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儒捡起地上的大红绣花枕头,看着欢儿此时情意绵绵地望着他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蜜糖糊了一圈,满是甜蜜的味道。
他在今日遇到那行刺之人以前,本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要和她表明。
不料却又因为今日这一遭,而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她对他竟也是一样,心之他所属。
这世间最是浪漫幸福的事情不过是如此了,你所爱之人也正好爱着你。
许言儒来到欢儿的身边,伸出双手,满怀柔情地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一张小脸哭得惨兮兮的,偏生又看得许言儒欢喜不已。
古人云,患难见真情,他们两人在大难之时,都没有舍弃对方各自飞,如此生死关头下,倘若不是因为有情,又怎得那番不离不弃?
“欢儿。”
欢儿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加之是从许言儒的嘴里喊出来,更像是天籁之音一般。
“许言儒。”
欢儿干撇着小嘴,朝着许言儒张开自己的双手,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抱抱我。”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许言儒拥住欢儿,把她的小脑袋瓜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一只手安抚般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欢儿的背脊,一只手轻放在她的脑后。
温香软玉在怀,加之鼻腔里充斥着女子身上独有的芳香。
枉是许言儒流连花丛多年,此刻也不禁被撩拨得脸红耳赤。
两人温存片刻,欢儿这才抬起红通通的小脸,从许言儒的怀里离开。
许言儒看着此时媚眼如酥的欢儿,实在是觉得难得,心下不禁有些玩味。
“欢儿,你是有多喜欢为夫?”
欢儿本就绯红的小脸,此时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了。偏偏许言儒还不放过她,许言儒见欢儿低垂着脑袋,完全不像平日那番伶牙俐齿地面对他。
他不由得也跟着弯腰低头,把脸靠近欢儿的脖子。
欢儿一身素色娟纱金丝绣花云缎裙,火红色的丝线在两边的袖口均绣着一朵梅花,那梅花一针一线都绣得绝到好处,可要论这梅花好看的话,它却抵不过欢儿此时的十分之一。
许言儒的心中因着欢儿泛起了一丝波澜,所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许言儒在欢儿的耳畔轻轻地吹着气,惹得欢儿身子一抖,打了个激灵。
“欢儿,可喜欢为夫这样对你?”
许言儒继续说着令欢儿脸红心跳的闺房蜜语。
欢儿只觉得自己的耳根酥软难耐,心尖儿像有上千只手在挠着她,让她变得不得自已。
“你喜欢我吗?”
欢儿带着女子的娇羞看着许言儒。
许言儒的笑声从嘴里溢出,他生得清雅俊秀,面冠如玉,目如朗星,比寻常人家的公子哥还多了一分淡然。
如此风流才子,怎能不让这世间的女子为他心猿意马?
“许言儒,你喜欢我吗?”
欢儿再次鼓起勇气问道。
她打小就从猪堆里长大,没有别家女子的娴雅淑德,才情万丈。
她遇到事情,该伤心时便会哭,高兴时会笑,她活得坦荡真实,她不懂得琴棋书画,可若是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她也可以为了他而去学。
对于嫁给许言儒这样大户人家的少爷,欢儿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肖想过的。
曾经,她对巷子尾那家徒四壁的莫柏暗许芳心,都觉得自己般配不起,更何况是家世、外貌、才情都绝佳的许言儒呢?
在一个女子的心里,如果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子,那么她就会在事事上都追求完美,希望可以把最完美的自己呈现在喜欢的人面前。
“欢儿,你可曾知道,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对你上了心,我的心里面何曾不是装着你的?在爹娘和大哥大嫂的面前维护你,给你写情书,教你识字,和你同床共枕,陪你赏梅,甚至是为你跳水。欢儿……”
许言儒执起欢儿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里面有你,不知是占了一半的地儿,还是全都占满了,我只知道,你在我心里面的位置是一天比一天重。”
欢儿兮若狂澜。
“当真?”
许言儒盯着欢儿毫无血色的小嘴,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坏笑。
欢儿没有等来许言儒的回答,只感受到自己的唇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允吸着。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被许言儒握着压在他胸口上的双手,手掌心不满了一层层细小的密汗,沾水了他的衣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吻结束,两人还没来得及回味温存片刻,房门就被敲响了。
许言儒帮着欢儿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襟,才话里带笑地开口道。
“请进。”
张玉恒方才是到楼下小坐了会儿,顺便吩咐店小二准备一些茶水点心,他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亲自端着点心上来敲门。
“都谈妥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张玉恒意味深长地看着许言儒和欢儿说道。
许言儒扶着欢儿,连忙上前说道。
“张兄,今日之事已经很是麻烦你了,如今还要让你堂堂一个兵部侍郎替我们夫妇俩张罗点心,言儒实在是心有愧疚。”
“诶,此言差矣,你我二人自小相识,张许两家更是多年以来相交友好,今日之事过去了便也作罢,最重要的还是你和弟妹都没出什么大事。”张玉恒字字出自肺腑,和许言儒颇有一种深厚的情分在内。
欢儿这才正式地观望着眼前的张玉恒,一袭青衣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不显华贵,却也不失雍容。
他长得倒也算是一表人才,眉宇宽阔,一双凤目炯炯有神。欢儿心下疑惑。
“你们是旧识?”
张玉恒轻笑两声,看着许言儒。
许言儒也了然一笑。
“嗯,是旧识。”
欢儿看着两人脸上的一连的贼笑,随即回想之前眼前的青衣男子是怎么跟她说的来着?没救成?他许言儒明明就好好的活着,他竟然对着她睁眼说瞎话?
他竟然把“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九泉之下”、“安息”这样的词语扣在许言儒的身上!
还有……许言儒一出现的时候,她明明就哭得像个泪人一样跟他表白,可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激动和意外!所以!许言儒压根就是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在看她的笑话!
看她因为眼前的青衣男子的话而为他伤心落泪。
欢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他们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无耻之人了,没有之一!
“我家的猪仔都比你们有良心!看到我哭得那么厉害,你!一个躲在门外不理不睬!还有你!不告诉我真想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加油添醋了一番!”
欢儿怒瞪着双目,看着许言儒和张玉恒。
“咳咳。”
张玉恒不自在地握拳干咳两声。
许言儒自知理亏,对于欢儿的指责也不反驳,只是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这女人,我对你如何你还不知道?”
欢儿本来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被许言儒这么一句话,气势又给压了下去。想到刚刚的吻,双颊不禁又冒起了红泡泡。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
许言儒眉头一挑,看着欢儿说。
“先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张兄张玉恒,也是当朝的兵部侍郎,今日在湖畔边,多亏了张兄出现,这才把你我二人救了出来。”
张玉恒朝着欢儿颔首一笑。
欢儿虽然个性蛮横,但是基本的礼数她还是知道的,虽然张玉恒骗过她说许言儒没救成,惹得她伤心欲绝。
但是一码归一码,如果今日不是他出手相救,怕是此时她和许言儒真的是天人相隔了。
欢儿虽然还是脸带郝然,但目光却是一片真诚地看向张玉恒,俯身行礼。
“张公子,多谢了。”
张玉恒连忙扶起欢儿,然后退后两步,道:
“弟妹无需如此见外,你竟是言儒的发妻,跟着言儒一起喊我一声张兄便是。方才弟妹所言之事,确实是张某的不是,都怪张某一时玩心大起,这才使得弟妹痛哭落泪,还望弟妹原谅张某的逾越才是。”
不等欢儿回话,许言儒便抢着开口了。
“张兄,此言差矣,今日要不是张兄你骗欢儿说我没救成,我怕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来欢儿的心里面竟如此在乎我。说起来,我还要好好地答谢张兄才是。”
欢儿在一旁听得直低头,双手却是不着痕迹地捏着许言儒的胳膊。
“嘶……”许言儒虽面露痛色,但还是对着张玉恒扬脸弯唇。
张玉恒爽朗一笑。
“看你们夫妻二人此时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张某倒是成做了一桩好事了?”
许言儒衣袖一拂,伸手抬起欢儿的脸,回答道:
“自然是。”
“哈哈哈,那行,言儒你可别忘记了啊,他日张某要是有需要,就向言儒你讨了这个人情。”
许言儒点头,然后看着欢儿但笑不语。
这女人!现在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拥在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