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朴被我气得半夜离家,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由觉得他有些小气,我们怎么也算是扯平了,为什么搞的好像是我欠他的?他欺瞒着我,给我造成了新的伤疤无法复原,我只不过是揭一揭他的旧伤疤而已。
我抬头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扯过沙发上的薄被盖在身上,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
今天是初八了,新年工作的第一天。天气似乎比较好,透过窗帘的缝隙外面亮亮的阳光照进屋里。
我伸个懒腰起身拉开窗帘,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玻璃隔绝了寒冷,照在身上的阳光如同细软的丝绸,柔滑温润。年前的雪还没有化完,点点碎碎的反射着这清晨的阳光,像碎钻般星星散散的铺满了大地。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阳光;忽然有种很多就没有见到阳光的感觉,嘴角不由的挂上一丝微笑。
在郁闷的心情见到这样新鲜明亮的阳光,都会觉得心里马上亮堂起来吧。
无论天空是否有过乌云,有过雨露还是飞雪;太阳依旧是每天一样的升起和降落。它一直把这个世间看的清楚明白,无论这个地球上的人是怎样的怀疑过,都抵不过时间的洗涤,因为太阳总会坚持不懈的升起。
我忽然间有所觉悟:人不能稀里糊涂的过活啊,再悲伤再难过也要清楚明白啊。
迅速的穿好衣服出门。
刚出门便看到邻居家正在搬家,而且搬家的这位小哥面色好冷峻呢。我站在墙边让一个人走过,看着他手里的行李箱真是眼熟……
邻居!!
这不是我住的地方吗?昨天还打电话给伊夏,她肯定都没回来,那这……这些东西貌似都是我的!这……
大白天偷东西?!抢劫?!
……家里没有人应该不算抢,但是偷东西还这么有选择性?只拿我的?简直没有一件错拿!我傻愣的站在原处……
只两三分钟的功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就搬完了。
我急急忙忙的跑下去,险险的拦住正要开走的车子。
“徐小姐。”副驾驶上的人下来走到我身边,非常恭敬有礼。
我虽然不认识他,他们还无缘无故的进到我家里,但是“好女不跟男斗”,我只要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就可以了。
“这位先生,请问你们车上装的是不是我的东西?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到我家里拿走我的东西?你们要做什么?”我开口问道。
“我是冯书记的勤务员,奉冯书记的命令来帮徐小姐搬家。”他答得不卑不亢,理直气壮。
但是我却被他这几句话给弄懵了。“冯……冯宇忠?”
“是。”
“……他干嘛要给我搬家啊!我才不要搬,麻烦你们把东西给我放回去!我不搬。”
“这事……徐小姐您还是去跟冯书记说吧,我们只负责搬走。”他犹豫了一瞬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搬回去!说完就一言不发的又回到车上,车子绕过呆愣的我开走了。
我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想起了我打算去干嘛,本来还有那么一丝的犹豫是否真的有必要。
现在看来,非常有必要了!
我怒气冲冲的来到市政府大楼,告诉了前台的值班同志我要找的人。
她非常礼貌地问我:“请问您有预约么?”
预约?我忘了还有这个茬儿。“没有。”
“那非常抱歉,我不能替您通知。”
她笑的可真是好看啊,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她是那样的该到洗手间去补补妆!
“你就打个电话的事,非常方便的。他认识我的,肯定会见的,好不好?我有急事。”我轻言软语的求着她。
但是,她貌似应付惯了像我这样的到访者,游刃有余的搪塞着。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有话给我打回来,还是笑脸相迎礼貌周到。
那样子就好像我哪怕把肺气炸了,都是我自找的!
对于这种地方上班的人我是没办法应对了,冯宇忠就算了,我现在是看清了:他就是高深到云彩里的人,我连尽头都看不到,又怎么能够有应对的策略呢。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前台,功力都是如此的高深。
我看看四周,除去门口的两个保安仍旧坚守岗位,目不斜视,其他的警卫人员早就已经盯着我了。见到我看他们也不觉不妥,仍旧气定神闲的看着我。看来,我的心思早就被他们看透了。
硬闯也是没戏了。
我只能乖乖地在这等着,幸运的话可能会碰到他出去或者进来。
因为,冯宇忠那个王、八、蛋!他居然关、机!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本来想联系李朴的让他帮帮忙。
可是李朴自昨天晚上出去了我就再没见过他,不过他应该回来了:因为我是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却在床上。
李朴电话也是关机无法打通,鬼知道这两个人是在干嘛!
我的东西也不知道被那个勤务员搬到哪里去了,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还没有见到冯宇忠的影子。
电话也一直打不通,要放到平时,我肯定要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现在,我巴不得他有什么意外!这样的机会媒体肯定不会放过,我也就能够尽快的找到他。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消息肯定是会被封的。
所以还是暗暗祈祷他没有事,赶快回来才是正事啊。
虽然很饿,可为了不错过他回来或者出去,所以我还一直忍着。直到下午四点多,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
冯宇忠!
这跟混蛋总算是活过来了。
“喂……”
虽然心里一片慷慨陈词,大义凛然,怨气横生,新仇旧恨!但是……一开口竟然是期期艾艾的口气……
“打车到关悦酒店,我在三层的清逸轩。”
“哎——!”这个混蛋竟然说完就打算挂。
“怎么?”
“我……那个……”我嗯啊了两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现在在市政大楼……”他竟然知道我在哪儿……
“我派司机接你不方便,你打车来,注意安全。”我的迟疑似乎让他有些不安,静了一瞬他声音略带歉意的说道。
“哦,那……我尽快过去。”
我是真的从心底鄙视自己,可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语言和行为。
我拂去眼泪,在笑着同前台小姐打过招呼,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静静的出了市政大楼。直接打车来到关悦酒店,没有请服务生带路自己一人走到三楼寻找清逸轩。
静斋、承运轩、雅兰室、清逸苑……清逸苑?是不是这间?我前后看了看,好像没有其他的清逸什么的了。
应该就是这间,我敲了敲门没人应,门却自己开了……
我走进去,看到了沙发上熟悉的外套,所以就放心的坐了下来。刚打算放下包便听到里面房间传来说话的声音,我以为冯宇忠知道我来了,所以起身走向那扇门……
“……那是你的人做的?您的意思是说,您当初想要动徐约啊。”
“哎呦老弟,这事儿你都查出来了。哥哥也就不瞒你了,当初若不是李朴拦也拦不住的从赌场冲出去,说不定哥哥我还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哪知道你是因为顾及到孙秘书那边的原因啊。哥哥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对不住了老弟!”
“……哪里的话,峰哥。你这就折煞我了!”顿了顿后,冯宇忠满不在乎中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现在好像还是再派人跟着徐约呢吧?哪有那个必要,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过峰哥您要是觉得有那必要,就继续跟着,不过我建议您还是换跟我的未婚妻,那样才有可能威胁到我啊。”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
“你这话说的,老弟。”那唤作“峰哥”的男子话里尽是歉意,但语气也是毫不示弱。“我哪里用得到威胁你呢,咱们兄弟谁跟谁?你既然叫我一声哥,我也就卖你的面子:从今以后,无论是徐什么的丫头还是我弟妹,都不会在动心思了。”
“那您还是尽快把盯徐约的人撤了吧。”李朴的声音,略带疲惫。“宇忠交待的事儿,您说我能不办好吗?咱这还不指着他盖章批条呢嘛!”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内的话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是怎样走出了房间,只是清晰的感觉到:原本以为痛到极致的心还会碎掉,一点一点、一片一片慢慢地脱落败坏。
人的心竟然会因为几句话而变得如此脆弱不堪,难以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