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竟然不知身在何处?回首来时路,也非常陌生;从公司出来后走的是哪个方向来着呢?难道当时因为脑袋迷糊的弄错了方向?
看着陌生的环境,我头痛欲裂,一晚没怎么睡觉,加上走了这么长时间,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又累又饿头还痛,让我觉得无力又无助。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天呐,我都走了两个多小时!我回头看着来时的路,肯定走了很远了,怪不的不认识。
“咕噜噜——”
我的胃似乎非常不满我在这个时候忽略它而分神,好吧,不管怎么回去都要先填饱肚子。
这儿附近的建筑都旧旧的,连个小饭馆都没有。我往前走了段只看到在建的几栋大楼,只好再往回走一段,终于发现一个卖煎饼的小摊位。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吃饱的时候也到了饭点的时间,面前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我看看身边的箱子,想着刚刚吃掉的两个煎饼喝一碗豆汁花掉了我10块钱,不由得又一脸的愁苦:我已经是失业的人了。
“姑娘,你吃完了吧?”转头看到两个农民工大叔手里端着碗低头憨憨的问我。
眼角一扫周围,已经没有空座位了,大部分好像全是刚刚那个工地的工人。只有我吃完了还巴巴的坐在这里,瞬间觉得不好意思,连忙抱起我的箱子起身。
或许对方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略带歉意的解释道:“俺们吃饭有时间限制的,吃完还得回去干活,不好意思啊,姑娘!”
“没事没事,我吃饱了正要走呢。你们慢慢吃,慢慢吃!”我笑嘻嘻的答道,总不能让人吃饭还带有负疚感吧。
他们道了谢坐下吃饭,我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他们。
天气还没有到很热的时候,虽是中午但我还穿着线织外套,他们就已经穿无袖的衣服了,可能早上的时候还穿着外套,所以很多人手里都拿着外套。
正午的阳光下,阳光把他们的皮肤晒的黝黑发亮,从额头蜿蜒而下的汗珠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或者脖子上围着的毛巾上。他们有的面孔年轻还带些稚嫩,有的两鬓已经开始泛白;有的沉默寡言的吃着面前的饭,有的向老板要几杯便宜的冰啤边喝边说笑。
忽然间记起去年冬天时我们租的房子附近那栋大楼还没有竣工,每天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工作了,我下班回来时他们还在工作。
或许,一天当中只有中午这个时候他们可以开怀畅饮一下,却也是丝毫不能放纵的,因为很快就要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觉得他们好亲切。
我折回去,笑眯眯地问:“大叔,请问一下中盛大厦怎么走?”
他咽下一口豆汁儿抬起头,指着我来的方向:“往那边一直走到第三个红绿灯的地方左拐,再一直走到第四个路口,就是最大的一个路口那儿,往东一看就看到了。”
“谢谢!”
我道谢后,沿着原路开始返回,走到第三个红灯处回头开了一下。
小摊前已经不见他们的身影,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忽然踏实了很多。
走在回去的路上,渐渐地发现来时的路;我想他们问路或许是想让心里的温暖变得更加厚实而已。
绿灯亮了,我转身走进炎热明媚的正午骄阳中。
当我抱着箱子重新回到公司楼下,还没有站稳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腾出手拿出电话,接通后手机里传来了冯宇忠的声音。
“约约,你在哪儿?”他的声音略带些小心。
“我……我在公司还没下班。”我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冯宇忠,下意识的也小心翼翼起来。
他似乎是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轻笑,“我去接你下班。”
我连忙阻止,“被人看到了会有麻烦的,而且你没有工作了吗?”
然后他停了停,片刻才开口,听口气似乎就有些不高兴了,“往对面看。”
顺从的看过去,除了一排排的车子什么也没有。
然后,我瞬间顿悟般的抬头向对面的高楼上望去:他该不会在某个窗户前看着我吧?
我耳边听到一个无奈的叹息,“绿灯了,走过来。”
果然在看着我,我抬着头看了看就乖乖的走了过来,脑子里回荡着只有一句话:撒谎被抓个现形!
“我过来了……”
我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车门的开关声,然后就被挂了电话。我不解的看看手机,抬头环顾一下,看到冯宇忠的司机正向我走过来。
他接过我的箱子,带我上了一辆我平时很少见的冯宇忠的车子。
车内温度凉爽,褪去了车外的闷热。
冯宇忠一直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手里的文件。我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儿外边,车子行驶的平稳快速,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时候所以非常顺畅。
没一会儿我就开始昏昏欲睡了,侧头看看冯宇忠,他看上去非常专心的样子。我悄悄的把头靠到车窗上,打算眯一会儿。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蕾丝薄纱的窗帘照进屋里,厚窗帘已经被拉开。明媚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进来,洒在房顶重重叠叠的水晶灯上,折射得满屋子七彩绚烂;让我睁开眼的瞬间,恍惚觉得置身水底。
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像往常每一天一样。
我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心思有些浓重;只有两天,仔细算来才只有一个下午和一个早上的时间,就让我始终波澜不惊的生活发生变化,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此,以后的每一天看似太阳依旧升升落落,于我而言,却是完全不同。
门忽然开了,冯宇忠探进头来见我醒了,嘴角挂笑的进来,忽略我脸上微微的诧异,坐在床侧。
“你可真能睡啊,像头小猪一样!”他轻笑着捏着我的鼻子,“来,叫两声听听!”
我皱着鼻子轻拍开他的手,“你怎么没有去上班呢?没有事情了吗?”
“有,当然有!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微带着笑意。
“那就是,我要陪着你!”说着他伸手拉我起来。
我顺势起身,却因用力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腿疼?”他微皱着眉头看我。
我点点头。
他掀开被子把我的腿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按着。皱着眉头叹口气:“昨天就觉得这腿有点浮肿……”
“工作没了就会来好好待着不就行了,你瞎窜什么?你到底去哪儿逛了?”说着音调有些提高,显然有点生气了。
我低头不语,心里滋味难辩。
“昨天晚上按了一会儿,看来是没有用;早知道就应该叫醒你泡个澡再睡,可能就不会这么疼了。你呀!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说着换另一条腿。
看着他的侧脸非常认真的样子,我从来没想过冯宇忠有一天会这样温柔的坐在床侧,轻轻地帮我按腿。那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顾及别人如何的冯宇忠会这样心疼又怜惜的对待我。
这一刻我知道他对我是存在爱情的。
或许,还不止。
就在我感动的抱住冯宇忠的时候,我煞风景的胃又在作祟了。
而冯宇忠却是在这样温馨的时刻,居然能“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则是很丢脸的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埋进他的颈窝里。
他轻笑着转身,打横抱起我走向餐厅。
我觉得,今天是我们自去年相见以来,我见他笑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吃着清淡的早餐,我又一次发问:“这真的是你做的?”
冯宇忠很不满的翻个白眼停下吃粥的动作,忍无可忍的抬头看着我。
这一次他没有向上次一样回答我:在你眼里我就是做不了这个的吗?也没有想上上次一样回答我:要不要我在做一次给你看?更没有像上上上次那样淡定的回答我:恩,是我做的。
而是直接伸手拿过我面前的粥,放到了他的手边,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始吃自己的饭;我伸了伸胳膊,够不到,还是够不到。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吃,最终妥协:“我不问了。”才拿回自己的碗。
其实我只是觉得他做饭的水平真是太好了,李朴想当初做饭的时候,做的那饭……我都不好意思提!
可冯宇忠却这么厉害!
虽然这么想着,可心里是非常明白的。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出色,再厉害,再温柔的冯宇忠,也再不是我的了。我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不是我想放弃了,而是我发现我用尽全力都不曾真正的握在手里过,我们隔得距离一直是那样的遥远。
我的两只胳膊永远也够不到它范围之外的东西啊,即使是再想要的幸福。
或许它曾经主动的来到我身边,可是正因它是可以移动的,所以也不会永远的待着这里。
满心温暖的笑着,吃着冯宇忠为我准备的幸福早餐,吃完一碗,又要一碗,想来这是我们快乐开心的第一次共进早餐。
以前也有过几次,但都是冯宇忠硬把我拉起来的,他每次都起得很早,我离公司又近又不用像他那样早起,所以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导致我上班质量也很差。后来他也就不叫我了,而且早上起床也是轻手轻脚的怕吵醒我。
冯宇忠是个坏蛋!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我让他帮我成碗粥,他要我给他把滚烫的水煮蛋剥了。
“你是腿不能走,手也不能动吗?”他斜睨着我,一副完全高高在上大势在握的样子。
“好吧。”我认命的点头,忍不住嘟囔:“吃两个鸡蛋也吸收不了营养啊,多浪费!”
冯宇忠没有如我所愿的忽略忽视遗漏我的话,而是郑重其事的回答我:“那个不是你担心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把鸡蛋剥好。”
我低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