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试着运用神功,在炉子里四处撞了撞,只听得“砰、砰”的金属撞击声,炉子纹丝不动。原来,炉身与炉盖之间刻着三道符文,这三道符文就是用来压制炉内的人修为神通的。李昂在炉子里施展各种妙法,皆不能起作用,他的心里懊恼至极。
等李昂进了炉子,他才明白过来这个炼丹炉曾经就是正一仙人的炼丹炉,本身乃是一件神器。没想到天师宫的道人竟然用此神器对付自己,除了这件神器外,还布置了五行大旗,看来正一观和天师宫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呢。
虽然自己受困于炼丹炉内,李昂并不惊慌,以他的修为在丹炉里面就算呆上百年也无所谓,只要天师宫的人用此炉炼丹,自己就能趁机脱身。李昂将自己的那把匕首分水电光劈拿了出来,这匕首本来是送给吴一的,此次李昂担心会遇到麻烦,就从吴一手中要了过来,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匕首本身就是件极为厉害的法器,可以说已经接近于神器,加之李昂将其与吴一带回来的蛇妖的一枚毒牙炼化一体,更增添了匕首的神妙。李昂以地仙的身份施展此宝物,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
只见李昂将分水电光劈握在手中,手腕轻轻一翻,电光劈劈出一道光芒,其中还夹杂着如牛吼般的声音。光芒劈在炼丹炉的炉身上,噌噌的出现一溜火星,李昂用手抚摸着被劈之处,还别说,还真有成效,丹炉里面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如同发丝一般的细小纹路。
李昂不由得很是气馁,这得劈出多少刀才能将丹炉给打破啊!他灵机一动,伸手又是一刀,这一刀他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劈的,而是手法、力度、方位跟第一刀一模一样。第二道锋芒正好斩在第一道纹路上面,又是一溜电光火石。李昂伸手又摸了摸,这纹路比之前的深了一倍有余。
要是照这样劈下去,炼丹炉早晚会被劈开,但是耗时也不少啊,这炉子壁厚少说也得有四五寸,每劈出一刀,纹路加深一头发丝那么深,真想这样将炼丹炉劈开,少说也得十年。但是目前李昂也只能想到这么个笨办法了,其他的法器或神通在丹炉里面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就在李昂一刀刀的斩向丹炉的时候,天师宫的东配殿灯火通明,里面聚集了七位道士。这七个人看年岁都在五十岁开外,一个个仙风道骨,道服飘飘。其中一人身穿大红色的八卦仙衣,头戴莲花瓣形状的五老冠,其余六人分坐左右,各穿藏青色道袍,头上都戴着星冠。
中间这位红袍道人说道:“五行阵被触发,有人被关进了八卦炉,众位师弟,以你们之见,那人应该如何处置?”
一个瘦高道人说道:“半年前有人盗取金丹、神符,我们这才加强了戒备,这刚刚放松了警惕,不想一个月前又有人盗取了金丹圣水。此番咱们从正一观借来八卦炉和四面神旗,布下了天罗地网,终于将盗贼捉住了。咱们一定得将他好好拷问一番,还真把咱们天师宫当成无主之地了,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另外一个矮胖的道人说道:“此人居然能冲破正门口的八卦盘,说明其修为非同一般,绝对不是普通的蝇营狗苟之辈,师兄,咱们去了见到那人,最好是好言相劝,不要伤了和气,谁知道他后面有没有高门大派撑腰,这种高人咱们能结交就不要得罪。”
瘦高道人瞥了他一眼,说道:“那人修为再高,三番五次的盗取咱们的金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就算他是出自名门大派,难道咱们正一观和天师宫还会怕了他不成!有人胆敢在道教祖庭偷盗,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的颜面何在!”
中间的红袍道人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守真师弟言之有理,能不动声色的冲破八卦盘,起码是地仙修为,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且不说他背后有没有名门大派撑腰,就算是一介散修,他堂堂一个地仙能跑到咱们这儿来盗取丹药,很可能说明他修行之中遇到了困难,急需修行灵药来补益修为。
如果咱们雪中送炭,能帮他度过难关,此人必将对我等感恩,到时候咱们就又结交到了高手,于我等门派而言,也是好事。一个地仙且不说他神通的大小,对我等而言,也是请教修行的一个契机,咱们天师宫加上正一观,总共有道人一百三十余口,除了掌门师叔已达到化境之外,其余最多就是脱胎换骨。
掌门师叔常年闭关,对我等的修行自然疏于提点,如果能得到此人的指点,那不也是美事一桩吗。况且地仙的修为比掌门师叔还要略胜一筹,待师叔出关后,咱们禀明了师叔,奉此人为供奉长老,让他常年指点观中道士修行,对于咱们来说可是大大的有益。”
另有一个青袍道人说道:“师兄所言极是,如果此人真的只是于修行之中遇到困境,急需要灵药补益,送他一些灵丹圣水也不无不可,甚至只要他答应做咱们门派的供奉长老,将我门派之中的修行心得以及法门传授给他也是可以考虑的。
但是,小弟就是担心,如果此人虽然有地仙修为,却是一个邪道中人,或者是山野成了气候的妖王,那该如何处置?”
身材瘦长的青袍道人冷哼一声,说道:“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除魔卫道是我等修行人的本分,如果真的是邪修,即刻将之炼化铲除。”
红袍道人点点头:“不错,真要是邪道上的修士或妖王,立即将之用八卦炉炼化。咱们的祖上人称荡魔卫道天师,一辈子不知消灭炼化了多少妖邪,咱们也应该继承祖师遗志,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教诲。”
说罢,七个人起身,向西配殿走来。另有一青袍道人说道:“那人修为高绝,要不然咱们将观中的修士都叫起来,一起赶往西配殿,万一那人暴起伤人,也好结成阵势将其制服。”
红袍道人摇了摇头,说道:“大可不必,有祖师遗留下来的四面神旗加上八卦仙炉足以将其震住,如果惊动了其他人,反而不美。一来,如果此人最终能成为我天师宫的供奉长老,他盗取金丹的事情不宜被晚辈知晓;二来,如果是邪魔作祟,就凭借咱们七个加上五行大阵,也足以应付得了了。”
七人隐住气息,来到炼丹房,此时的李昂还在一刀一刀的往丹炉上砍呢。这炼丹炉可以隔绝内外气息,七个道人进入炼丹房,李昂并未发觉,当然,李昂用分水电光劈劈砍丹炉,七个道士也不知情。
七人进来之后,红袍道人先收了丹炉上的一道神符,这神符就是用来隔绝内外气息的。神符一收,李昂立刻发觉了七人,停了手中刀,静静地听外面的人说些什么。
为首的红袍道人冲着丹炉施了一礼,说道:“无量天尊,贫道乃是天师宫的主持守敬,不知阁下是哪位高人,深夜到我天师宫中所为何事?”他问了一遍,丹炉之内并没有声响,红袍道人又说道:“阁下于半年前曾来过一次,盗取了我很多金丹、神符,两个月前又来盗取金丹圣水,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阁下不知悔过,今日居然第三次前来,我等无奈之下,只好布阵将阁下留住,一问究竟。”
李昂在丹炉里面听得真切,半年前的那庄案子是自己犯的,两个月前的事情却与自己无关。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就是分辨也无济于事,还是继续在丹炉里面守着,见机行事、伺机而动,找个机会撒丫子跑路。
红袍道人问了几声不见答话,瘦高的青袍道人说道:“你这奸佞之徒,我师兄问话多时,你怎么装聋作哑?你三番四次前来盗取金丹灵药,莫非当我们天师宫是好欺负的吗?你究竟是何来历,用的什么方法冲破八卦盘?如果你老实回答,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休怪我等无情。”
矮胖的道人赶紧说道:“守正师弟休要气恼,还是好言相商,莫要伤了和气。”他笑呵呵的说道:“阁下是出自何门何派,贵上下怎么称呼,你这一言不发,让我等好生为难啊。我们不愿与阁下为仇作对,你说出实情,只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们合全观之力,一定鼎力相助,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正一观的诸位师长和师兄弟也能帮上忙。”
炼丹炉里面依旧是动静全无。矮胖道人说道:“师兄,这里面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人不会死到里面了吧?”
守敬真人摇了摇头:“八卦炉的炉火都没有点燃,那人怎么会死。既然能冲破四面神旗,更说明他的修为通玄,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守正真人哼了一声:“咱们好言相商,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他在里面不声不响的,让人好不气恼,也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师兄,实在不行给他加一把火,看他出不出声。”
红袍道人看了一眼矮胖道人,问道:“守真师弟,你觉得该当如何处置呢?”
守真道人略微沉吟了一声,他现在也没辙了,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里面就这么一直不出声,他们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让对方开口啊。守真一合计,放火也许是一条妙计,只要对方开口求饶,就有问话的余地,只要开了口,就能问清楚对方的来历。
守真道人冲着守敬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八卦炉,意思是“放火,烧!”
守敬真人点了点头,冲着其余的师兄弟招了招手,七个人占据八卦炉的八个炉眼,守敬真人一人占据两个炉眼,首先是守正从巽门鼓风,一个青袍道人从离门放火,风借火势火借风威,丹炉下面瞬间就烈焰奔腾。
其余六人各自护着自己的炉眼,催动真火开始炮制丹炉之内的李昂。李昂在炉子里面呆的好好的,瞬间四周火起,他赶紧施展御物神通,周身以旋风护体,烈焰被旋风刮起,形成一道螺旋状的火墙,将他团团围住。
天师宫的七位真人只用了两成火力,烧了一炷香时间还没见有动静,守敬真人下令加强火力。火力一下子提高到五成,李昂的御物神通渐渐不支。
凡是世间万物,皆有五行属性,李昂虽然身为地仙,但是也并没有逃离五行的樊笼,除非能成就真仙,才能不被五行所累,尤其李昂五行之中属金,正好是被火克制,因此上李昂最怕火炼。
李昂在炉火之中遍体生津,他一边催动风力将火向四周吹散,一面施展避火诀,防止火焰伤身,就这么烧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李昂实在是抵敌不住了,他在炉子里四处游走,寻找火力最小的方位。
李昂最先走到巽位,此处的风力最大,火势稍缓,他将吹进来的热风御风成墙,阻挡火焰。这炼丹炉里面伤人的分为三种,分别是风、火、烟。李昂御风挡火,却挡不住烟,黑色的神烟只呛的他两眼流泪。
无奈之下,李昂又变换方位,直走到坎位。坎就是水,此处的火势最小,但是风势、烟势极大,尤其此处外阴而内阳,所伤的不仅是李昂的筋骨皮肤,更加灼伤神魂,李昂只呆了片刻,就抵敌不住,只能继续走位。
最后,李昂选择了坤位,此处的风缓、火小、烟淡,就这样又僵持了一炷香时间。守敬真人心里面嘀咕,难道这人真的已经死了?否则怎么能忍受这种炙烤还一言不发!守真说道:“阁下还活着么,只要你发声告饶,我们立刻将烟火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