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尴尬地立于一旁,搓着长了厚厚老茧的手,垂手低眉:“非常抱歉,我这婆姨性子烈,平时别人多看她两眼也不许的,客人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趁天未全黑,两位还请别家投宿吧。”
彭古意笑得直不起身子。
某人闹了个大红脸,抹一把面上酒水,起身作揖道:“在下、在下唐突了,还请美人莫要怪罪。在下实在没有别的意思。”
女人柳眉倒竖,将手一指:“美人?你称谁美人,谁许你叫的美人?!你那龌龊心思当我不知,给老娘滚出去,立刻马上。”
某人囧得不行,惶急解释:“大嫂,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女的,我是女的。”
女人不信,又怒道:“休想瞒我,男扮女装的公子哥老娘也不是没见过。”
某人再顾不得其他,拉了她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前,泪目:“大嫂,我真的是女的。”
触及对方那虽不甚峰伟,但亦颇有手感的胸部,女人:“……”
彭古意在一旁看得笑翻。
女人又狐疑地看了方晗良久,冷哼一声,转身出门,去厨房继续做饭了。
男人窘迫得脸膛黑红,一个劲地道歉。
彭古意摆手笑得停不下来:“无妨,她这毛病也该有人治治。”
方晗不悦,狠瞪他一眼:“笑你妹。”有这毛病能怪她吗?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儿身,一直想着将来娶个美美的萌妹子,一直调戏着各种花姑娘,结果到了十五岁,一秒钟变成了女人。十五年养出的习惯,五年就想让她彻底改掉吗?靠!
彭古意拳抵鼻,勉强掩了笑意。
方晗又羞又窘,又愧又急,愤愤地瞪他。
彭古意稍稍偏眼,轻咳着:“不笑了,没什么好笑的。吃一堑长一智,你下次注意就行。”
方晗心中不悦,抱了双臂坐下,拉长脸不说话。
彭古意取了帕子,替她拭去残余的酒水,笑叹道:“不能怪人家大嫂误会,你刚才那眼神也忒火辣辣……”
方晗淡淡地睨他一眼。
彭古意马上闭嘴,老老实实为她擦酒水。
酒水浇面之后,顺着她的眉眼落向脸颊,又沿着脖颈,直流向下。彭古意顺着水痕也就一路拭向下,眉眼,脸颊,下巴,脖颈,胸口……
方晗浅浅地笑,眼中神色奇怪:“彭公子,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
彭古意一点点替她沾着酒水,并不抬头:“什么道理?”
“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啊?”
方晗似笑非笑:“同理,有些人行表放浪内里却是君子,有些人衣冠楚楚本质却是禽兽。”
彭古意欣然应道:“有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方晗脸色青了,但隐忍着怒气,面上依旧挂笑:“彭公子,请问手感如何?”
彭古意并未意识到她的神色变化,只当她是认真提问。于是他按了按指腹下的柔软肌肤,认真回答:“滑而腻,软而弹,将军肌肤不错。”
是可忍孰不可忍,方晗霍地立起,掩着衣裳怒目以视:“你还摸出了心得!”
彭古意抬头,终于从局部看到了整体,见她衣裳已被扯开大半,莹白与朱红半露,春色无限。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按的是什么地方。他囧得红了面皮:“对不起,方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明明都是一样平……”话语戛然而止。
怒极反笑,方晗停了动作,道:“你说什么?”
彭古意:“……”
方晗握起了拳头:“彭公子这是……揩油之后,还嫌弃我是个平胸?”
彭古意慌道:“不不,还是有点起伏的。”
她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有、点、起、伏?”这些年她最郁闷的就是作为女人,胸没长起来。说起来也不能怪她,在牧云凉的灌输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子,更怕长出胸之后变人妖。于是在女子胸部发育的那两年,她拼命地用白布缠裹,以至于她现在穿上男子服饰,也很少会被认出女儿身。因为女性标志实在不明显。
这是她心头愈合不了的伤疤。
谁知有人占了她的便宜之后,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她胸平?!不揍一顿不足以平自己内心悲愤。
她怒气四作,下一秒就要动手。
彭古意见状不妙,倏地跳到桌子后面,与她隔开距离,急中生智道:“我是大夫,我是神医。平胸怎么了?纵使没胸,本神医也能你丰出来。大小随便定,不满意你就砸了我的招牌!”
方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