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对话少了,但默契却多了,顾盼之间有种淡淡的甜蜜与温馨,很像……新婚小夫妻。
茂林修竹道,达达马蹄声。
两人各骑一匹马,并辔而行,不急不缓。只是,这次方晗将侍卫装还原做了女儿装,表面原因是彭古意认为让她做侍卫太委屈,实际原因是方晗做男装打扮比女装要引人注意,一路招来无数女子又是送手帕又是送团扇。彭古意几乎吐血,强行要求她变回女儿装。
一袭玫红色衣裳,束干净利落的高发髻,如瀑长发自然垂于一侧,斜背一把银色长剑,轻巧而灵动。柳眉杏眼,目光流转间隐露精光点点,呼吸轻而匀,举止张弛有度,懂武的人一眼即知此人功夫不差。为掩人耳目,她这次做江湖女子打扮。”古意,那个方法真的有效吗?”
彭古意点点头:“只要你那朋友靠谱,董明珠自能无药而愈。”
为医治董明珠的心病,彭古意与方晗琢磨了大半夜,终于想出了个偷梁换柱之法。即由方晗从自己的狐朋狗友中寻出一个能信得过的单身的家世清白德行良好且每天都很清闲的青年男子,接着方晗给该男子写信告知具体情况。
董府,五日前,深夜,一灯如豆。
两人趴在桌上绞尽脑汁想办法。
“好了,今晚你去见那董明珠最后一次,记住了,是最后一次。就说你有事要离开,暂不能再相见,不过你可以给她写信云云。然后再给你那位朋友送封书信,在信中说明情况,让他代笔替你安抚董明珠。待时机到了,你再出面解释。”
方晗忧心着:“万一明珠越陷越深了怎么办?”
彭古意眉目扬起:“那不正好吗?到时就把你那朋友推出去,反正她也没看到过你的脸,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你那好友不说,董明珠怎能辨得出真假?说不定还能撮合成一对,成人之美。”
方晗两手一拍,喜道:“有理。”
于是,当晚两人用这种不是法子的法子试着解董明珠的相思之疾。
俗话说得好,心病还需心药医。没想到这法子竟然灵验,董明珠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不出三日,已能靠坐在床头,含着笑静待自己的心上人来信。董华见女儿已心有所属,只得将婚嫁一事取消,同时歉疚着赔了许多钱财给彭古意。
董明珠病好,彭古意两人得了钱,亦不多留,买了两匹骏马上路,赶向河中府。
途中,方晗骑马缓行,不慌不忙。彭古意看得奇怪,道:“你真的不着急去河中府?”
方晗笑道:“有什么好急的,有句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彭古意疑惑:“可是,你一日拿不到证据,就一日不能救牧云凉出狱。难不成你还真想让他一直呆在牢中?”
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扯着缰绳,方晗道:“其实呢,去河中府查案只是顺手罢了。福亲王步步紧逼,我在京城呆不下去,于是换个地方找点事做。”
彭古意惊讶。
方晗默了默,终于又提起了那段往事,道:“他当年入狱之后,着人送出两个字‘五年’。我和皇上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是让我们等上五年,期间不要轻举妄动。从以往经验知,对于他的安排,你只需乖乖听从就好。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大气量,能眼看敌人作威作福而不冲动,索性去了边关,五年没回来。皇上呢,也憋着气忍了五年。”
“不过,皇上和我都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看五年之约将至,福亲王势力越来越大,而他呆在狱中再无其他音讯,皇上和我虽然彼此不说,但心中都有些焦急,有些不安。他心机深谋略足,但毕竟五年不见天日,哪能算得事事精准。所以,皇上担心有不测,让暗卫开始着手调查,我从旁辅助,想着到了约定时间或能助他一臂之力。”
方晗皱了眉:“是老老实实听他的话,等到约定时间,还是插手查案,其实我也挺犹豫,一方面担心他的安排是否周全,会不会有所纰漏,另一方面也担心若贸然插手,是否会无意间破坏掉他的计划。”
树林阴翳,林间道路上两匹马并排而行。马背上的两人时不时视线交汇,灵犀尽在不言中。
彭古意笑道:“他究竟安排了什么,你和皇上难道一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