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瑶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有点懵,好在和祁远算是已经相识了一段日子,对他跳跃性的思维已经见怪不怪,琢磨着估计是在问她对选妃一事是否有信心,这是在隐晦地向她这样的小辈略表关心之意,这同她每次考试前,爹爹都会问一句有信心否,是一样的道理。
于是落瑶条件反射般端正了身子,流利地回答道:“落瑶定会竭尽全力,娘亲曾教导过,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得,”话一出口,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加了一句,“诚然,天后并不是一样东西,但我觉得,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
祁远看着她的眼色又放柔了几分,他本以为,纵横四海真正能把话说到他心坎上的除了程誉似乎也没什么人了,然而,这个落瑶虽然年纪小,说话之间却总能合他的意。
当然,他是不会知道落瑶非要争取当天后其实还有一层她娘亲的意思在里头,只觉得落瑶说的话煞是贴心,而且,她这番话不也证明了他不是一厢情愿,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吗?
落瑶不知道,祁远以前很抗拒别人提纳妃一事,他甚至打算过,以后娶一位贤惠的女子相敬如宾地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从不觉得有一天会对哪位女子动了凡心,毕竟在天族,有很多夫妻之间就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在一起图个慰藉双修而已。
仙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一望无止境的岁月中,本就不需要凡间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他的爹娘就是如此。可现在看来,若是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属意的也属意自己的天后,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比如,这个芙丘国小公主,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兴许是怕落瑶有压力,祁远马上转了话题找了些轻松的和她东扯西扯地聊着,等落瑶发现的时候,她正和祁远聊着养鱼之道。
落瑶一脸认真地说:“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也养过几尾红鲤,不过比这儿的要小,也没有这样有灵气。”想了想,又说,“当时我老爹呃,我父王还替我请了个养鱼的师傅来指导我,我记得他说对了,要保持良好的水源,最好是活水,鱼的密度要低,可以根据鱼身上的颜色,喂一些同色的食物。”指着池里的橘红色的鱼,又道,“比如这些红色的鱼就可以喂一些胡萝卜。”
祁远的好奇性子被落瑶勾了上来,他看了一瞬池里的鱼,沉吟道:“这单色的鱼倒是好办。我记得霁月亭那儿还养了些金丝鱼,背部带蓝,腹部银白,这种多色的鱼该喂什么?”
落瑶顺口道:“那就喂蓝色和白色的吧。弗止的望月山上好像有一种蓝色的小果子,酸酸甜甜的,不只女子吃了可以养颜,还可以给鱼提色,哪天我带点来给你瞧瞧,小而碧蓝,非常可爱。”顿了顿,“若是鱼儿不喜欢吃,也可以采点桑葚。至于白色嘛,更好办啦,白菜白萝卜莲藕很多的。”
“可这两种颜色同时吃会不会得到相反的效果?”祁远若有所思地看着落瑶,“譬如背部变成了银白,腹部变成了蓝色?”
落瑶:“天君的探索精神果然强悍啊。”
两人正在不咸不淡地讨论着,有人却在此时急得恨不能在原地打转转。
莲花池十几尺之外,程誉站在殿门口远远地瞧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满脑子塞满了登基大典前还需要祁远作批示的诸项事宜,可眼下这幅情景,好像明天登基的是他而不是祁远。
方才尚服宫的小侍女送了明天的朝袍过来,巴巴等着祁远最后的试穿,说起这件袍子,也算是袍子里最命苦的一件,连着这次,已经改了四遍,才勉强入得了祁远的眼。
其实这袍子的款式大同小异,历任天君都是这么穿着过来的,虽然这个历任里面其实只有老天君一个,祁远是第二任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