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黛黛下楼时只有何慧靖一个人在吃早餐,她强挤出一个微笑,“姐姐早。”
何慧靖让李阿姨把刚做好的三明治给赵黛黛端上来,不经意间看见赵黛黛破裂的嘴角,关切的问,“你的嘴角怎么了?还有你的左脸和双眼好像也肿了。”
赵黛黛早就把掩盖的借口想好了,说:“昨晚上洗澡时不小心摔到地上了,把脸摔肿了,嘴也摔破了。”她说谎的水平不是很高。
何慧靖也没在意,说:“那你怎么不小心点呢,等吃完饭让他们煮个鸡蛋给你揉揉。”
“嗯。”赵黛黛点点头,“那个姐姐……昨天晚上你和叔叔没事吧?”
何慧靖又气又好笑的说:“我没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的脾气,那个锦盒在垃圾处理中心找到了,就是他要找的,他气坏了,还警告我以后不许碰他东西,昨晚上一直不和我说话,今天早上我哄着他,他才吃饭去了公司。男人啊多大岁数都是孩子。”
赵黛黛听着笑了笑,“那锦盒莫非是哪个女人送他的,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
何慧靖不以为然说:“不管是哪个女人送给他的,我都不在乎,他现在是我的。”又说:“对了,你叔叔和我商量想下个月办婚礼,我想请你当我的伴娘。”
“什么?”赵黛黛觉得自己听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何慧靖没注意她的脸色,继续说:“你叔叔的意思是想早点办婚礼,可我想有点太急了,我父母都在国外,我们的公司又将要合并在一起,准备上市的股票又在研发中,所有事赶到一起了。”
赵黛黛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下面的话,眼神迷茫了起来,她的脑海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你叔叔和我商量想下个星期五办婚礼。’她脸色突然的如纸般愣住了,他要结婚了,那她要怎么办。胃里顿时像煮开的开水,不断翻滚向上涌,她急忙跑到卫生间里,吐到昏天暗地,最后把苦水都给吐出来了。
何慧靖在外面敲了敲门,“黛黛你没事吧。”
她快速的漱了漱口,打开门说:“我胃有点不舒服,我想先上去躺着。”
何慧靖看她脸色苍白,说:“要不要给你熬点粥。”
赵黛黛摇摇头,“我想睡一会。”说完,拖着无力的双腿上楼了。
赵黛黛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中的台历上面被她画上心形的日子。忽然有一个让她欣喜万千的预感出现在她脑海中。
赵佑沫难得中午回家吃饭,发现赵黛黛不在家,所以问,“黛黛呢?”
何慧靖边布着菜边说:“黛黛好像胃不太舒服,可能去看病了吧,早饭时还吐了。”
赵佑沫蹙着眉头,语气微微责怪道:“你怎么不陪着她,让她一个人去医院。”
何慧靖说:“我说要陪着她去,她不让,还说去见一个人中午不回来吃饭。”
赵佑沫“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着饭没有再说话。
何慧靖看一眼面前这个男人,英俊的外表,潇洒的身姿,她能看到这个男人的全部只有这么多。至于内心完全摸不透他,他对她总是忽冷忽热,特别在赵黛黛面前,她对自己简直就是蜜里调油,可黛黛已不在他总是对自己淡淡的,有时甚至连一句话都已不愿多说。
“对了。”赵佑沫猛然抬起头,说:“今晚上我邀请了言瀚德他们一家人来家里吃饭,你让厨师好好准备。”
何慧靖答应一下,又问,“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请他们一家人吃饭?”
赵佑沫说:“言瀚德是我多年生意上的伙伴,又是多年的朋友,也算是咱们的媒人,关系非同寻常,我想在我们结婚之前特意吃他吃顿饭。再是,言瀚德的儿子跟黛黛差不多大,我想……”
“你想撮合他们。”何慧靖笑着接他的话往下说:“我见过他儿子挺英俊的,跟黛黛很配。”
赵佑沫说:“言瀚德跟我提过好几次,说他儿子有这个意思,每次我都以黛黛年龄太小为由婉拒他。可现在黛黛已经大学毕业,是时候了。”此时,赵佑沫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上面显示的号码,直接摁了拒听。
“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何慧靖看他神色冷峻。
“垃圾电话。”他刚说完电话又响了。
“对不起,您拔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拔。”她失望的放下手机,他现在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她怅然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是刚拿到的检查结果和一张超声波婴儿照片。是的,她怀孕了,她从医院出来想的就是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稍息,她想让这个孩子来扭转他和她的关系,让他们恢复以往甜蜜,可他不接她电话。或许有没有孩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何慧靖看见赵黛黛回来就上前关切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赵黛黛水边找个借口说:“是酒喝多了伤到胃了,不严重。”
何慧靖才放下心,说:“还好不严重,刚才你叔叔还责备我说,你去医院为什么不陪着……”
“刚才叔叔回来过?”
“是呀,他今天中在家吃的饭。”
“现在他人呢?”
“吃完饭以后,他说去见一个客户,就出去了。”
“他不回公司吗?”
“不回。”
赵黛黛有些颓废低下头,又听何慧靖看着菜谱说:“你叔叔说今晚上邀请言瀚德一家人来家里吃饭,让我好好准备。”
赵黛黛问,“叔叔邀请他们一家来家里吃饭干什么?”
何慧靖听了赵佑沫嘱咐不让给赵黛黛说实话,怕赵黛黛脸皮薄一听缘由不肯见。所以她说:“可能是生意方面上的事情吧,我也不太清楚。”
以往来客人厨师对菜系都要咨询赵黛黛,现在家里真正的女主人进来了,她自然要让贤。
赵黛黛可盼到赵佑沫回来了,可却见他和言瀚德夫妇一起进来,身后还跟着言忆深,今天言忆姝没有来。
言瀚德看上去与与何慧靖关系甚是密切,他们一见面就以西方贴脸见面礼相待。言瀚德笑着对她说:“怎么谢我?”
何慧靖眼弯如月牙说:“等我们的婚礼时一定请哥哥上座。”
言瀚德大笑说:“我等着。”说完,看见一旁的赵黛黛意味深长的笑笑。
赵佑沫说:“饭都准备好了,吃饭吧。”
身穿白色套裙,五官清丽大方,举止文雅,赵黛黛一点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位端庄的妇人是对继子痛下毒手的人。她现在怀疑言忆深对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言夫人注意到赵黛黛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又听见何慧靖问她:“忆姝今晚怎么没来?”
言夫人说:“她和男朋友去约会去了,不在家。”
何慧靖笑说:“忆姝都有男朋友了。”又看了一眼言忆深,说:“妹妹名花有主了,那哥哥呢?”
言忆深腼腆一笑,“还没有。”
这时,言瀚德对赵佑沫说:“老弟呀,今天我带着十二分诚意来向你提亲。我可是中意你家黛黛当我儿媳妇。”
赵佑沫笑着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行不行还得看这两个年轻人,我可不是封建家长,不包办婚姻。”说完,含着笑看向赵黛黛充满怒气的眼睛。
天空中薄薄雾中有一弯如眉的月牙儿,桌子中央放着一盆开得正好的蔷薇,赵黛黛如水葱般纤细手指抚摸花瓣,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对对面的人说:“你喜欢我?想娶我?”
“是。”对面的人一脸诚恳回答,又说:“其实我对你爱慕已久。”
赵黛黛看着他,“是什么时候?我们认识不过才半年。”
“不止半年。”言忆深说:“你还记得你大一时刚来学校,那是刚开学不久的一天,我经过图书室时发现你坐在草坪那里低低的哭,我走过去想要开口询问,又不敢贸然开口,所以我拿出纸巾递给你,你抬头看我一眼这才发觉我的存在,你急忙掩饰眼泪。你不知道你含着泪望我一眼,让我心中猛地一震,就如惊鸿一瞥已经深刻在我心里了,挥之不去。”
赵黛黛这才想起是哪一天,那天是她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的一天,那天是她从少女变成女人的一天,那天她整天都在惶恐前一晚她和赵佑沫第一次发生的事。从那天起她人生和赵佑沫紧紧纠缠在一起,不,也许从她儿时在外滩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注定,他与她密不可分。
言忆深望着她带水的双眸又说:“从那天起在学校我总想再见到你,可是我见到你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你。直到半年前的一天早上,你穿着粉色长裙子如同一个精灵般出现在我面前,我故意说你没穿校服跟你搭讪。几万个学生可我只看见了你,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说完,他看一眼赵黛黛神色,心想自己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太唐突了,也许她对自己只是男女纯属的友谊,也许说了这番话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正在后悔自己急于表白,却听赵黛黛问:“你爸爸和她认识?”
言忆深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她”是指何慧靖,说:“我爸爸很久之前就认识何阿姨,他们生意上有联系。别看和阿姨是一介女流,可他在生意场上比男人更果断,她满二十岁就接手她爸爸的公司……”
“她是问她怎么认识我叔叔的?”赵黛黛冷言打断他。
言忆深微微觉得尴尬,说:“香港那次宴会上我爸爸向你叔叔引荐她,她之后主动又找到我爸爸说想与你叔叔合作。”
原来如此,赵黛黛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眸带着戾气瞪着言忆深,她说:“言公子感谢您的深情厚爱,我想我们从此连朋友都不必做了。”说完,转身离开言忆深视线中。
“是我说错什么?”言忆深望着赵黛黛即将远去的背影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