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中华在山江汽车站里与饶有兴相遇,说什么约个时间要请饶有兴等同学在一起聚聚,又曾几次相约饶有兴。今天,相关的一些同学终于相聚在山江饭店二楼玫瑰厅。这个山江饭店最大的包箱,是一个套间,里面是一张可坐十八人的大圆桌,外间是摆有沙发、电视,可举行小型卡拉ok演唱。章中华今天就在这里邀请他的同学。下午五点多钟,主人就来到这里等候。后班长蒋涵,绰号“猴精”的江修,他毕业于工商大学,分配在都里乡,任宣传干事;田鸡田诗华,读农大农学系,现分配在毛家乡当农技员;毛洪良人称鸭娘,他师范毕业,分配在城关中学教初中;张海,高中毕业,分配在城郊一供销社当营业员等几个同学相继来到。
饶有兴来到这里,已经有五六个同学来到。一进门,五六个同学都站了起来。与这位昔日的书记先握手的是主人章中华,饶有兴右手握住章中华的手,左手狠狠地在章中华的肩上打了一下说,“你这个‘五毛两’,这么气派,放在这种地方?”
“没有档次的地方,有损有档次人的形象。”章中华辩证地回答。在座的都笑了起来。饶有兴与其他同学一一握手。嘴里不停地说,“好长时间不见,虽近处咫尺,却远如天涯。不该!”与蒋涵最后一个握手,看来两人握手时都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虽然饶有兴估计他蒋涵还不知道自己与王茜好上的事,但心中始终有一种尴尬的表情表露出来。口里不停地说你好你好!蒋涵说:“祝贺!祝贺!”在饶有兴的心中,他祝贺什么呢?祝贺我有了一个新工作,还是话里有阴呢?或许已经知道我与王茜的事呢?
蒋涵知道饶有兴与王茜两人相好的事,那是在前年春节后,王茜到山沟村,饶仙花看到她很神秘的样子,就怀疑王茜在追求饶有兴,不然的话,她一个人不会跑到这山沟来。过了春节,饶仙花在一个星期天找到蒋涵,问蒋涵与王茜两人的恋爱情况,蒋涵告知她两人早就断绝往来。于是,饶仙花对蒋涵叙说了这里面的点点滴滴。那时,蒋涵已经与王茜断绝恋情半年之久,说实在,他虽然很坚强,但谈起她,他还没有从失恋的那种痛苦中解脱出来。至于王茜曾经与自己谈过情说过爱,现在移恋他人,自己当然没有权利来干涉。听了饶仙花的叙说,他回想起那年“十一”前夕,要王茜到自家过“十一”节,她说有事,也不知到哪里去,事后才知道到杭州。自己想很长时间,她到杭州的目的是什么?如果饶仙花不对自己说,自己还真不知她王茜的心里是什么算盘。那次杭州回来,她宣布了与自己断绝了恋爱关系。原来她是另有所谋,自己还蒙在鼓里。最狠的是她早就起了“红心”,还在耍自己。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同学,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桌子上的菜也都上齐了。还没有等到周闯来到,章中华要大家边吃边等,同学都说再等一会不迟。
“笛”的一声,听到楼下的汽车喇叭声,估计周闯来到。当年的“好打”分子,今天带着大檐帽走进来了,大家都说老大驾到。
“不好意思,跑到乡下去了。今天老同学聚会,有人要请客,我都推辞了,说一定要参加同学聚会,才匆匆赶回来。”周闯边说边脱下他大檐帽。
章中华安排大家就坐,要饶有兴和蒋涵两位当年的领导坐上席。两人都不好意思坐,都说上席由东道主坐。最后,章中华坐主席,左右由饶有兴和蒋涵两人分别坐,其他的也就随便就坐。章中华打开酒瓶在给各位杯中倒酒说,“今天在桌上坐的,都是清一色的品种,那也就喝清一色品种的酒。”有的说会喝,有的说不会喝,有的说要喝白的、有的说要喝黄的,众说纷纭。
“没有那么多的话,就喝白的!”周闯也吼了一声。
会喝的听到此话高兴,不会喝的胆颤心惊。饶有兴平常是不喝酒的,今天的目标对象是自己。照章中华的话,今天是请我饶有兴,由其他的同学作陪,你饶有兴哪有不喝之理?
饶有兴没有说要喝或不喝,会喝或不会喝,如果今天自己不让先把酒倒满的话,那今天的戏也演不下去了。
“先倒起再说吧!”章中华还在劝说。
“来来来!我们共同干一杯相逢酒。四年多来,是第一次相聚,可谓是人生难得有几回。”章中华站起来向大家敬酒。
酒过一巡,绰号“猴精”的江修耐不住说,“今天还有一个任务,大家要把自己的女朋友的情况,怎样认识和谈恋爱的过程向各位通报通报,以便大家想互学习借鉴。”江修这家伙头脑比较活络,在工商大学读书时,什么事都会干出来。在寝室里,和同学用扑克牌“算廿四”(每人发五张扑克牌,加减乘除都可以,只要算出是二十四,最慢的出菜票)赌菜票,他菜票常常吃不完,人家没有吃,他又把菜票卖给人家,赢取了钱。他在其他方面也比较优秀,还入了党,本毕业可以分配在县的一些部委办局工作,由于他在“六四”事件中算是积极参与者,结果把他分配去基层,现在都里乡政府任宣传干事。他在这种政治事件中汲取了一个教训,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凡是政治事件的发生或者是政治运动,千万不要冲锋在前,只能看看而已。幽默地说:“我当时还认为又是一个“五四”运动来了,原来是“六四”事件。多了一个‘死’四。”自此,他在涉及到政治的话题,他不去多议论,尽管他人怎么说,他都守口如瓶,不插半句话,如果要说的就是一些生活、个人方面的东西。但又叫他干一个与政治脱离不了干系的工作——宣传干事。宣传什么?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就得宣传共产党的方针政策。你想回避也是不现实的!
“对!对!对!”“田鸡”田诗华附和江修的话。田诗华是农大农学系毕业,分配在毛家乡当农技员。
“那先由班长和书记谈起吧!”江修又说。江修分配在都里乡工作,知道了王茜与蒋涵断交,又与饶有兴好上的消息,所以他今天目标就是指着他们俩。
“好!好!好!”所有人都大声的叫喊。
“这方面江修比较有经验,怎么个通报法,由他先给大家示范示范,而后我们再进行分别通报。”班长老蒋,也见多识广,他不慌不忙地要江修先示范一下,而把江修顶了回去。
“也行,也行。”大部分随大流的也在附班长的说法。
“我记得四年前,章中华就说过,回家讨老婆,我想还是由章中华先说吧!”张海知道章中华已经与班上的那个尖下巴谈上了,就提出了要章中华先说的要求。
“也好!也好!”随大流的人也附和张海的说法。
“嘻嘻嘻!嘻嘻嘻!”这个“鸭娘”(毛洪良)眯着眼不说话而笑个不止。他是师范数学系毕业,分配在城关中学教初中数学。今年师范毕业的,唯独只有他分配城关中学,其他的都到乡下中学,原因也是在“六四”事件中是属于那一种不积极分子的对象,据内部消息:今年大学毕业生都到基层去,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给我好好锻炼锻炼,才知道处家理世时柴米油盐有多贵。毛洪良在大学时,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什么情况下他都是“嘻嘻嘻”地笑,所以在他档案里一栏,政治上还是比较“成熟”的评语。他在大学时与本县的一个同班同学好上了,关系基本确定,曾经两人回到男方老家——毛家乡,顺便又到同学田诗华农技站潇洒走了一回。
“大家还这么客气?我已经谈了两个了,第一个睡了年把时间,摔了,不要了,现在的在稽征所收费处上班,我们也已经睡在一起了。”周闯大胆地把自己谈女朋友的消息公布于众,更大胆地公布自己已经睡过一个女孩,第二个也睡在一起的秘密,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你这样糟蹋女孩子,会不会感到有点自责?”饶有兴委婉的语气问周闯。
“你书读多了,怎么可以说是在糟蹋女孩子?我玩她,她同样在玩我吗。”周闯用男女在一起,同样可以扯平的话,引得在座的又是一片哗然。
“这些方面的话题,我看大家今天还是免了吧!交流交流一下各自工作方面的或者是发展方面的,自己的看法什么也可以。”饶有兴听了大家讲了这么多,除周闯比较主动以外,都没有一个要公开自己的秘密。
“现在走入全民经商时代,个体商店就像春天来临一样,百花齐放,致使我们生意越来越难做啊!我们的供销社也快被挤掉了。”张海在叹息他的供销系统面临被人们瓜分的严峻形势。
“要适应时代的发展,顺应时代潮流,不能用老眼光来看问题。你老是盼着这棵树越来越大,这棵树如果死了怎么办?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五毛两”这个改革开放的受益者,用严肃的话来警告张海当前的处境。
“对!改革开放就是打破铁饭碗,行政事业单位也在尝试聘任制,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下来,还有末位淘汰制。”饶有兴听到章中华的话,也谈了自己的看法。
“张海啊,我提供你一个信息,在今后,中国的房产业必将红火起来,现在上海等大城市已经开始试行房产改革,公房折价给住户,允许个人买房。现在的基建材料价格一天比一天高。你问问我们的经商大王“五毛两”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蒋涵向大家提供了商业“绝密”信息。
张海啊!不!所有的青年人,要知道:在成人的世界里,没有谁比谁容易,只是我们习惯看到萤火虫发出的光芒,却忽略它启动的翅膀。不要责备命运赐予你的太少、生活对你过于吝啬,要知道,人人都有挣扎与努力,都有困惑与宿命。你若想成为理想中的自己,那就努力吧!记住,越努力,越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