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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誓言

嘉文第一次睁开眼时只感到头晕目眩,呼呼的风从脚底钻过,手中空落落的,阿塔玛之戟折断的一幕定个在脑海里。

“加里奥,你······你受伤了。”嘉文喘息道,那恐怖的雷霆之力已经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内伤,呼吸之间扯动着五脏六腑的疼痛。

“你得停下来,快······”嘉文还没说完这句话便又昏死过去,第二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然全黑。夜空没有星星,广袤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但他知道沉默的侍卫还在带着它飞行。

“我命令你,命令你停下来。”嘉文艰难地说道,他不知道加里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这是他是十多年来第一次用这么小的声音下达命令。加里奥还在飞行,狂风淹没了他的命令,一定是这样的,侍卫对他从来是言听计从。

“停······下······来。”

嘉文第二次睁开眼时躺在加里奥冰冷的怀里,一道萤火虫般的小光球从嘉文手中放出,照亮了这小小的石缝与侍卫的尸体。一切都是惨白无色的。嘉文试着抬起自己的手,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

我把他们带向了死亡,我的过错毁灭了我的伙伴。

一滴泪珠从嘉文眼角滑落,在这寂静的世界里嘉文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

我会死去,在寒冷的夜里,或者是看着一头魔兽吃掉我。

嘉文很想从手指上的骑士戒指中取出一把匕首结束掉自己的性命,那戒指是圣骑士团长凯撒送给他的成年礼,以表彰他在骑士比武中取得的傲人战绩。可是如今,他连了结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层冷霜凝结在脸上,嘉文哆嗦着嘴唇,低吟咒语,维持着那一丝光亮,直到再也支持不住,世界又重回黑暗。

不要睡啊,嘉文,你忘了你许下的承诺吗?

嘉文使劲驱散那睡意,在黑暗中努力将眼睁得大大的,无尽的黑暗让他以为自己瞎了。

我瞎了吗?嘉文努力寻找一丝光亮,可是只有寒冷回应了他。

我一定是瞎了。战士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一丝温暖笼罩全身,听说人在冻死前都是很暖和的。想到这,嘉文露出了一丝微笑。

“嘉文,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动听的声音将嘉文唤醒,一个女子从光明中走来,身边是一头从蹄到角都是雪白的神鹿。

“你这次回到西域又是为了谁?兄弟?姐妹?亲人?”女子的脸庞终于清晰,那一头暗绿色的秀发垂到纤腰,精灵的长耳从中探出,一双冰魄般的蓝色眼眸如宝石般耀眼,她有精灵的血统和美貌,但魔法还是人族的气息。

“你总是在寻找,在逃避,别忘了你流着的血脉。”魔法将嘉文托起,伏在白鹿上,嘉文感到一股叫做生命力的东西在体内激荡。

“走吧,我带你去见伊丽丝,在神明之下你会做出你的选择,皇子。”一只枯黄的蝴蝶停在她的肩上,嘉文明白她是谁了。

“姑娘,你······好美。”

亚里亚·生死门

“我有东西给你们看。”娇美的女子对着卫兵浅浅一笑,引得他心中欲火熊熊燃烧。

“我要带你去那边检查检查。”卫兵不依不挠,亚秋从怀中掏出的巫师牌却让他笑容一僵。

“这······大人,您请。”幽绿色的巫师牌上是一座塔,亚里亚的统治之塔——黑塔。卫士急忙给少女让开道路,在亚里亚巫师们便是最高的权威,永远不要挑战这些易怒的魔法师们!

亚秋收起巫师牌,微微额首,走进了戒备森严的亚里亚。自从汤米·丹尼尔取代梅林成为司魔长后,第一件事便是全城戒备,清剿盗贼协会的成员。他宣称盗贼协会与兄弟会的人有染,同样的盗贼们散布司魔长控制着暗血兄弟会,不过摆在人们面前的证据越来越不利于盗贼们了。眼下人人喊打的盗贼已经销声匿迹,不敢在亚里亚露头了。

亚秋先去“眨眼雪鼠”,古加拉斯几乎把一条街都兼并了,如今的“眨眼雪鼠”是亚里亚最大的客栈与酒厅。蛇女卡西奥佩娜在弹奏《纳维亚的雪雾》,风琴手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低垂的眼眉配上哀伤的乐曲,让不少女子为他献上鲜花与祝福。亚秋一个人坐在橘黄色灯光摇曳的角落,一杯杯的黑莓酒灌进喉咙中。黑莓酒极甜,但亚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甜味,她审视着酒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男人、女人、兽人、矮人······笑容洋溢在他们脸上。

亚秋希望这笑容也会出现在族人身上,可惜在索拜那丁,人族的哀嚎多于欢笑,吞进的血水多于喝下的蜜酒。亚秋清楚自己能解救他们,但首先得让眼前的人们陷入惊恐,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躲藏在黑暗处的眼睛会把这些传到至高会议,届时她在开天城的蓝月族族人将遭到灭顶之灾。

她又喝了一杯酒。我在亚里亚已经没有朋友了,我必须得勇往直前,拿下亚里亚!

第二天,司魔长汤米在黑塔的第六层接见了亚秋,宣布她成为自己的学徒。魔医戴尔·罗杰与驭兽师韦德·伦道夫见证了仪式。

“能看到新的魔法师,在这黑暗的岁月也能让人感到一丝欣慰。”韦德感叹道。

“上一个学徒前往西域后便音讯全无,唉,多事之秋啊。”戴尔有一丛垂到腹部的白胡子,一袭白袍更是将其衬托得仙风道骨一般。

“阿卜布勒与克里到了傲来国没有?要不要派出驭兽信使告诉他这个消息。”韦德问道。

“再缓缓吧,克里失去的学徒够多了,万一他回来了呢······”

“·······我们指引光明的道路,直到鲜血流尽,肉体破碎,至死不悔。”亚秋宣完誓后嘴角闪过一丝笑容。

我们将指引光明的道路,另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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