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阿香急忙辩道:“若非教主之命,我怎甘心临阵脱逃!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说服教主没有点了你周身大穴,为的就是此时来听一听你的主意,只要你说回去,我便义不容辞与你一道回去相助教主。”
陈阿诺原以为要颇费一番口舌说服阿香,若实在不成甚至做好了强行脱身的准备,却不想她竟然主动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上。
见阿香这样回答,巽风门的那些教徒也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更是惊诧道:“门主,若是我们就这样回去,岂不是逆了教主的旨意?”
阿香自袖中取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回过头道:“违逆教主是我和阿诺的主意,自不会连累无辜,这是遏制你们体内之毒的秘方,如今我将它拿出来,你们当中若是不想回去的,自可在这里散了,从此天涯海角各自珍重,若是不畏死的,就同我们回去保护教主。”
看到那药方,陈阿诺心下一惊。
天英教给每一个新入教的教徒服用毒药作为牵制,只要不背叛天英教且按时完成任务,便可每月取得解药,服下之后,体内毒性得到遏制,始终处于休眠状态,便可如常人一样,对身子也没有任何影响。
如今萧千雅竟将那只掌握于历代教主手中的解药秘方拿了出来,毫无疑问是要与那些正派中人玉石俱焚。
阿香话说自此,自是不愿强人所难,然而她话音落后,原本踟蹰犹豫的教徒们却没有一个转身离开。
方才那位向阿香进言的教徒更是双手抱剑道:“属下自当跟随门主,至死守卫天英教!”
有他起了这个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表露衷心,皆执剑抱拳道:“效忠教主,守卫天英教!”
这一行人终究达成一致。
阿香看向陈阿诺,下定决心般郑重的点了点头,正待起行之际,忽意识到怀中多了一物,摸出来一看,竟是一本琴谱。
她便纳闷道:“这是什么?”
阿香却只是将目光落在那本琴谱上,并没有要接过去查看的意思,而后答道:“是对教主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务必要交给你保管。”
“哦?是吗?”陈阿诺自那琴谱中并未瞧出什么蹊跷,又道萧千雅爱琴,珍视这琴谱倒也可能,便不曾多想,重将琴谱收进怀里,继续往回赶路。
待陈阿诺一行回到天漆峰脚下时,所见之景果然如阿香所说那般,五岳剑派集结各大门派已经向山上攻去,东厂的人也已经赶到,整座天漆峰被围得水泄不通,若非有密道通往外面,怕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陈阿诺和阿香默契的相视一瞬,而后寻到密道入口潜入。
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她们心下同样不安,教中如今是什么情况,实在难以想象,而陈阿诺更是担心萧千雅是否安好,于是脚下不由的加快步伐,恨不能转瞬间回到他的身边。
纵使归心似箭,那密道为求隐蔽,却是造得迂曲迂回,无比冗长,好不容易抵达出口,陈阿诺才知这一处果然是安排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离教中重地也还有一段距离。
然而更让她和阿香同时感到惊诧和不安的是,那些人竟然已经攻到了这里。
要知道天漆峰中高崖险峻,地势复杂,若想安然无恙的突破天险进入天英教,一则需要出神入化的轻功,二则需要熟悉山中地形,否则只怕还未寻到天英教的所在,就已丧命于深林迷雾或是悬崖峭壁之间。
这便是为什么天英教教徒都要严格修习轻功。
多少年来,凭借着这一天然屏障,天英教始终立足于各大门派难以触及的境地。
也不乏有狂妄之徒来寻仇或是挑战的,可即便再是闹得沸沸扬扬,那些人最终也都消失无踪,只在茶余饭后偶尔被人提起,唏嘘一阵。
如今这些人杀上天漆峰,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想来多半还是教中出了叛徒,有人将天漆峰的地图泄露出去。
尤其在经历了赵婧之事后,陈阿诺更是对此确认无疑。
就算是这样,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再揣测也是无益。
阿香见另外的七位门主都在此地御敌,便停下来对陈阿诺道:“这里是通往教中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先掩护你入教,而后便留在此地抗敌。”
陈阿诺瞥见不远处杀成一片的混乱战场,不禁为阿香的安危担忧,难掩犹豫的神色:“可是你……”
想不到的是平日里素来不善杀伐决断的阿香却拔出手中佩剑,以不容推拒的语调对她道:“到了这个时候,你我早已没有选择,快去教主身边保护教主,快啊!”
阿香喊出最后一声,不等她应答便已冲了出去。
陈阿诺明白阿香的良苦用心,此时确也容不得她再踟蹰,只得狠下心来随阿香加入混战。
交战之际,阿香频频以身相挡,掩护着陈阿诺退至安全之地。
陈阿诺终于重新踏入天英教腹地,停下脚步回望拼死相抗的两方势力。
此时夕阳漫天,染遍了山峦险峰。
混战的人群中早已寻不到阿香的身影,陈阿诺咬咬牙,终究还是转过身去,朝着天英教的中心位置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