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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王茜那次与蒋涵母亲吵了之后,可谓大伤了元气。一段时间以来,都闷闷不乐。对于她与蒋涵的恋爱,最后断绝了恋爱关系,从而造成你蒋涵发生什么?或者你蒋涵出现了三长二短,走上绝路的话?她王茜也没有多大的责任,但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更不需要去负什么法律责任。但你王茜逃脱不了社会对你的谴责。在人们心中,就是你王茜与人恋爱了几年,断绝了关系,至男方想不通,走上绝路,离开了人世。人家当然要指着你的脊背骨:呶!就是这个女的,水性扬花,这个谈谈、那个又搭搭,这种人……名声将一败涂地。还好蒋涵没有出事,更没有出大事。当时,她们到了所长办公室,汪秀文就这一事件讲了经过,所长大致了解情况之后,劝汪秀文继续去找,粮管所的干部职工如发现情况及时告知她。王茜也没有预料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心里也一阵难过。难过之后,在默默祈祷,蒋涵你千万别想不开走上极端。所长又对王茜进行了一番批评。自此几个月来,王茜情绪十分低落。一度时期,基本不出门,就是单位和家二点成一线,有时在单位连家也不回。王母多少也知道一些情况,女孩子的事,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知道她与蒋涵没有往来了。王茜在痛苦时刻,时而想起饶有兴,也经常想起饶有兴。但饶有兴对于自己的示爱表现,又是一个不急的态度。王茜真不知自己怎么度过一天又一天的。不管怎么样,她想到到饶有兴家走一走。在这之前,王茜曾写过一次信给饶有兴,说要到他家来,饶有兴叫她暂时不要来。一是自己还不知什么时候放假,二是以免给人造成一种“影响”。

你饶有兴说归说,我王茜心中很难受,也想找个寄托,给一个心理安慰。她在春节前的一天,买了《青春宝》等补品和苹果、水果糖等吃的,在早上第一班公共汽车直奔都里乡山沟村。

汽车摇摇晃晃来到都里乡,下车后,沿着都里旧溪,进入鼓顶水库,便是进入了山区。水库两边的高大的松树、档青树、橡子树还是绿绿的一片,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王茜看着山青水秀,好像到了桃花源。她今天有了好心情,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只要你真心拿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为你……”《思念》的歌曲。

步行了十多里沙石的山路,到了山沟村,找到了饶有兴的家。

饶有兴父亲坐在门槛上抽着土烟,一时髦女孩上门问饶富贵:“老爷爷,饶有兴的家是不是就是这里?”

“是,这里就是饶有兴家。”饶富贵回答。

正在屋里切猪草的有兴妈,听到有女孩问儿子的名字,也就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个究竟。

“有兴在家吗?”

“他到地浇水去了。”

“什么时候才回来?”

“要到吃饭时(要到吃午饭时间)。”

“到家里坐一下吧!”有兴妈看到女孩便叫她到家里来坐坐。

王茜跨进门槛,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堂上的八仙桌上,又对现场描了一眼。心中想起在校时,同学讥笑他的家庭贫穷,起了绰号为“二节头”,没有想到现实的生活却比她原来想象的还要糟,还要贫穷。确实,饶有兴多年来,经受了这种艰苦生活的磨炼,养就了他会吃苦,能吃苦的个性。残酷的现实迫使他饶有兴过早地成熟起来,做事稳重起来。

“地里离家远不?”王茜问道。

“你找他有事?”有兴爸问。

王茜点了点头,又“嗯”地一声。

“我去叫他回来。”说着就拐着他的瘸腿出门去了。

“你先坐一下吧。”有兴妈看看这女孩长得漂亮,又穿得这么好,是什么衣服她没看过,更说不上,看上去就是很高贵似的。一边叫她坐下,一边快速地把椅子当着客人的面用围裙擦了擦,怕来客嫌弃自己的椅子不干净。

“你是有兴的……”王茜想问有兴妈与有兴是什么关系。

“有兴是我小倪(儿子的意思)。他很勤劳的,放假回来每天都到地里做工夫(劳动),又砍了好几天的柴。”有兴妈开始唠叨,夸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勤劳,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孝顺。看姑娘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反映,便问面前的姑娘说,“‘俺’(农村中一种亲昵地叫法,问你的意思,说成是我们是)是哪里的?”

王茜听到老太婆说自己是有兴他妈,又仔细看看她: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年龄差不多有六、七十岁光景。又看她的那双粗糙的手,一双手十个指头,在这冬天,出现了道道裂痕,裂痕处又变得发黑。这足以说明她生活的艰辛、农村的辛劳,这艰辛给她留下的沧桑的痕迹。联想到自己的母亲,四十几岁,五十不到,母女俩走出门,人家常说是姐妹俩。的确,王茜的母亲,四十六七的年纪,从小在城里长大,至今没有吃过什么苦,现在又有一个好工作,在某局下属单位坐坐办公室,工作轻松没压力,家庭生活条件好,本身人长得也靓丽,又善于打扮,现在看上去还是一个姑娘似的。这与一个长年在农村艰苦中煎熬过来的人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啊!

王茜在想着时,就连有兴妈问她是哪里的,她都没有听到。

饶有兴正在地里浇庄稼,听父亲给他描绘来客时,就知道是王茜来了。他曾告诉她暂不要来,她还是来了。来了就来了,他挑起一担水桶就往回走。

饶有兴走到门口,水桶还没有放下,王茜就从屋里迎了出来,急着叫“有兴”。

“难得!难得!真是‘稀’客。你怎么‘摸’到这山沟沟来了?”

“我就活地图。那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

饶有兴简单地洗涮了一下,就带王茜在自己的小房间坐下了。

“这是仙女下凡,来到这山沟。”饶有兴问她咋不怕凡人把你留在凡间。

“我就想到凡间来,体验凡间丰富多彩的人间生活。”王茜回答。

两人开了一回玩笑,饶有兴问道:“你怎么知道往这山沟里走,怎么没有找别的地方去,如果找不到,或者找错了怎么办?”

王茜还沾沾自喜,“我会走错吗?我智商不高,情商是可以的。我更不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说着,是一阵好长时间未出现的甜甜微笑。

笑声过后,她又皱着眉头,有很不高兴表现。这时她真的想靠在饶有兴的肩上狠狠地哭一通,把自己心中的烦恼全部倒出来。

“城里这些同学现在干什么?我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饶有兴其实想问蒋涵的一些情况,特别是王茜上次到杭州之后,回家后两人的动态。

“也没有听到大家有什么变化”。王茜回答,她更不好意思说与蒋涵妈那一场“事件”。

他们无关紧要地随便聊了一会儿,母亲就叫吃饭了。

“那今天就在寒舍吃一餐你今生以来从未吃过的地瓜饭。”饶有兴诙谐地说。

山里人由于山多田少,粮食一般不够吃,虽然大田到户,粮食不差多少,但过惯了苦日子的老头老太来说,还是原来的那一套——节约!节约!要用番薯切粒拌入米饭中蒸着吃。

“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地瓜饭。”王茜套近乎,回应饶有兴。

两人刚走到中堂,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菜,有兴妈端着一碗汤从橱间出来。因汤比较满,有兴妈端碗的大拇指已经沾到了汤,这被有兴和王茜都看到了。

饶有兴从饭甑底盛来一碗白米饭给王茜,自己盛来的是带有番薯的饭。王茜却说自己不太饿,有点不想吃。但没有一定说不吃,只是有点想,没有把话说到底。

在饶有兴的心中,王茜无疑是对自己母亲烧的饭菜在卫生方面的怀疑,所以没有食欲。尤其是看到母亲的那粗糙的手,又沾到汤里,这更使她不敢吃饭。王茜的这一举动,饶有兴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于是便说,“我曾告诉过你,农村生活你不习惯的,特别是我的家。”

“你在乱说什么?”王茜责怪饶有兴。说着,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就象小孩子一样,赌气地接连扒了几口饭。不知是扒的太多,还是脑子仍是那双沾着汤,而粗、裂、黑的双手,王茜脖子伸了二下,又“嗝”了一下,吃到嘴里的饭差点吐出来。

有兴爸看到这一幕,马上说,喝点水会好一些。说着,露出了缺门牙和被土烟薰黑了牙齿,更使王茜心里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看她把眉头一皱,脖子一伸,把吃在嘴里的饭好不容易地咽了下去说:“不好意思,可能今天赶路时出了汗,有点着凉了。”王茜为自己的‘丑态’在找理由。

午饭后,饶有兴带王茜在附近走了一下,想叫王茜到同学饶仙花家去认识认识。王茜说来时在村边看到过饶仙花了。

“她知道你到我家?”饶有兴问。

“我说了。”

“她叫你去玩了吗?”

“没说。”

“她现在好像在城里一个服装厂打工。”

“不!她仍在复习。”

“听谁说的?”

“我一次在街上碰到周根海,周根海也在复习,他(她)们在一起。”

“真的?”饶有兴问。

“我咋会骗你。”

饶有兴又点了点头。

在村口的山边玩了一会,就回到家。饶有兴就准备送王茜到都里汽车停靠站去。临走时,饶有兴妈装了一袋鸡蛋给王茜,王茜死活也不要。

“礼尚往来。你带这么多的东西来,我家就这鸡蛋最值钱的了。你如果不要,在农村来说,这有点不近人情。”有兴把老祖宗的礼义都搬出来了,她王茜还有什么好说的。

送走了王茜,饶有兴回到家。老俩口早就等着他回来,想问个究竟,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她是?”父亲刚开口想问什么,饶有兴就说,这是高中的同学,城里人。

“她有事?”父亲又问。

“同学玩一下。”有兴回答。

老母亲看他俩说话不轻不重的,有时还背着自己,他们俩会否在谈恋爱?她也想探个虚实,但不知从什么地方来问,后想了想说:“有兴,前些天,你桂花婶还来说,把仙花做媒,人家一家人都同意的。你看怎么样?”

“妈,您说什么呢?我还在读书,怎么谈这些?”饶有兴有点不耐烦。

“不说,不说。”有兴妈就去切她的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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