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敌人就是不学无术——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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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皮鞋厂被抓的人写个交待检查后陆陆续续都放了。本来都属人民内部矛盾,工人们没要求什么,只要一碗饭罢了,蒋三点等人写的材料,半月过去仍没一点回音,工人的情况没有一点回音,大家着急了,本地没有解决,上北京去。大家异常团结,决定找二个人上北京,这2个人要能说会道,有胆有识的人。有的人想去可大家不放心。最终推举蒋三点和郝泉,蒋三点二人一口应允,可路费从哪来,工人们勒紧裤腰,每人10元、5元的凑,凑到三千元够2人的来去费用,紧接着又是准备材料,材料是现存的,只作个别调整,如改省政府变为国务院办公厅等等。有位智叟讲当今世道光走正道还不行,还得找找关系。雨城离京城上万里,只有北京声音传陈,却没啥亲戚在京城,更不说当官的了。一位老工人说他女儿小芳在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剧组一家工作人员当保姆,这就是唯一的线索,可怜工人的辛酸吧。蒋三点与六一是十年同学,他写的材料也请六一看看,可六一摇摇头说:“不看了,枉自看,看了不起作用。”蒋三点气愤地一把夺过材料转身就要走:“你不看就算了,泼啥冷水,你没做咋知道不行?毛主席说,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得亲口尝一尝,你尝都没尝就晓得味道了吗?”六一笑笑:“就知道那味道是又苦又酸的,你才三点,人家八点,你算啥?全国有多少企业上访,问题的关键,上边的意图,就是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不吃工人咋先富。就祝你一路平安——”。三点甩袖而去,半个月后灰溜溜地索回来,事情果然如六一所料,谁也没张视他俩,只是例行公事,收了材料,签了字,走人,至于焦点访谈,更是莫明其妙,不谈一个小保姆有多大能耐(穷疯了,无奈之举,可悲),就是剧组大导演也是棋盘上一卒,咋能决定播出内容,你几个皮匠算得了什么,也想中央电视台替你呼吁、申冤,真是没睡醒。回来后蒋三点2人向工人交待报账,然后准备南下广州打工去了,说是看透了,心灰了,离开故乡,眼不见为净。一见到被整垮的厂房心里就窝火,闷得慌,眼不见心不烦,六一问他是否想到小秃子的厂里去打工,三点脸色一变,正色回答:“饿死也不到他龟儿子的家门讨口,小秃子是吃工人的血汗喝肥的,马克思所说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无处不沾满工人的血,无处不充满肮脏的东西,他这种人不是劳动致富,而是贪污,剥削致富,天若有情天报应,他龟儿子小秃子没得好下场……”
六一叹口长气说:“三点,你认识小秃子,知道他的发家史,如何丑恶,可却不知,前不久,本地一家报纸专门发表一篇文章赞扬他,市领导到深圳还拜访他,请他回来投资办厂,可不知底细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好人,不得了的人,全国随便那一家暴富者不就这样发迹的?你不要偏激,政策总有一变,如此而已,你此行心中先要有个定盘星,老要想混一个明堂出来,要跟上时代,多动脑子,该无耻就无耻,小秃没良心,就凭这一点就能成为伟人……”
“你,你六一也说这神话?你也是无耻?”
“我无耻不来,所以一直在底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希望你发财,一发财脸就变了,中国多一个富翁,我又失去一个老朋友……”
走了,蒋三点带着一个小包袱,装满乡愁和愤懑,挤在民工列车上,做着发财梦,南下广州打工淘金去了。
具说天国和人间相同,就像水中的倒影一般,不然天咋那么蓝湛湛的,像一面镜子。人间作恶多了,只能下地狱,上不了天堂。只有多做善事,多积德,多修养修练才有可能上天。现世间纷乱,为求一平静的心态,在人间就能系统修练真善美,人们纷纷加入这个功,那个功,政府也支持,不时开放礼堂、戏院为人作道场,这样尽量把工人下岗失业矛盾暂时转移一下,于是这边工人闹事,那边法轮功火市,打出法轮常转的旗号,招兵买马,四处宣传,所谓真、善、美、忍等等一套,不外乎窃取佛教、道教、儒教的一些教义,下岗职工为生活所迫,一般也无暇有空去参加他们背语录篼圈子,所参加者反到是一些吃穿不愁,精神空虚的老人。是啊,经济挂帅,一切讲钱。政治说教一时贫乏,正好给法轮功创一个生存的条件。在这个奇怪的时期,商人无孔不入,什么商品都贴上法轮功的招牌介绍出售。什么师父摸过的神枕,用过的毛巾,痰盂,只要加上神功二字都好卖,什么神功枕、神功肚袋、神功护眼,似乎一贴上神,天天见周公,夜夜困旦妃。这一点被黄军看出点道道来,黄军本是企业一业余小提琴手,穷则思变,独创《小提琴发动气深功》,一边教小提琴,一边指一些乱七八糟的诵经音乐,溶佛家、道家、儒家、伊斯兰教、基督教诵诗曲为一体,凡是找得到的,别人又不懂的(自己也不懂)更是方显本领高功底深。甚至把前不久挖掘的纳西族洞经音乐放起,叫学生认真听。学生听时,他在边上穿上道家服装,装神弄鬼、走八卦、转法轮功,或者闭目养神休息。休息够了,开始上课拉小提琴则要学生把意念通用到弓上,说是运气贯神弓,即练了琴又练了功,一举两得,听得家长云里雾里,学生昏昏懂懂的,都说他了不得,有本事,一传十,十传百,居然在家里坐不下,办到社会上,租一间小学教室夜夜莺歌燕舞。果然每人每月交的钱源源入其腰包,其影响力一度可抵法轮功。可惜民族劣根性作怪,同行见不得同行,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本地音乐家均犯红眼病不服气,统统地依葫芦画瓢挂起什么八卦小提琴、123神功钢琴等等,抵毁黄军为骗子,自己才是正当、真正的“王麻子剪刀”老招牌。
黄军趁当前“气功热”四下宣传自己教的小提琴是灌了“小提琴气功”的。所以办的小提琴班骤然火红起来。胡豆也正是此刻加入“提高班”的。胡豆本是个青年工人,工厂一破产打碎他的饭碗,干了五年拿二千多元干什么呢?精神十分压抑苦闷。每日天不亮就爬起来拉琴,幻想成为一名世界级的小提琴家。不再去求人打工,当仆人,看老板脸色行事。可由于基础差,听黄军说参加提高班只交200元便可以走捷径,飞快提高。于是前思后想,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不出点钱咋能当上世界级的小提琴大师呢。当了世界级的小提琴大师,走到哪,不用说鲜花,就是美金也不缺啊。想定后交钱参加这灌了气功能飞快提高,几步就能登上“大师”的小提琴提高班。开始觉得黄军教法有点新鲜,慢慢的发现与其他人办的班也无多大差。不外乎在拉练习曲中间插一二段怪头怪脑的音乐或张宏堡“大师”的“带功报告”而已而已。可黄军很有一套宣传手法,首先正面大讲音乐艺术:“一首优美的乐曲就如一座山泉,淌出智慧和欢乐的水花,音乐有魔力去熨贴那凶悍的胸怀,去软化岩石、折断盘根错节的枯树……”,话头一转说:“张宏堡在国内那么有名,最初也是听我的带功小提琴曲上道的。”又告诫大家“首先要排除杂念,所谓排除杂念就是要虔诚,虔诚就是要相信,要崇敬,这样心静自然少忧烦容易上道……拉琴如同练功,也要讲意念。什么叫意念,就是专心一意,要眼观鼻、鼻观心、意守丹田,意随手指颤,功在弦外……意在高山,意在流水,意在意外……”吹得口沫四溅,一颗颗口沫星如同一颗颗金元。
不料意外的事果然降临。胡豆不知哪根神经“意外走火”拉着拉着竟随着那“鬼怪”音乐跳起舞来,一边拉一边扭屁股,闪腰杆,晃脑壳,还挤眉眨眼,脚步越跳越大,越来越快,开始黄军还很高兴,认为“小提琴带功班”的效果来了。可随着胡豆跳的范围扩大势必影响其他学生。因黄军家的客厅也不宽敞,众人见他舞得疯狂纷纷退避一隅,教学中断了,这还了得,岂不断了财路。黄军上前制止,跳得正狂的胡豆哪肯停,嘴里大喊:“老子就是梅纽因小提大师,谁敢挡?”边取下脖子一的小提琴朝黄军头上使劲扣下去,“哗”一声,薄薄的小提琴穿个洞套在黄军脖子上像一条血红色的围巾。胡豆疯了?!众人大吃一惊,喊的喊,哭的哭,叫的叫,夺门而逃由于门窄,大家又都同时想逃,挤在门内成一团。你推我,我踩你,连滚带爬出门,已有二个重伤,三个轻伤,而且都是小学生。黄军倒下,胡豆继续手舞足蹈,嘴里哼着黄老师传授的什么“小提琴练功曲”,直至110警察赶来扭住胡豆,他才停止狂舞逮进警察局,发现他已是一个神经病。神经病只有转送到精神病医院,黄军则躺在医院。为救学生,花去医疗费15000多元,收了胡豆200元,自己共花费一万元,人还吃亏受痛,实在是得不偿失。
出了院,只有躺在病床上,短期拉不得琴了。女儿正高考,她喜欢中央戏剧学院,考上无钱咋办?
这样黄军红了一阵又痿了下来,这一痿对他可是一个福音,不久打法轮功时,他不仅没受到批判,还振振有词上台揭批法轮功的文化毒害,要用群众文艺占领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