒要请教,知恩图报是不是人该做的事?”
“那个自然。”
“受人恩惠是不是要诚心相还?”
“当然要还。”
“且不说那个蛮人后生以后是好是坏,现在她可是诚心实意的后生。从不拿我们人当着食物看待。”
“大嫂,你把话说清楚了。怎么样就保了你闺女的清白?”展破魂问那妇人。“皇都里还有蛮人吗?”
“这位大兄弟是外来人,当然不晓得。有些俊俏的蛮人女娃娃会被抓来送到楼子里面去。有的是战俘,有的是从部落里掳来的。”
“大嫂接着说,头一次听,蛮新鲜的。”
“大兄弟啊,新鲜个什么呀。楼子里的苦可不是旁人知道的。”
“那这跟你们家闺女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就得说那天杀的三足樽。”妇人先是指天骂地的咒怨一阵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三足樽从他娘的肚子里生下来,才和展破魂说道:“大兄弟你不知道,妾身闺女被三足樽的手下掳了去,和那蛮娃娃关在了一起。得了一次机会,蛮娃娃带着妾身闺女逃了出来,那可是在深山老林里。
那好心的蛮娃娃怕闺女被野狼叼了去,一路上护着给送到了一个镇子里。结果被镇府给抓了。没有被杀头,给私下里卖到了皇都。也是有缘分,妾身家就是皇都的。”
这位妇人再骂了通该死的镇府才说:“妾身有一日去寻那死鬼,偏巧在楼子里看见了被吊着的蛮娃娃。那个可怜啊……”妇人抹起了眼泪。
“我那姐姐很好的。一路上没吃的,都是她来找。遇到了四蹄的畜生也是她赶跑的。要不是为了我,姐姐也不会被镇府里的人抓了。”
“那我问你,你们娘俩在这里跪着有什么用?这事你得去求着楼子的东家。要是禀告了官府。自然会将你那姐姐从楼子里救出来,可也免不了杀头的罪过。”
“大兄弟啊,是那蛮娃娃求的妾身。她说宁愿一死,也不要受了这份儿罪孽。”
“那你应该去衙门,跑这里做什么?”
“三足樽的势力大啊,衙门不管。妾身只能跑这里了。”
“这里就管了?”
“不瞒大兄弟你说,这里是我们跪的最后一家儿了。其他都不成啊。”
听娘这样说闺女开始哭,很伤心的那样。“指不定姐姐现在遭了毒手,坏了清白。这可是活活难死她啊。”
“是啊,死不过是掉了头。总比这样难心难死的好。”展破魂收了烟斗,娘俩也起了来。“妾身在这里已经跪了一天,看来也是不行。”
“我们只是在这里跪着,你们也要拿我们吗?”闺女瞧见平蛮王的侍卫在了跟前,鼓着勇气喊了一嗓儿。勇气用掉了,胆怯怯的躲在妇人的身后。
展破魂问那侍卫。“这位大嫂说的地方你知道?”
“回王爷,奴才知道这些楼子都在哪里。只是不知道关着人的楼子是哪处。”
“你带着人,跟这大嫂一起把人带回来。若是要些金玉石不妨给他。”展破魂拿出来一块生命源石丢给侍卫。可是把侍卫吓得不行不行的。
“王爷,用不得这个,用不得。”
“剩多少你做着主给分了吧。这大嫂也分润些,人心不错。”
展破魂说过了话,便进了府。那娘俩傻呆呆的还瞅着展破魂的背影。
“这位嫂子,您是吉星高照。连着我也借着您发了笔横财。赶紧的吧,前头带路。”
侍卫回身喊来几位兄弟,跟着妇人娘俩一齐的,去了那处楼子。
楼子的名很雅,叫了麦香楼。门匾上只是这仨字儿,可是门匾下面门扇上的画儿可是有些说头。
画面上有遍地麦穗,特殊的几棵大的麦穗上有滴滴血迹。指代的什么可是一目昭然。古时候叫麦齿,新如今叫什么膜的。再看看麦穗上的滴滴血迹……
“高头儿,这麦香楼可是以姑娘多出名。听说只要肯花金玉石,夜夜都能吃到那层会滴血的麦穗。”
“不是听说,是真事儿。这麦香楼后面的老板可不是一般人物。这一次兄弟们精神着点。头一次给王爷办事,莫要办砸了才好。”
“好生的说说,拿些金玉石,这事儿算不得什么。”这兄弟和高头儿打包票。“高头儿不妨让兄弟先出马,定让高头省些心力。”
“白建涛,你可行?”
“兄弟我当然行!”
白建涛见了那蛮娃娃,就知道自己不行。为什么?这蛮娃娃,太他娘的美了。连那高头都问:“蛮人里有这么漂亮的妞吗?”
麦香楼前,娘俩到了大门口,那楼子伙计骂吵吵的迎了出来。
“我说你这俩个天不收地不要的讨厌鬼,又来做什么?莫要觉着麦香楼好欺负!”伙计掐腰骂人的架势,和宫里头缺了零件的家伙们很是连像。“哟呵,这次还带了人来。我倒要看看,能是什么人敢在麦香楼里撒野。”
高头儿过去给这少了零件的伙计行了礼。“我是高天一,平蛮王府侍卫班头儿。今儿奉我家王爷的命,来给这位大嫂说个人情。麦香楼若是有什么说辞尽管说来。我家王爷说,让小的看着办就是。”
“哟,平蛮王啊。”伙计的嚣张差了点,有些了正常人的模样。“街头巷尾的都在议论平蛮王,没承想今儿小的有福气,竟是遇到了平蛮王府的人。”
“还请通禀一声,请位管事的出来搭话。”
伙计还是个顺毛驴,见了高头几个对自己很是客气,态度马上降低,殷勤的给几位看座上茶后才去了楼上。
“高头儿,干什么对个伙计那么客气?”
“白建涛你记住喽。我们当差办事的,办的是事儿,为难的也是事儿。跟人没什么关系。跟那些个下人更没什么关系。得个笑脸儿以后好见面。”
“听您的高头儿。”
这边王府侍卫说话,那边母女俩心下没了底气。堂堂一个王爷派出来的人,还有给一个楼子里的伙计服软?闺女说:“娘,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他们指望不上,别再把我们娘俩儿饶上去。”
“傻丫头,知恩图报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得受了苦吃了罪,这些都过了,才能说走说留。”
“他们太厉害了,娘。我们会吃亏的。”
“吃亏有娘顶着!”
娘俩说话时,打楼上下来位姑娘。
“今天一早上这喜鹊和乌鸦一同的叫唤,小女子还纳着闷呢。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没承想,这会子功夫都着落上了。”
姑娘的脚还没到楼下,不阴不阳的话可是实打实的丢下来。
“敢问姑娘,你可是这麦香楼主事人?”
“小女子可不是什么主事人。咱们的娘亲可是还没有起来呢。”
“实在抱歉,还请姑娘代为通知下。”
“通知不了,娘亲最讨厌这时候有人来打扰。”这女子到了楼下,在把椅子上做好,两条腿叠在一起,很没有规矩的对着高头儿。
白建涛看不过去了,自己刚才还打了包票夸下海口,这会子得出头啊。于是白建涛前走一步,手指这女子。“别人说你在东,你不坐西;我让你坐北,你得给我朝着南!”
“哟,来横的?本姑娘可不怕。”这女子掏出俩干果来,磕开了皮儿吃了里面的仁儿才说:“我就不朝南,你能怎么着?”
“这位大爷,您消消气喝口茶。”还是刚刚那个伙计,端了杯茶水给白建涛。“大白天的生气,晚上可怎么找乐子啊?小的说的话,是不是在着理儿?”
白建涛有心发火,对着个楼子里的姑娘还真是不怎么好抹下这个脸面。接过伙计送来的茶一口吃下,正待说话只看那女子笑得是前仰后合,一口白白的碎星一样的牙,露个干净。
“哈哈哈,哈哈哈……可是笑死本姑娘了。”
“凤儿姐,您得打赏小的。”伙计献着眉笑,和那凤儿姐讨赏。
“小德子,你说你要什么赏?”
伙计瞅着有些愣的白建涛说:“小德子什么也不要,只求赏给小的一杯凤儿姐洗脚水泡过的茶。”
“哈哈哈……”凤儿姐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花枝乱颤。胸口抖得都要破开了一样。
“什么!好啊你们!”白建涛回过味儿,心说这茶水我说怎么带着点香气呢,竟然是洗脚水!“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胆敢戏弄本大爷!”
“戏弄你又怎么了?你还能把我怎么?你还能把麦香楼怎么?你还能把飞天神鹰怎么?”凤儿姐双手叉腰,还是叠着腿没起来的说:“你也不看你的德行,是不是见了女人就要耍威风,要显摆自己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