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的经过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既然来了就得把话说明白,自家人作介绍是一回事,对方讲解又是另外一回事。释武是被秘境中的人所杀,身为秘境之主的国君,理应给个交代。
就坐以后,青莲上师单刀直入,说道:“孽徒释勇,在黄龙宫中做下不义之事,吴一小施主与门下弟子释文、释武、智谷、智果追赶到此,不想惊动了贵国的护法将军。释勇虽然叛寺而走,毕竟是老僧管教无方,如有叨扰处,还请国君海涵。”别看老上师说话客气,但是脸上却冷冰冰的,以往那种慈祥的面相现在也变得庄严肃穆,让人不敢怠慢。
国君脸色一红,他难道听不出老上师说的是反话吗。只听他歉然道:“青莲上师说如此话,直教我等无地自容。我古国中的护法将军虎贲,虽然有守护秘境安危之责,他却在秘境之外伤人,实在是可恶之至。加之他与奸人为伍,差点闯出更多弥天的祸端来。还好释文、吴一福大命大,又有高人护持,才没酿成惨剧。”
长公主侍立于国君身侧,她虽然没有座位,但是如今在古国之中说话的分量极重。青莲上师在秘境之外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到现在依然是阴郁着一张脸,这也难怪,人家的爱徒被杀,搁谁身上脸色都好看不了。按照礼法,国君正在与外客商谈,作为臣子的不能擅自插嘴,但是长公主却不同,她既是国君之女,现在又代理国事,她插嘴说话,谁也不敢有意见。
长公主说到:“释武大师是被虎贲所杀,虎贲既然是我国的护法将军,我们定然会全力缉拿于他,虎贲到案后,不但要按照我古国之法处置,也会请诸位高僧前来问罪。届时,我们定当严惩,决不姑息。”
长公主所说就代表了秘境古国君臣的态度,既然人家不会护短,青莲上师的脸色就缓和了一些。上师继续问道:“听闻虎贲与冥煞勾结、狼狈为奸,甚至他们还有颠覆修行界正统的野心。既然贵国处于结界之中,老僧尚不能闯入,那冥煞又是怎么进来的?”
国君的脸色更红了,回答道:“这就要怪本王我了。当时冥煞手里拿着红衣法师的信物,本王误以为他是法师的门徒,才容他进入秘境。不想在本王身染重病、陷入深眠之时,他竟逐渐与虎贲勾结,妄图与天下修行界作对。
其实,我古国秘境也是冥煞的受害者,就因为这个人的野心,秘境中存在了两千年的法阵基本上被破坏殆尽。为了冥煞的事,红衣法师也深感自责,当初是法师误救此歹人,并且将随身信物交给了冥煞,若非如此,冥煞也绝没有机会混进秘境中来。为此,红衣法师势要将冥煞除掉,以正其名,我中山古国也与冥煞势不两立。”
国君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啊,中山古国已经有两百年没有出现出神入化的高人了,最近几十年来越发的式微,古国中最厉害的两个人于宫伯和虎贲,一个死了,一个逃离,现在整个秘境之中修为最高的就是长公主,就凭着她的力量要去对付冥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好在虎贲只是误信歹人,并无反中山古国之意,否则,他二人要是联起手来,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其实国君的心里面还有一点小心思:虎贲杀了释武,黄龙宫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只要虎贲能断绝与冥煞的联系,再次回到秘境后,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外人谁都不知道虎贲的下落。黄龙宫的僧众没事谁也不会往这儿跑,再说有结界护着,除了普度贤宏法师那样的绝顶高人外,外人谁都进不来。
中山古国完全可以很好的保虎贲的周全,待虎贲修成出神入化的无上神通,加上秘境所传的神器,不说无敌于天下也差不多。到时候黄龙宫就算知道虎贲藏身之所,古国也不会怕了这群和尚。
当然,身为国君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到时候让虎贲将冥煞捉拿到案,再将冥煞交给青莲上师,最后跟青莲说几句好话,多送些金银,料想青莲上师以及黄龙宫的僧众不会也不敢过于深究。
国君的心思别人当然不知道,青莲上师也自有打算。上师也知道,虎贲既然身为古国的护法将军,他犯下的罪责整个古国都有一定的责任,就跟黄龙宫里的释勇一样,释勇有罪,黄龙宫就应该将其捉拿,好给吴一一个交代。
可是就跟释勇一样,虎贲也已经逃离,自己总不能强人所难让国君现在就交出人来。国君当众表态,绝不姑息虎贲,这就已经是给了自己一个交待,身为一国之君,总不能强制要求他给释武赔命吧。
青莲上师也想到国君可能会对自己耍心眼,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对其进行约束。只能说道:“老衲多谢国君的深明大义,我黄龙宫除了要捉拿叛徒释勇外,捉拿虎贲与冥煞也是责无旁贷。就希望国君您能言出必行,不要中途变卦才好。”
国君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一众文武却一个个面色不悦。释文打从进入秘境以来,就没有好脸色,见到国君不以大礼参拜,这也就罢了,在谈话之龙朔君与公主唯唯诺诺,这老喇嘛却咄咄逼人。
其实,最初冥煞到秘境之后,不止国君一人对他礼敬有加,有红衣法师的的信物,冥煞又施展出了出神入化的大神通,满朝文武对冥煞的身份并未怀疑过,众文武大臣对他都很殷勤。此番大臣们苏醒过来,未曾见到虎贲与冥煞,只是从公主的口中得知,冥煞其人并非红衣法师的门徒,而且心怀不轨。既然是国君与长公主说出来的,就是圣旨,众人私下里虽然不免有所腹诽,但是谁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至于虎贲,众大臣都知道他向来忠于国君,以恢复中山国统为己任。况且虎贲修为已经进入脱胎换骨,近三百年来,他是秘境中第一个有望修成化身的人,虎贲也一直是众人的希望。虎贲虽然有错,但也是为了维护秘境的利益,国君要将虎贲捉拿并献出,这让很多文武官员不满。但是,人家毕竟是国君,即便心中不满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此番青莲上师带着众人前来,明显是来质问的,大家不敢对国君不满,却敢对青莲等人不忿。众文武为首的当推贤王,也就是小公主玄儿之父。
贤王之前与冥煞关系匪浅,两个人很谈得来,要不是红衣法师说冥煞并非其弟子,且心怀不轨,贤王断不会听长公主的一面之词。他站起身来,先冲着国君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国君此时正在尴尬着呢,巴不得有人出来替自己说两句话,赶紧说道:“贤弟,你我弟兄无话不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罢了。”长公主心里却一缩,她可知道这位王叔的脾气,而且深知此人与冥煞的关系。长公主知道这位王叔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是她也没有阻止人家讲话的权利。
就见贤王先冲着青莲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虎贲伤了释武大师的性命虽然有错,但毕竟当时他也不知实情,被冥煞与释勇所欺骗,他也是护国的心切,不想我古国的秘密被外人知晓,这才出离秘境。有道是‘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虎贲出手太重杀了释武,那也是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听到贤王这一番话,青莲上师冷哼一声,说道:“不知这位施主在古国中官居何职?”
国君赶紧介绍到:“这是我的王弟,虽无官职,却是一国的贤王千岁。”
青莲上师点点头,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阿弥陀佛,老僧有礼。”
贤王没想到继国君之后,这老喇嘛还给自己施礼,不由得心花怒放,认为老喇嘛把自己跟国君放到了同一个高度,贤王赶紧回礼:“大师不必多礼。”
哪知道青莲上师说道:“老衲给贤王行礼,非是重你之爵位,而是因为你既然身居显位,必然多为古国百姓劳思费神,老衲是替百姓给你行礼。”一听这话,贤王差点没吐血:原来是替百姓行礼,你老喇嘛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啊。
青莲上师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吴一、释文、释武、智谷、智果和黑风仙六人来到秘境门口,并没有硬闯秘境,那何来虎贲的护卫秘境之说?难道秘境门口也是中山古国的地界吗?况且虎贲一现身,释文等人就讲明了来历,是虎贲依仗着神通高强,不由分说径自动手,这才在偷袭之下伤了我弟子的性命。这种行径难道虎贲不该为释武偿命吗?”
青莲上师的一番话让贤王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时候,贤王身后一个文官站起,此人官至司马,乃是秘境古国之中的“三公”之一。要说这古国虽然不大,官员倒是不少,而且官职从亭长到“三公”还很齐全。
这位司马本来与虎贲就很交厚,见到青莲上师咄咄逼人,不由得心中恼怒,没经过国君的批准他就站了起来,说道:“青莲上师,虎贲将军杀害释武大师的经过不能只听释文、吴一等人的片面之词吧。现在虎贲下落不明没有对证,何不等到虎贲回来之后,咱们了解了真实情况后再做处理呢?”
释文、吴一、智谷和智果不由得紧皱眉头,智果说道:“你是说释文、吴一两位师叔会撒谎骗你吗?就算是我们撒了谎,难道长公主也会跟我们一道撒谎吗?”
这位司马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还是睡了三十三年,把脑子睡坏了。他说道:“我可不敢说众位大师撒谎,更不敢说长公主欺君,但是,即便是诉讼打官司也得有一告、有一诉吧,总不能不给被告以申诉的机会啊。再说了,长公主向来对虎贲将军有成见,这一点秘境之中尽人皆知,公主要是一时糊涂……”
“住口!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看不惯虎贲,但是就因为此我就会串通外人陷害虎贲吗?就算我想陷害他,那红衣法师的话你也不听吗,难道红衣法师也会跟我们串通一气,陷害虎贲吗?”长公主怒极,呵斥之声响彻整座大殿。
司马自知失言,赶紧跪倒于地,叩头如鸡啄碎米,说道:“陛下恕罪、公主恕罪,臣只是将心中所想和疑问说了出来,不想冲撞了公主,请陛下给微臣治罪。”
国君呵斥了这位司马几句,命他站到一旁。撤了司马的座椅,已经是一种惩处了,之后,国君安慰了长公主几句,又向青莲上师道歉道:“司马不知释文、吴一等人的为人,所以难免有所怀疑,请几位莫要见怪才是。”
青莲上师没有说话,而是回过头说道:“智果,将宝物拿来。”
智果答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物,就见此物晶莹剔透,看形状就像人的眼睛,两头尖尖、中间有个小圆球,吴一认得这是智果的宝物,换作佛眼舍利。施展其妙用,可以探查周围动静,施法者法力越是强悍,所探查的范围越大。
智果将佛眼舍利交到青莲上师的手中,转身退回。青莲上师将此宝托于掌心,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口颂佛号:“阿弥陀佛,既然司马怀疑,老衲就将当时的状况重现,也可为大家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